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跟追命在酒吧喝了几杯,然后刘阿四带着一堆保镖来“请”他回家,他当然不配合。后来他大哥亲自过来,要扯他上车……之后的事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觉得胃有些发抽,只能爬起来简单洗漱一番,然后下楼觅食。
阿初还在书房讲电话,牛叔见阿次醒了,便给他盛了碗粥,还絮絮叨叨让他以后注意身体,少喝酒——据说昨晚回来时,吐得挺狼狈的。
阿次瞬间觉得自己的胃拟人成了个病美人,昨夜被醉后失态的他一番粗暴地凌|辱,此刻正含羞带怨地控诉他的辜负。有些歉然地单手揉按着胃部进行安抚,另一只手接过粥碗,捧着坐到客厅的长沙发上。
慢慢喝着粥,感觉胃里稍稍暖和舒服了些。他往后挪了挪,换了个让自己更舒适的姿势靠着,调整着身后靠垫的位置,却不经意摸到奇怪的东西。抓出来一看,竟然是个搪胶的灰太狼公仔,呲着大牙看着他,仿佛在说:小肥羊,我灰太狼大王又回来啦!
看来是误打误撞地翻到孩子们的秘密基地了,阿次抿唇笑起来,把粥碗撂在茶几上,扭身发掘沙发缝里的宝物,又翻出了两个小汽车、一只小灰灰和一本八卦杂志——没错,就是顾惜朝和阿初上封面的这期。
居然让孩子看到这种乌烟瘴气的东西!阿次的好心情直线下落,看着封面上顾惜朝的大脸就来气,抓起小桌上的笔,开始涂鸦。犄角、猪鼻子、独眼龙眼罩……阿次嘴角挂着一抹坏笑,肆意地在顾某人的俊脸上发泄自己的不满。他画得太过专注,以至于爱钟跑过来都没发现,直到孩子稚气地开口:“叔叔,能不没收吗?”
阿次一怔:“这都是你藏的?”
爱钟点头,巴巴地望着茶几上的灰太狼父子和小汽车:“因为弟弟老抢。”
阿次扬了扬手上的杂志:“这个哪来的?”
“爸爸车上的,我想着叠飞机就拿了。”爱钟有点紧张,“你别告诉他。”
阿次揉揉他的头发:“这个没收,其他的你藏好。这里不安全,火速转移秘密基地。”
“yes,sir!”爱钟站得笔直,猛地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然后欢快地抱着玩具跑了。
阿次望着他,笑得宠溺。余光瞥到正抱着爱华下楼的阿初,立刻变了表情,并不着痕迹地把涂鸦杂志塞到沙发下面。
阿初拿了个苹果,递给爱华。爱华接过来先咬一口,然后抬头问:“哥哥的呢?”
“乖。”阿初满意地笑了,把小儿子放到地上,又拿了个苹果给他,“给你哥送去吧。”
爱华立刻抱着苹果跑走了。
阿初走过来,歪头打量着阿次:“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听到你电话响,就醒了。”少了涂鸦这项消遣,阿次只能用腾出空的两只手捧起剩下的小半碗粥,继续慢慢喝着,尽量自然地问,“谁打来的?”
“老高打的,聊了聊专访的事。我还怕吵醒你,特意跑出去接的。”
阿次一听说电话是高鸡血打来的,心里略微舒坦点,随口把话接下去:“你要做专访?”
“不是,是顾惜朝约的专访。”
“……”
“干嘛这幅表情?”阿初在旁边坐下来,挑眉打量着他。
“你拿应酬当借口,跑到别墅跟男明星幽会。都上了八卦杂志还不主动坦白,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表情?”
“我没想到你能接触到八卦周刊,你们单位给人感觉挺与世隔绝的。”
“所以你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没事发生过?”
“本来就没事啊。如果我着急解释,你会更怀疑我心虚吧?”阿初把手一摊,“况且这种传言很快就会过去,别理会就好了。”
“怎么能不理会?大哥,你被人利用了!”阿次“咣”地把碗撂回茶几上,勺子在里面不甘心地晃了晃。他握着拳,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些勾肩搭背的照片全是在门口的!”
“如果有室内照片,就说明别墅已经不安全了,我还得尽早把它卖掉。”
“你重点放歪了!这么简单的事怎么看不明白?正常寒暄两句就该进屋了,他为什么磨蹭着杵在门口作秀?而且还那么凑巧让狗仔撞上?我看分明是姓顾的安排好,想拉你炒作!”
“分析得很透彻。”阿初对他的看法给予肯定,“顾黑的逻辑比你差远了!”
