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很喜欢女红这些,做起这些事时,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虽说许久不做了,但他并没有觉得手生,反而越做越顺,下针迅速,连花样都不用,那些都在心中。
门外传来敲门声,东方不败耳朵微动,犹豫了一瞬,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衣服和针线,冲着门口说道,“请进。”
吱呀一声,随着屋门的打开,他向外望去,看见墨肱玠站在那里。
“小侯爷,可是有事?”东方不败本来坐在窗下的矮木榻上,这时方起身,走向桌边,顺便倒了两杯水。
墨肱玠顺着他的走动方向扫去,正好看见红色的三色锦,不禁挑眉,然后问道,“东方,你越来越让本将迷惑了。”与人打斗武器是绣花针便罢了,现如今竟看到对方做衣服,说是爱好使然,墨肱玠怎么都不会相信,所以看向东方不败的眼神,都带着诡异,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对方的行为,太荒唐了。
并不是说爷就不能当裁缝做衣服,平民百姓家,下至小裁缝铺,上至皇室玉用裁缝,都有爷的身影,但墨肱玠把东方不败与这些人一联想,就觉得超级不像。
不管是气质,还是外表,他都不觉得,以东方不败的身手会是个裁缝,可事实告诉他,东方不败就是在做衣服,而且当他将那衣服展开时,发现已经快做完了。
那一刻,墨肱玠心中,五味杂陈,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他喜欢上的人,就是这么特别,明明身为爷,却做着小哥儿经常做的事,真是宜家宜室,宜动宜静啊。
瞅一眼那大红袍子上,还没有绣完的金边白竹,墨肱玠忍不住幽幽地问道,“东方,原来你的手艺这么好,不知本将有幸能穿得否?”手艺什么的在他眼里就是浮云,真正目的是穿上东方不败亲手做的衣服。
☆、终是红衣
墨肱玠一时冲动说出了心里的话, 东方不败挑眉瞥了他一眼,直接把水杯递给对方,全当堵他的嘴了,“小侯爷说笑了,诺大的定边侯府,还能少了你的衣服穿?”这厮说话也是不经大脑,若此话被定边侯夫人知晓, 还不狠狠敲打他一顿。
接过水杯,晃了晃,墨肱玠却没有喝, 随即说道,“本将以为,我的心思东方应该懂的。”话刚出口的那一刻,他还有点懊恼, 但紧接着,他又觉得好像如梗在喉的刺, 消融了那么一点点。
“嗯哼,以水代酒,一切尽在不言中。”东方不败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他并不觉得此时摘下面具, 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很是突兀不说,就他日后要做的很多事,怕也不便利。
更何况, 若现在恢复小哥儿之身,他与墨肱玠交往过密,除非永远在边城呆下去,否则一旦回了安宁县城,虽也是定边侯管辖范围,却免不了要被端王找人报复。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刺客杀手之类的也是这个理,他们来一两次他不怕,就怕次数多了,防不胜防,再加上全家除了他们这些会武的,如今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个小哥儿,外加一个爷。
墨肱玠与东方不败碰了一下杯子,心里彻底算是糊涂了,不禁郁闷地想着,东方不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是给他做,还是不给他做呢?还有那日的话,对方算是个什么态度呢?只是他完全忘记了,当日表白他也是建立在,东方不败是个小哥儿的基础上,以对方现在爷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回应他,所以墨肱玠也算是庸人自扰之。
自从东方不败暂住在府里,墨肱玠以养伤为名义,就没怎么去过军营,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频率,总是不太好的。现如今九越十皇子之事,算是告一段落,墨肱玠打算返回军营,平日回定边侯府的日子便少了,遂他询问东方不败的近日打算。
因着心里的小九九,墨肱玠越想离东方不败远远的,反而心里越想的紧,所以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把人放到眼前,“东方,你要不要随本将去军营看看。”他想着,时间长了,可能会发展成哥们儿友情呢?
