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舒遥递出了他最想递出的那一剑。
玳弦急曲叠至巅峰,再由剑气长江一剑引爆,没有失手的道理。
他笑道:“你们是不是仅仅记得我掌雷法,却忘了我是个剑修?”
剑修一生最要紧,最看重的,即是那颗剑心。
舒遥剑心与他的剑一样通明如镜。
然而剑心通明仅仅能定住一个人的动作。
让雪天身畔有七杀,身后有数百魔修。
下一刻,紫薇秘境中温度骤降,如杀意似血潮弥漫,纷纷扬扬地散在天地中。
每一捧细小的杀意皆如刀如箭,锋锐无匹,轻而易举破开修行者的护体灵力,入丹田要害中割脉如切菜。
仙道大乘连忙出手,护住被余波殃及的小辈。
六宗宗主和破军、万川和,在七杀拔剑的同时出手。
可惜太迟了。
他们修为战力相差仿佛,更有的比七杀犹有不及,舒遥却离七杀离得最近。
根本没办法拦下七杀的那一剑。
七杀一剑是对着舒遥去的,他首当其冲,生受七杀一剑的话,有幸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舒遥全部心神放在他一剑剑气长江之上。
握剑的手很稳,未见丝毫颤抖彷徨。
舒遥是从真正刀山血海,人间炼狱里一步步游走在生死之间,踩在悬崖线上历练出来的。
明白剑出不回。
他佯作答应,诈杀让雪天这一步本走得凶险之极,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让雪天、七杀和魔道中人的拿捏之下。
若是顾惜性命,就此收手回防,才是真正的陷入死地。
权衡之下,舒遥觉得自己一剑挨得很值得。
他福大命大,多半死不了。
真的死不了。
有一把剑拦在他身前。
那把剑出鞘过的几次,全是烈日煌煌,至高至大至亮,一眼见之,便让人恍然“哦”地一声。
除了这一把剑,谁能得天下第一?
谁能有这样的气魄?
但此一次不一样。
日月照璧那轮完全像是来讨个口彩,做个装饰物效果的明月忽现。
是沧海万顷无波的水面里,缓缓升起的一轮明月独自皎洁。
不似烈阳正大光明,说一不二,普照青天万物,乾坤朗朗。
但夜空之下,沧海之下,也唯独这一轮明月而已。
太阴固然静谧,本也是一颗至尊至贵的帝王星曜。
它清辉莹然,平和舒缓,但到底有着说一不二的霸道,润物细无声般表现出来,将月光洒遍每一处的人间。
每一处全覆了月光皎白如霜。
余不下其他。
当然不会有多余的血煞杀气,有魔息百种。
一切重归于安静。
卫珩执剑护在舒遥身前。
舒遥眼角微酸。
他的暴起拔剑猝不及防,玳弦急曲一层层叠,细微难察到了让雪天也难发觉异常的地步。
这一场交锋说凶险凶险,说快也快。
似六宗宗主,似破军,根本来不及支援他一二。
唯独卫珩。
那必然是时时刻刻密切关注他一举一动,全然信任他方做出到的事情。
也不止是全然信任。
是要在他拔剑那一刹,不明他是指向让雪天,还是指向仙道,只打着要护他周全的念头与他同步拔剑,方能赶上七杀朝斗的出鞘。
寒声寂影刺进让雪天的胸膛。
正中心脏,很稳很准。
滔天的魔气似巨大帘幕,似倒挂瀑布冲天而起!
他们浓郁、精纯且无尽到完全不该是一个魔修能拥有的地步。
像是天道,在这滔天溢散魔气之前,让人完全提不起拔剑之心。
舒遥能唤来铺满天际的雷霆,将魔宫数千阶台阶劈成血染。
能以漫天剑气叠琵琶金铁之声,爆裂如长江,可取魔尊的性命。
独独面对这滔天魔气的时候,没有半分举剑的力气。
不止是他。
仙道的大乘使尽浑身解数,方护住了小辈勉勉强强在魔气之中不受损伤。
日月照璧的明月光芒尽数洒在他身上,卫珩将他揽到身后去护住他。
“是紫微星封印下的孤煞魔气!”
这种时候,江云崖就显得格外忙碌。
他一边要护住坠青天弟子,勃勃青芒如春天焕发的草木生机,驱散魔气,一边要腾出口说话,为大家解惑:
“数万年前,魔道尚无天刑,孤煞当道,仙道势弱。屠杀遍地,苍生哀嚎,积怨已久。”
舒遥听着这段熟悉的开头,眉心一跳。
果不其然,江云崖道:“于是天道插手人间事,紫微星降世,九九八十一天天雷诛杀孤煞一脉,将孤煞一脉遗留下的血煞怨气尽数封印入地底,在封印之处,有了十二阵。之后方有天刑一脉现世,孤煞又生,就是如今景象。”
他在众人耐心告竭之前,做出结论道:“这般巨大的魔气,应当是封印破裂了。”
玄和峰主崩溃大喊:“为什么这次紫微秘境出的幺蛾子格外多?”
