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怎么说,这种八卦秘闻,他们还是不要听到比较好。
免得被魔尊事后寻仇灭口。
舒遥:“刚刚在编我和六道寺前辈八卦传闻的,也是你?”
破军:“……”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师门前辈,转眼就变成了舒遥本人。
但他确实在舒遥本人面前造谣传谣的没跑了。
皆空方丈:“……”
他有点喘不过气,又有点不敢深思。
若是雷霆之主是舒遥本人,那他们六道寺的筹谋——
岂不是一场笑话?
皆空方丈闭上双眼,万念俱灰,所思所想只有一个强烈到极点的念头:
这群人为什么还不愿意对他动手?
这群人为什么还不让他获得一个永恒的清静,免受这丑恶世间的折磨???
仙道众人:“……”
八卦的确是很劲爆,很热辣,足够让人出去回味个三天三夜,此后三年打牌时不缺谈资不假。
但他们也是会害怕和任临流,和魔族一样,被雷霆电得滋哇乱叫的好吗???
任临流:“……”
现在的年轻人哟。
明明白白说出来。
到底是让他秋后算账好呢?还是让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呢?
他故意想做个开明的家长糊弄过去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破军悲壮又决绝地闭上了眼睛。
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雷霆。
他甚至想好了自己该在咽气的最后一刻交代舒遥哪些话:
告诉他自己要埋在哪儿,坟墓是什么规格,要种点什么,陪葬点什么东西。
最重要的是墓碑上一定要给他刻一句话:
如有来生,不遇舒遥。
然而一切如常。
没有悍然雷霆,也没有咆哮剑气。
舒遥仍是那副一触即碎的模样,轻轻笑了一下道:“我明白了。”
他笑里没有喜悦。
与其说是笑,不是说是个为了表达了然洞彻的动作。
舒遥的确明白了。
方才一场雷霆,披覆天下,矛头指向亿万魔族,简直不是此世中人能有的神迹。
代价也很明显。
舒遥在那一场雷霆中,与上一世跨越万年,身化雷霆的自己共情了。
他又重入了无情道。
那个无情无欲的无情道。
舒遥体会不太到喜怒波动,仍是对素日自己,心中有个谱的。
他和破军翻的那些旧帐,换作往常,怕是等不到第二条舒遥就要拔剑。
而今日,他却能和破军一条一条翻下来,心中如静水无波,一痕涟漪也不曾起过。
他终于能做到以真正的世外之眼,审视自己回去所做。
欢喜哭笑,历历在目。
而舒遥已经失去那份共情的能力。
他以前世杀皆空时,不知为何要笑,为何要哭。
不知道欢喜何为,悲戚何为。
舒遥算是将寒声寂影口中的因果报应理了一个透彻。
两世轮回,该死的依然死,譬如七杀、譬如让雪天,譬如皆空。
该入无情道的,依然入了无情道。
而自己多出的与卫珩一段情缘,在入了无情道之后,自然算不得什么。
舒遥缓缓笑了。
确实是好一段因果轮回,丝丝入扣。
他记得自己当初说过,比起天道,他更信自己。
他信主观能动性。
是他说错了。
人力终究不能撼天。
世事如那一弯浩瀚东流水,纵有莽人头破血流不怕死,逆流筑提拔,截住的江水,也始终是那一段而已。
它们迟早会汇入同一汪海面的。
也是,茫茫天道下,三千世界,亿万众生,人力如蜉蝣。
修到大乘,修至登仙,也不过是只格外强壮一点的蜉蝣。
天道轮转,他早该想到的。
舒遥格外心平气和。
没有被戏耍的不甘,没有誓要逆天而行的执着。
只是像得出了一个答案,与知道一加一等于二时,并无二致。
两世轮回,三百年修行,无情道途,皆如打磨砂纸,抛平了他所有棱角,将他打磨得圆滑清冷。
不沾手,不容世。
不对,自己漏了一项。
是结局迥然相异的苍生。
从天道将崩结局下被拯救出来的苍生性命——
舒遥抬头。
他望见雷云自天边凝聚成型,阴沉沉铺张占了天幕一角。
里面暗藏的雷霆气息不暴躁,也不刚烈伤人。
恰恰相反,它们带着近道的玄妙奥秘,令人心向往之。
那不是天罚之雷。
是渡劫雷云。
他过了这一场渡劫雷云,飞升可期,从此便是天上人。
天道终究是没亏欠他。
苍生性命,魔族动乱,前一个天道拿了重活一次的机会还他,后一个则是为他铺了一条登仙青云路。
舒遥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毛病。
他现在修的是无情道,感受不到情爱,是没法在凡尘中世感受到快乐的,又是修行中人,不渡劫飞升,能去干嘛呢?
