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阿初纠正道,“应该是我们跑赢了上亿的同胞。那时候我们是一体的,还没有分裂。”
很显然,运动神经的分裂出了问题,全分到一边来了——阿次本想这么吐槽回去,考虑到他哥现在连走路都困难,听了会很敏感,终于还是把这句话咽了。
……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阿初依旧准时到医院“打卡”,按摩后还会跟韩禹聊聊天。阿次得知韩禹在追求夏跃春,也放心了不少,剩下那点不爽,都在开车时吹吹风散掉了——阿初有个聊得来的朋友也是好事,就像他偶尔会去找追命谈心,确实可以有效地缓解压力。况且韩禹还是治疗过程中必不可少的推拿医师,实在没必要干涉他们的往来。只不过这几个月他都在借助阿初的人际档案和那些商界人士打交道,而韩禹是唯一一个不存在于档案之中的陌生人,这种未知的感觉令他有些失措,过段时间应该就可以适应了。
阿初右手的情况好转了很多,这不只是韩禹的功劳,还得益于他自己的努力。在家时,他总捧着两颗保健球转个没完,掉在地上是常有的事,阿次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帮他捡球,两个孩子也都被他培养成了专业“捡球员”。但出门时他却从不带球,理由很简单:现在刚长出茬儿的圆寸头已经很影响他的形象了,再加上保健球,就只能去老年俱乐部耍耍帅了。
另一边,阿次在公司里还没开始耍帅,明里暗里示好的男女演员已有一打。一想到这些人也曾用同样的伎俩引诱过阿初,他对演艺圈的不良印象又加深了一倍。虽然还相信阿初的原则底线,但是枕边人总被外人肖想,还是令他产生强烈的反感。看来在阿初康复回归岗位之前,有必要把隐患解决一下。
然而,在他想好解决策略之前,新的问题已经暴露了出来。
这天傍晚,阿初以复健有了阶段性的成效为由,拉着阿次、韩禹、夏跃春一起庆祝。当然,庆祝只是个借口,他真正的目的还在于撮合韩禹与夏跃春走到一起。而撮合的具体方案是:酒壮怂人胆。
在阿初的计划中,自己在康复期不能沾酒,阿次负责开车也不用喝了,整个过程只需要端着饮料敬酒,灌醉剩下那两人就够了。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夏跃春那厮不肯吃亏,硬拖阿次下水,阿初只得临时把阿四叫来开车,于是四人晚餐变成了五人聚餐。
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范围。夏跃春率先进入了微醉的惬意状态,他翻着旧账指责阿初总来医院挖人,突然话锋一转,亲昵地搂着刘阿四的肩膀,得意地冲阿初说:“不过这回轮到我挖你的墙角了,阿四归我了!”
刘阿四一听就急了,冲夏跃春吼道:“不是说好了私下找老板说嘛!”
夏跃春被他吼得清醒了点,但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也收不回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安抚道:“阿次、韩禹都不是外人,知道了也没什么。”
“你们在偷偷交往?”阿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顺带暗暗瞥了韩禹一眼。他的表情还算淡定,不过心里恐怕已是五味杂陈。
“什么叫偷偷交往?我们光明正大,不告诉你是怕你从中作梗。”夏跃春理直气壮道。
阿初皱起眉,望着快把脸扎到桌子下面的刘阿四问:“阿四,你是心甘情愿的吗?是不是这货逼你的?”
“……没有,老板。”刘阿四已经脸红到耳朵根了。
“我祝福你们。”阿次第一个举起酒杯,帮他们打圆场,“阿四这些年起早贪黑地接送我们一家子,我们一直很感激。你也该有自己的情感和生活,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全力支持你。”
阿初也举起杯子,不情不愿地说:“我的台词都让阿次抢了。祝福是一定的,但是这件事有点突然,得让我慢慢接受……阿四,回头你私下找我一趟。我这儿有些关于这家伙的事情,你有必要了解一下。”
“就知道你有这一手!”夏跃春认命道,“出来混总要还的,随便爆料吧。”
五人碰过杯,喝过酒水之后,就发散着聊别的话茬儿了——阿初和阿次考虑到韩禹的心情,都没再追问夏跃春和阿四的进展,两个当事人也并不热衷于秀恩爱,韩禹自然更不会提到这个话题。不过他依旧谈笑风生,完全没被“暗恋对象”的新恋情影响到好心情。
一伙人东拉西扯,不知不觉聊到了韩禹的看家本事。
“其实推拿是挺有趣的一件事。这个过程,我常常能发现病人的敏感带,而且每个人都有区别。”韩禹已经醉了,他全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漂亮的手指轻敲着桌子,肆无忌惮地说,“比如阿初,你大腿上太敏感了,应该很少被人碰到吧?”