“我怎么知道?”
江云崖跟着一起崩溃喊,“平常心一点,你想想这一次紫微星力量都不足了,没力气维持封印,然后封印破裂,也是正常的!”
在紫薇秘境边缘,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微胖的中年和尚念了一句佛号。
他唇边微笑是处于香火环绕供奉之中佛陀的悲天悯人。
纵然被袅袅白眼模糊了面目,有慈悲动人。
皆空方丈所思所想,却和他的外貌很不符,堪称冷酷。
可惜了这一次没能杀成贪狼使。
果然是不该寄太多期望于魔道身上的。
不过——
皆空方丈微微笑了一笑,让雪天坠入被封印之地,卫珩若想摘取紫微星,总归是要进去的。
贪狼当然会和卫珩在一块。
也不算太差,不算枉费自己在最后关头,特意将封印打开。
除了小沙弥手里那本意想不到的玄山秘史。
皆空方丈思及到自己的被害风评,整颗心都在流血。
他往秘境外面走,不忘恨恨想着,这一次回去,小沙弥就等着负责打扫六道寺一百年吧!
反正无论仙魔两道如何崩溃,魔气该散的依然在不急不缓散着。
让雪天消失在魔气之中,无影无踪,仅留下寒声寂影剑尖淌着的鲜血滴答,示意不是一场幻境。
当时舒遥叠玳弦急曲的剑气时,不仅仅只叠了让雪天一个。
琵琶声再度急促奏响!
有轻微的爆裂之声,掺合在每一声琵琶间奏当中。
爆裂声一声比一声响,一浪比一浪高,到最高点时,汇成夺天地造化的江流一片。
又是剑气长江,一切刀剑兵戈,灵力魔息在长江之前,只是可以随意跨过吞噬的小鱼小虾。
这一回的寒声寂影,是结结实实刺进七杀的胸膛之中。
七杀没有诡异地消失在魔气之中。
他仍好端端在原地,看得见,摸得着。
只是换了一种姿势。
从冷硬峭挺站立在原地,换成了躺而已。
破军的扇子掉在了地面上。
他无意再去将魔气驱得更远,萧索地停下了手。
“我亦飘零久,相怜无红袖。”
当时美人一双明眸转盼,笑盈盈扫过他们,唱道:
“年少时爱往摘星高楼住,看今宵明夕的月往一处一般圆,不懂阴晴圆缺离别苦,所谓秋换春住人物休。”
“等后来晓得草木有荣枯,万物写来都做苦。欲为五陵轻薄子,风快花好似旧年,却再难满袖。”
七杀最后一句说的是:“对不起。”
舒遥想说没关系,但转念一想,他有什么资格替旁人原谅?
他想说那你下辈子记得好好活,却又突然记起七杀该是魂飞魄散,再寻不到下一世。
他在七杀闭眼之前,说了一句:“算了。”
“算什么算?”
破军不知何时来舒遥身边。
他眼中晶莹,语带哽咽,就是出口的话和梨花带雨的美人形象格格不入,尤其暴躁:
“老子两百年的交情没跟你算,你剑下那么债没跟你算,你怎么就眼睛闭过去能算了?”
舒遥什么也没说。
他想起他曾经对卫珩说过的:
“等我杀七杀时,你要在场。”
舒遥很想说:“卫珩,你抱一抱我。”
他大概是有呵气成冰的本事,心头的那一点柔软酸楚,出口时皆似结了一层冰霜般漠然。
像是金珠宝石上的那一层光,华美潋滟,又冰冷坚硬,无坚不摧。
舒遥说:“人我杀了,后事我会料理。按他们的说法,等我登上魔尊之位,着手整顿魔道,太阳太阴终将重归平衡。”
“救命之恩另说,我先在此祝道尊大道得证,早日飞升。”
第65章 新的马甲
舒遥说话, 如暮秋时的重云落秋雨, 一层层一字字凉丝丝的心理, 浇得众人寒气直窜心底。
“阿遥。”
卫珩开口唤住舒遥
他声音依旧很稳,却再也没有平常那么淡。
为这一丝不寻常, 舒遥驻足凝视卫珩。
当然是很俊的, 卓尔不群,皎皎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