“哦?”东方不败诧异,不是他要想的多,而是军营重地,关乎军事秘密,他虽然站在墨肱玠这边,作为闲杂人等,也不太方便呆在军营里吧。
“本座一介白身,又非士兵伙夫之流,贸然跟随小侯爷,进入军营,总是不妥当的吧?”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关键的是,东方不败压根不想去军营,跟一群粗鲁的大老爷们儿,整天称兄道弟,舞刀弄枪的。
“东方是怕人言可畏么?这个你尽可宽心,本将属下精英皆得你搭救,现下你的事迹传开,大家早有耳闻,不少人已仰慕许久了。”墨肱玠以为东方不败是怕别人说他公私不分,戳他的脊梁骨,可到底军营中的汉子们,都是血性爷们儿,比较崇尚强者。
以东方不败的武功值,不服气的直接暴力镇压,管保那些士兵心服口服。
瞅着对方单薄略显矮小的身材,墨肱玠皱了眉头,觉得自己府里的饭食也不是那么养人的,光看东方不败就知道,这都过了多久,还是劲瘦矮小的老样子,一点也没有长进。
更让人愁的是,他突然发现,东方不败是愈加唇红齿白了,也就是看不到对方的脸,才让他这么杞人忧天。
想着,墨肱玠就更加坚定了念头,想要把东方不败拉去军营,好好操练一下,或许能沾点大头兵们的阳刚之气。也就东方不败不知道他暗挫挫的想法,否则非得跟他决斗一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哥儿,那能跟糙汉子大老爷们儿比么。
“东方,你身手虽好,但也太哥儿里哥儿气的了,听本将的话,你需要去军营好好打磨打磨。”墨肱玠灵机一动,忽然觉得,大概就是因为东方不败太不爷们儿了,他才会生了别的心思。
哥儿里哥儿气?嗯,很好,起码算是小哥儿本色。
东方不败沉吟片刻,想到他暂住定边侯府,皆是以朋友名义,若接下来墨肱玠离开,返回了军营,他再呆下去,始终有些说不过去。
“也好,本座就随小侯爷往军营一行,只是银琰与小七等人……”东方不败方提起自己的属下,还没说完,就被墨肱玠打断了话。
“东方,你的属下还是留在府内吧,有母亲与管家照顾着,我定边侯府断不会亏待他们的。”墨肱玠以为东方不败是想带着属下同行,连忙做了安排,他默默地想着,那些无用的人,总是给东方不败找麻烦,还是不要让他们跟着碍眼为好。
“……”东方不败无语,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厮打的什么主意,那闪烁不定的眸光,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到底他也是这个意思,银琰还需每日泡药浴治疗身体,染七也已经安排给了他,军营可提供不了这些。至于岳知瑜和慕容小哥儿,那就更简单了,不说他们是哥儿,就那跟孩子似的,也严禁他们进入军营。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本将去安排安排,一会儿咱们便走,还能赶上在军营用晚膳。”墨肱玠说风就是雨的,想着就做,边说边往外走,去吩咐仆从准备马匹了。
“……”东方不败被他迅速无比的脑回路惊到了,完全跟不上节奏的感觉,这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瞅着差不多快完工的衣服,他是彻底服了,也没管墨肱玠急不急,坐下来,拿起袍子和针线,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事。
说起来,大概认真做事的人,总是有种独特的魅力,墨肱玠进来催促时,东方不败还在绣最后的几片竹叶。真真正正看到他在做衣服绣东西,墨肱玠反而安静了下来,就那么呆呆地注视着,直到东方不败截断了线头,收工完成。
想想东方不败拿针时的速度,墨肱玠满心诡异,再次认识到一枚小小的针,在东方不败的手里,竟能做很多事,这难道就是境界么?
只要有心,万物皆可为他所用,仅小小的针,稍微变幻,就能为他所用,既可以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又可以刺绣织衣,还可以杀人无形。针对他来说,是工具,也是兵器,虽然形态不同,但他就是做到了,缝衣刺绣时,针便是针,打斗杀人时,针便成了剑。
那种随心所欲,让墨肱玠喟叹,他真想知道,若东方不败对上他的剑法之师,两人谁又更胜一筹。
看东方不败把刚做好的衣袍叠好后,放在一旁,墨肱玠不解地问道,“本将还以为,东方如此急切地做完,是要现在就穿。”其实,他还是挺期待东方不败一身红衣时的模样,定是气度不凡吧。
挑眉瞅一眼墨肱玠,东方不败倒没觉得有什么,衣服穿出来,舒服的是自己,至于好看与否,那不光是自己看,还要给外人看,所以他对着墨肱玠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小侯爷倒是好奇心颇盛,穿也无妨,还请小侯爷稍作回避。”只是换衣服,闪他一眼,东方不败当然不惧。
墨肱玠感觉自己挺矛盾,以前跟那些大头兵属下,整日在一起,也从没有胡思乱想过,现下碰上东方不败,他就变得不再是自己,越来越陌生,有时他都疑惑,自己到底是中了东方不败的什么邪。
边纠结着,边退出东方不败的屋子,墨肱玠深深地忧虑,看来必须在军营里把事情解决了,把心情理顺了,否则整天想着推倒一个爷,他早晚得病的不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