这话茬儿接不接都不妥当,也不适合开玩笑偷换概念。其余几人面上表情都有些变化,尤其是阿次,蹙着眉已有些怒色。
“你误会了,那个不是敏感带。刚推拿那阵子跟你不熟,戒备心很强。你知道,人在被陌生人碰触时,就算只是头发,也会产生排斥的。”阿初微笑着回答,但眉间眼底已没有了笑意,“韩禹,你醉了吧?喝好了就停,别喝多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跃春,你说呢?”
夏跃春眨眨眼,难得没拆老同学的台,附和道:“我看行!阿四,我打车送韩禹回去吧。你送阿初阿次回家,然后再到我那儿去,这样省时间。”
“果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阿初笑着开他们俩的玩笑,“好吧,听你的!”
韩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只是望着阿初,没再说话。
从餐厅出来,夏跃春依言打车送韩禹回家。韩禹确实是醉了,上了车就开始打瞌睡。
夏跃春侧头看了他半晌,才说:“你在玩火。”
“你说什么?”韩禹迷茫地睁开眼。
“你懂我的意思。”夏跃春板着脸说,“别打他的主意……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
韩禹垂着睫毛,失神地望着自己的手指,然后闭上眼,低声说:“你先别说话,我醉了,想睡一会儿……”
第109章 捡肥皂
回杨家的路上,刘阿四开着车。本以为二先生会因为韩禹的醉话审问老板,却没想到,自己竟成了被审问的对象。
“阿四,你是什么时候跟姓夏的好上的?”阿初刚上车就问。
“呃,没多久……从老家回来以后的事。”刘阿四很腼腆地说。
“那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已经搬到他那儿住了吗?”阿次也很感兴趣地问。
“还没有,我房租还没到期,暂时还不搬……我就是偶尔过去。”阿四越发尴尬起来。
“夏跃春是怎么追到你的?”阿初又问。
“你怎么知道是他追我?”阿四从后视镜看到老板那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便不自在地解释起来,“他也没特别追我,就是给我时间考虑。刚好赶上我回老家,他每天晚上都打电话跟我聊几句。可是第六天突然断了,我打给他也没接通。我才发现,我挺怕他从此不理我的。后来第七天一早,他又打过来,跟我解释,前一天有个手术,结束时已经十一点了,又怕吵我,就没回拨……然后我就答应他了。”
“呵,七天!”阿初摇头感叹,“七天把我七年的事都干了。”
阿次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那是不一样的,老板。时间长有长的好,我们虽然很快走到了一起,但还要慢慢磨合。不像你们的感情,一点一滴积累起来,比较牢固,谁都破坏不了……反正我是挺羡慕你们的。”阿四嘴拙,想帮老板解围,又怕直接把话题引到韩禹的问题上,反而坏事。
“跟跃春谈感情牢固,就太奢侈了。”阿初语重心长地规劝阿四,“你得留神,类似‘第六天’的事情还会经常发生。下次他再拿手术当借口玩欲擒故纵,你可以找我商量对策。”
“哦,好啊……”刘阿四勉强点头答应,心说老板您还是先操心自己今天怎么过关吧!二先生此刻越平静,爆发时就越激烈。
如阿四所料,阿次回到卧室关上门时,立刻板起了脸——当然,阿四永远没机会知道自己料事如神。实际上除了两位当事人,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阿次扶着他哥进了浴间,然后脱掉T恤,挂在衣架上。
阿初很自觉地也开始解自己的衣扣,只是右手的动作并不利索,速度放得相当慢。阿次连内裤都脱完了,他才刚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阿次见状,便上去帮他脱掉衣裤,然后打开花洒淋浴——与其说淋浴,倒不如说是消毒。阿次摒弃沐浴液,直接拿抗菌皂在他哥大腿上蹭了一遍又一遍。
阿初觉得这么没完没了地洗下去不是办法,终于忍不住劝道:“要不你找个搓澡巾,直接搓掉一层皮得了。”
阿次顿住,抬头望着他问:“为什么我洗这么半天你都没反应?韩禹却随随便便就能把你摸硬了?”
“谁硬了!我只是抬腿躲了一下而已。”阿初立刻纠正道。
“躲一下他就能判断出敏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