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德拉科刚被挥开手还有些生气,接着看到阿兰明显不舒服地轻喘的样子就立刻担心起来,“你怎么了?”
“没事,晚饭吃得有点怪,”阿兰勉强笑了笑,头奇怪地低着,声音就像是生生挤出来的一样,“一会就好了,你快点去找他吧,我怕他一会就去找奥德蕾了。”
以为是什么重要东西,德拉科答应着站起来,刚走出去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阿兰正扭过头冲他笑,没什么不一样的,德拉科强压下心里一阵一阵的不安,头也不回地向城堡跑去了。
也许是天太黑了,他没有发现,阿兰脖子扭转的角度,明显不是常人做得到的。
阿兰眼看着德拉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立刻用魔杖给克鲁姆发了个消息,请他帮自己瞒一下,至少拖住德拉科一会儿。
他本来就快控制不住了,这一个魔咒下去,血液直接到了沸腾点,就是几个呼吸间,阿兰身上一点人类的皮肤都看不见了,全都覆盖上了又厚又硬的鳞片,在月色下闪着摄人的寒光。
阿兰痛哼一声,左手捂着像是突然间有了生命一样飞舞的金发,右手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写了一句话,等那句话闪了一下消失后,他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直接顺着斜坡滑进了黑湖。
湖水波动了一下,很快归于平静。
奥德蕾匆匆忙从布斯巴顿的宿舍那边跑过来,顺着黑湖找了半圈,终于发现了阿兰留下的气息。
她在周围放了几个咒语,小声地把阿兰叫上来之后,递给他一瓶魔药。
“我得明白告诉你,你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奥德蕾忧心忡忡道:“阿兰,这个只是让你暂时恢复正常的,大概四五个小时就会失效,而这是出自魔药大师之手的,效力最强的药了,下次你只能自己等着它下去了。”
阿兰冲他吐了吐舌头,或者说是信子,那双冷冰冰的竖瞳让她愣了愣,随即像是开玩笑一样,笑笑道:“其实,你只需要咬上德拉科一口,那绝对比这魔药有用多了。”
未成年纯血巫师的血液是所有继承了特殊血统的巫师们最渴望的东西。
阿兰似乎被激怒了,一下子从水中立起上半身,威胁地对金发少女呲牙,湖水哗啦一下四溅开。
“看看你……身上带着这么个血统,从出生起就是个错误,血统一步步觉醒,到最后如果控制不住自己,那和野兽有什么区别,”奥德蕾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起来,满是忧愁,“不过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如果当初我也觉醒了,她还会这样对我吗?他们还会放弃我吗?”
卡斯德伊家,甚至法国巫师上层社会都知道,戴安夫人最宠爱的两个后代,也是卡斯德伊家本代唯二由她亲自教养大的巫师,都是顶顶的优秀。
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同样称得上命运悲剧的遭遇。
不知道克鲁姆用了什么法子拖住了德拉科,在他回来的时候,阿兰已经收拾好自己,神色如常地坐在湖边看风景。
“对不起,有点事情耽搁了。”德拉科一脸歉意,在阿兰身边坐下,顺手就揽上了金发少年的腰。
手臂刚接触到那劲瘦腰肢的时候,德拉科皱了皱眉,同时不着痕迹地扫了阿兰一眼。
他记得,刚刚阿兰身上穿的,好像不是这套衣服。
刚刚发生了什么?