“我说正经的呢!”阿次攥紧拳头,恨不得给他一拳,“你认真点,别老一副找揍的表情!”
“这是找揍的表情?”阿初指着自己的脸,无辜地大叫,“这分明是索吻的表情好不好!”
阿次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那天吵架后强吻的茬儿,尴尬地犟了一句:“别臭来劲!”
“这么开不起玩笑啊?”阿初用膝盖拱了他一下,笑道,“还是昨天晚上可爱!”
“你以为这么打岔我就会顺着往下问‘昨天怎么了’?少来这套!”阿次脸上仿佛写着七个字——老子没那么好骗。
“无所谓,反正你不问我也会说的。”阿初调皮地笑着,“阿次,你记得吗?昨天当着那个武术教练和保镖们的面,你又非礼我来着,他们全惊呆了!”
阿次登时变了脸色,惊恐地回想着昨晚回家路上的事,却怎么都没想起耍流氓的那段来。
阿初看弟弟失神得有点严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仍招不回魂,只能改变战术,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别紧张,我开玩笑的!”
“哪有这么开玩笑的!”阿次终于成功回魂,悲愤地问,“我昨天到底怎么回来的?”
结果还是顺着往下问了啊。阿初忍着笑,开始讲解:“我一开始想拽着你上车,你跟我折腾,喝醉了劲儿还挺大,差点把我推倒了,害得我胳膊肘磕到车门上,也没力气再扯着你。你也老实了,出溜到地上,晕乎乎地为推我的事道歉。地上挺凉的,我过去搂着你,想扶上车,结果刚站起来你就开始吐,还扯着我的衣服吐,完全把你哥当塑料袋了!”
阿次用手搓着脸,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当街耍流氓呢。
“把你塞到车里以后,我就把吐脏的西服脱了,但是衬衣胸口也沾了些。我想着忍一忍就到家了,也没理会,谁知半路上你突然良心大发,伸手过来给我擦,拦都拦不住,把污渍从一小片蹭成一大片。”阿初就像脑补的那个拟人化的胃美人一样,哀怨地望着他。
阿次听完,立刻将手从脸上移开,并认真观察手掌,看有没有呕吐品残留在上面。
“我都给你擦干净啦!”阿初无奈道,“毁完衬衣还不算,后来你又接着吐,瞄准好我的裤裆就开始了,吐完又来蹭……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了。”
“啊!”阿次捂着头,很是崩溃,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别紧张,这个也是开玩笑的!”阿初再次展露无害的笑容。
与其继续听他胡侃,还不如自己去找证据。阿次猛地站起来,往门口走。
阿初喊住他:“干嘛去?”
“看你的车。”
“阿四已经送去洗车店了。”
“……你昨天穿的衣裤呢?”
“也让他顺道送去洗衣店了。”
“那就是真的啦?”阿次跺着脚,欲哭无泪。
“我开玩笑的,认真你就输了。”阿初笑眯眯道。这小子惹了一堆祸是没错,但最后把头扎在他肩窝里,乖顺得像只大狗,还迷迷糊糊地喃喃道“……哥……难受……你别走……”一想到这里,阿初心中就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能融化掉一池春水。
还是就这样让他认为是顾惜朝炒作吧,阿初无奈地想。总不能告诉他,这些都是因为之前在车里接吻被狗仔拍到,不得以才用来模糊焦点的补救措施吧——难得阿次肯主动亲吻,可不能因为被狗仔拍到而留下阴影。所以黑锅还是由顾惜朝背吧,反正杨慕次的误会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杨老板对自己的弟弟很了解,像寄恐吓信、死老鼠这种事,闷骚的阿次是绝对不会做的,顶多找个偶人当顾惜朝,没事用针戳一戳泄愤。
……
受这次事件持续影响,阿次对顾某人的印象很差。所以当追命求他帮忙安排与顾惜朝的见面时,他暗暗在心里把追命也鄙视了一把——大老爷们还追星!幼稚!
至于私自带追命去剧组探班,阿次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虽然由阿初代为引荐会顺利很多,但这等于又给大哥找机会跟顾惜朝接触!他可不愿意看到八卦周刊像没完没了的连续剧那样,整一出《杨慕初和顾惜朝那点事2》的续集来。
在这件事上,阿次觉得自己挺对不住追命。说得好好的,却因为单位有事把追命一个人丢在片场自生自灭。不过也算这小子有一套,居然就这么打入剧组,成了顾惜朝的替身演员。
而他却没有这种蒙混过关的好运气,回单位的路上,大哥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在哪?”阿初言简意赅地问。
“路上,一会儿到单位。”阿次狠踩油门赶路。
“我听说你今天请了半天假。”
“对,现在又让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