舒遥尚未来得及拔剑迎上那雷云,已然落入了一个怀抱。
另一边,重伤的小沙弥,和重伤的皆空,面面相觑。
陷入了一种谁也不先开口,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的诡异尴尬之中。
皆空气若游丝:“您…就是我们六道寺的那位前辈吗?”
“是我。”
小沙弥嘿然冷笑:“没错,未曾醒来前,因为知晓了你的风月中事,而被你罚去洒扫的祖师爷,古往今来,恐怕只此一家吧?”
仙道中人当然是乐见其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甚至有空把眼睛从舒遥和卫珩那里挪一点出来。
毕竟卫珩一来,不过是卿卿我我的戏码,哪里比得上晚辈欺师灭祖,祖师清理门户这一出刺激?
皆空方丈:“……”
哪怕这话遍地是槽点,他竟寻不出合适的入手点去反驳。
毕竟确实是他,罚的小沙弥去洒扫。
毕竟他确实因为流言蜚语,才罚的小沙弥去洒扫。
可听了仙道那么多交谈,到底不是白听。
在灵魂受到污染的同时,皆空方丈也该学以致用,出奇制胜。
他一不做二不休,冷静沉思,绝地反击道:“可是前辈祖师,您和雷霆之主的风月中事,恐怕也并非空穴来风吧?”
小沙弥:“???”
怎么见鬼的雷霆之主???
他本人怎么不知道???
舒遥实则是一直很喜欢卫珩抱他的。
拥抱的那一刻他们气息交织,肌肤相贴,周身被温暖得刚刚好的温暖笼了个全。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也非常好的感受。
仿佛下雨天与人同撑一把伞,伞柄上双手交握。
也像是大风夜烤的同一堆火,累了便可倒在那人肩头入睡。
从此再长再难的路,也有人执手相携,有人全心全意。
道途不孤。
可今日,舒遥再寻不着这种感觉。
他只觉拥抱的动作累赘无关极了,也觉得身上温度压得他喘不过气。
仿佛是修无情道之人的自知之明,知晓自己配不上卫珩那样重的心意。
他们之间有千言万语。
又如一团乱麻,无从下手。
天边的雷霆不肯等人。
雷云层层壮大,卷起狂风呼啸,天色骤变。
雷霆的声音也响了隐约几声,似是在预示不久后的降世。
卫珩说:“那是阿遥你的云。”
他心一直被揪得很紧,哪怕是抱着舒遥,也毫无放松下来的迹象,如同抱着的是水月镜花,一场虚幻。
能让卫珩有这种感受的,这一团渡劫雷云之主别无二人。
舒遥嗯了一声。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所做,从卫珩怀里扬起了眼睫冲他笑,语声温软,如刚暖好的熏人热酒:
“不用去管雷云,我自是要与阿珩在一起的。没有阿珩的仙界,去了也没什么要紧。”
这也不算是说谎。
舒遥想。
仙界,去了也没什么要紧是大实话。
再加一个没有阿珩做定语修饰,当然算不得假话。
舒遥颇有点欣慰。
看起来过了两个三百年,他曾经的语文老师教给他那些东西,仍是好好的在他脑海里存放着。
卫珩看他。
看他脸色白得如能透光的冰雪玉石,染血唇角,却是丹砂研磨,鹤顶鸩羽。
看他容貌灼然,震慑魂魄,内里藏的则是透骨冷彻,万古不化。
舒遥笑得确实好看,亮如春光,甜意如酒。
却像是被人细细剪裁,一枝一叶都定好如何摆放的牡丹盆栽。
没了神气。
他以前从没那么笑过。
卫珩声音略滞涩了一下:“不必特意哄我,我总是想你做你想做,想你高兴的。”
日月照璧对世人一视同仁。
没有独独对舒遥一个人严格的道理。
日月照璧总是想世人能好的。
也没有禁锢着舒遥不让他走的道理。
舒遥:“……”
真的好难。
感受到高兴这种对他来说可以称之为珍贵罕有的情绪,真的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