剩下的时间,两人又亲昵了一会,但德拉科心里装着事,就颇有些心不在焉了,而阿兰总担心着魔药失效,竟然也一点没发觉到。
这天晚上,德拉科没有回斯莱特林寝室。
鬼船二层最里面的宿舍死死关着门,穿过布满隔音咒和警戒咒的门板,里面简单干净的装潢一目了然,算得上装饰品的,也就只有床头柜上一个插着花束的玻璃瓶了。
正中央一张大床,床帘半遮半掩,一只白皙修长、明显属于少年的手从里面伸出来,紧紧抓着墨色的床单不放,立刻,又一个骨节分明、稍小一些的手探了出来,摸索着扣住那一只。
浓重的喘息声,喉咙上打转的低吟声,浓情蜜意的爱语,一直到接近半夜才停息。
德拉科站在窗户边喝水,他身上只披着一件长袍(还是阿兰的),神色淡淡的,眉间却满是凝重。
暑假的时候,阿兰教给德拉科一个咒语,咒语很长很难记,但德拉科因为对它的用处(时光回溯)感兴趣,硬是背下来了。
这个咒语会消耗使用者较大的魔力,成功后,可以看到某个地方在几个小时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魔力越强,能回溯的越多,看得越清楚。
德拉科回到床边看了看阿兰,他已经睡着了,秀丽的五官透着点淡淡的疲倦,嘴唇还是红艳艳的。
“我只是受不了你有事情瞒着我。”德拉科说完,俯首在阿兰唇上亲了亲,见阿兰没有醒来的意思,拾起自己的衣服出去了。
我不是多疑小气,德拉科为自己找借口,我只是太爱他了,想了解他的全部。
他关上门,朝着黑湖的方向走去。
门咔嚓一声合上了,阿兰在黑暗中睁开眼,刚刚因为魔药恢复正常的眼睛,又变成了蛇瞳。
只是这次他不用急着变回去了。
阿兰睁眼,又是一个天明,身上又酸涩又难受。
德拉科彻夜未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监考了,晚上回来没有电脑,纯手机打的一章,累到崩溃。
(メ`ロ?)/
第52章 温情
德拉科一晚上没回来,阿兰就一晚上没睡,一直到凌晨才撑不住闭上眼,仍然是满心自卑,以为德拉科不接受自己的身份。
阿兰不是傻,和德拉科的浓情蜜意也没妨碍到他的智商,德拉科很久之前就在调查他,阿兰都知道,他本以为自己能瞒到家族来人,等他在魔法阵中安稳度过成年期后,自然会想办法和德拉科解释,最好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当年阿兰父母的死亡原因认真查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
阿兰最害怕的就是他从此开始厌恶自己,而现在他害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到底是没能瞒住。
阿兰想得复杂,他没想到,天刚蒙蒙亮,消失了大半夜的德拉科居然去而复返了。
德拉科来的时候还穿着他昨晚的衣服,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了进来,阿兰闭着眼睛,感觉到床边突然陷下去一块,便一下子睁开眼,诧异地看了过去。
德拉科一脸颓丧,眼底下带着青黑明显是没休息好,他正小心翼翼的把手里提着的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转眼就看见阿兰静静看着他。
“你醒啦!”德拉科眯了眯眼睛,笑了,随即又像是往常一样,往床上一躺,毫无芥蒂地滚进了阿兰的怀里,对他小声抱怨道:“我真是太倒霉了啊……”
阿兰安静的听着,只是那一直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低了,原来,德拉科不是因为接受不了他的身份才避而不见的。
他只是,一不小心被巡夜的麦格教授抓到了。
德拉科看着阿兰因惊讶而睁大的眼睛轻笑。
“我还跑了两步,还是被抓住了。”事实上是那个时候德拉科太震惊了,心神大乱,以至于没有隐藏好自己的踪迹,被教授抓了个正着,扣了斯莱特林五十分后被遣送回了地窖。
“我想用双面镜联系你,可是怕打扰你睡觉……”德拉科噘了噘嘴,小猫发脾气一样往阿兰怀里拱了拱,抱怨道:“你睡那么早干什么,害得我一晚上在宿舍心神不宁的。”
德拉科总是恃宠而骄一样地把所有的错误都找一个理由推到阿兰身上,金发男巫也早就习惯了这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耐心的哄劝起来,一边道歉一边劝说。
德拉科满意到眼睛都眯起来了,其实他还挺感谢麦格教授的,虽然想到那50分他总是梗得慌,但刚发现阿兰的身份和自己猜测的没什么差别的时候,德拉科是有一种浓浓的被欺骗的感觉,怒气冲冲地要去找阿兰摊开算账的。
可是被迫在空无一人的宿舍待着,看着到处都是阿兰存在的痕迹,德拉科就诡异地平静了下来,再生气又怎么样呢?他还是不舍得对这个人做些什么的。
如果是刚认识的时候,德拉科恐怕已经翻脸了,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想了半天,德拉科还是天刚亮就跑到礼堂拿早餐去了船上。
不论怎么生气阿兰瞒着他,德拉科还是不舍得让一个刚和自己上了床的情人委委屈屈地自己待着。
德拉科甚至有点控制不住地想,他还是学不会父亲的冷静自持,如果当时他立刻就去找阿兰,阿兰根本没法隐藏,他也会控制不住自己,有可能当场就和阿兰闹崩了。
以阿兰的骄傲,也不会放下身段挽回的,那他俩就真的完了。
德拉科有些后怕地抱紧了阿兰,在感觉到他身上某个地方又不受主人控制悄悄冒出来的鳞片后也没有放手,而是抱得更紧了。
“我妈妈说,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理解体谅,所以我想,我该听听你的解释。”就着不错的氛围,德拉科开口说。
他感觉到阿兰的身体立刻僵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动作很小。
“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不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原谅你了。”德拉科把装着早餐的袋子撕开,从里面拿出好几个完整的小酥饼和全麦面包,甚至还有一杯热牛奶,直接送到刚坐起来的金发男巫嘴边,“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