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所言甚是,既是如此,我等便加快速度,好退守城中。”
墨肱玠说完,与东方不败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跳进敌军之中,所到之处,剑光闪动,飘起一片腥风血雨。
东方不败只向他那边深深地扫了一眼,便转首面向诸位属下,拱手说道,“今日之战,正是各位八仙过海,大显神通的好时机,不管名利与威望,都需要自己亲自去抓取。但有一事,本座丑话先说在前,此地刀剑无眼,若有人惧怕死亡,不如现下便离去,省得留人笑柄,日后即使苟活,在江湖之上走动,也不甚光彩。”
“盟主不必如此激将,我等还晓得此中道理,不会做那背信弃义,独自逃跑之事,况且,若怕死,我等还如何会来此,为据守边城而效力。”
好在那些观望中的人,并没有来到这里,而相聚于此的人,投奔东方不败的那一刻,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道理百姓尚且能晓得几分,他们就更加不会不懂。
“我等但听盟主差遣。”
话语说罢,那人拱手向东方不败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视线看向众人。
其他人皆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即使是没有经过集体训练的他们,也似乎生出了一种团结的力量,看起来竟变得声势更壮了几分,“我等但听盟主差遣。”
东方不败看着众人,满意颔首,然后当先跃向敌兵,甩手之间,绣花针已然出手,所过之处,敌兵身形一顿,随之轰然倒地,死得那般快,又无声无息,“如此,本座便拭目以待,诸位的精彩表现了。”
有的人同样跃起,有的人却跑的飞快,还有的人慢腾腾地走着,各有各的应敌方式,却又是杀出了另一番光景,相比之朝廷的军队,好似少了几分血腥,多了些肃然。他们所使用的兵器,也是各有千秋,一个比一个的奇葩,还有那甚为让人心惊的毒师,只消在敌军中缓慢地走上一圈,必然各个中招,无一人幸免。
另外,虽说巨毒不能分辨敌我,但那毒师却只撂倒了敌方兵马,己方之人无一人中招,可见这人对毒/药的掌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送死任务
虽然此次相助的武林中人, 比之普通人要强上不少,又手段之多,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放在诺大的战场之上,也只是卑微的一个小角落而已。况且,即使他们从不停手的杀戳,也总有疲惫的时候, 再说,还有时间限制,九越国的大军, 犹如时刻悬在犯人头顶的铡刀,随时都会落下,情况可谓危急万分。
然是东方不败瞅着这战场,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渺小的感觉, 总这么下去,并不是办法, 若是想保全更多的兵士,只能另图良策。援军何时到来,那是定边王和平王等人,所要思考的问题, 而眼下,却是要在敌兵主力到来前,处理解决掉这波攻击,然后安全退守边城之中。
边思索着, 边出手如电,收割着敌军的性命,东方不败的一切动作,丝毫没有产生迟疑,也没有放慢,仿佛一心二用的那个人并不是他。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令旗兵的指挥再次改变了,东方不败见之蹙眉,他扫视周围战场上的同伴们,发现已经有人受伤。
现下这种情况,已经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做出决断,而定边王身为主帅,此刻显然已经有了应对方法,一个闪身,东方不败凌空飞起,红影快速飘动,划过空中,最后落在点将台上。除他之外,墨肱玠以及其他重要将领,也以各自的方式,回转了数人。
“父王,眼下情况,敌兵誓死如归,看来是打算拖死我等,直到他们的主力到来。”
墨肱玠上来之后,很快便得出结论,他开口向定边王说着,脸色颇有些凝重。
“你所说不错,他们如此图谋,我边城将士却拖不起。”
定边王微微颔首,同意了他的说法,实际心中已经有了些成算,只是——
垂眸想着,到底被托于这次任务的人,恐怕难以生还,着实让他有些不忍。
见他这副模样,点将台上的众位也是心下惊异,只因定边王已经许多年未出现这种神色了,仔细想来,上回如此的时候,还是定边王身为世子的时候,曾带领着近卫营的兵士,潜入敌军营帐,以很少的兵力偷袭,趁其不备,摘取敌将人头无数,致使敌军群龙无首,不得己如潮水般迅速退兵。
可说起来简单,只有身临其境,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当时的危险,身在敌营,定边王当时与属下完成任务后,便被包围了,后来九死一生,杀出重重包围,却因重伤昏迷,无法再顺利返回。于是他近卫营剩下的唯一一名士兵,将昏迷的少年定边王藏了起来,自己只身引走敌军,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这些事,仿佛还在昨日,想起来依然让人热泪赢眶,而定边王妃就是那名士兵的妹妹,定边王从短暂的回忆里抬头,虎目扫向众属下,有些事情明明经历过一次,但再次做出选择,还是那么难受,那么不舍,但敌军在前,不得不做出决断。
“目前本王有一策,只是人选难以定论,待本王说完,各位尽可甚重思量一番。”
定边王说完此话,顿了顿,便娓娓道来,将心中打算说了一通,“诸位应知此一战的重要性,既是能够成功退守城中,又是给敌军主力以威吓,对方远道而来,本就疲惫,再见到自己人全军覆没,该是可以给士兵的心底,造成不小的负面打击。”
看了圈众人的表情,了解自己不用废话多说,他们都明白此战失利,会造成怎样的损失,最严重的后果可能是边城失守,届时,平王所率领的朝廷大军,即使到来,也会与时机失之交臂,再想夺回边城,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于是,定边王又继续说道,“本王欲派一支骑兵,长驱直入,杀出这里,然后取道向九越国来兵而去,于距城一百五十里处设伏,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可能拖住敌军主力,给下面拼死战斗的士兵,争取时间。”
“只是——如此一来,这只骑兵九死一生,怕是难以回还,并且任务只能成功,不可失败。”
定边王的话语一落,众人静默,有的神态犹豫不决,有的肃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在危险与死亡面前,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就是铁打的人,也会有怕高温煅烧的时候,究其原因,主要还是没有击在痛点之上。
况且,这些将士家里有妻有子,有甚者还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兴旺,若是接此任务,一去不回,怕是从此家族或自己的小家,也要受到不小的重创。
“诸位放心,本王有句话先放在前面,此任务若成,人回来,就是莫大战功,本王会为他,亲自向当今圣上请封,人回不来,其家人也会得到妥善照顾,绝不会寒了亡者之心。”
都说危险与机遇并存,这话也着实有理,有定边王的这番话,出现意动的人,又多了几个,只是他们还兀在犹豫,但战场之上,情势瞬息万变,又哪里由得他们这般磨蹭。前方的探子突然来报,九越国的军队猛得加快了速度,不知道是否已经知晓了这边的战事。
众将领闻言,全是一惊,心道,来得好快!
然后,就听得墨肱玠突然朗声开口,“父王,此一任务,儿愿前往。”
话语恍若置地有声,墨肱玠这一声,直接打断了诸位将士的思绪,若他们此时再开口,恐有趋炎附势,以及争功的嫌疑,但如果不阻止,墨肱氏单传血脉,唯恐会在这一役中断绝,往后边城的势力分布,恐怕会由明转暗,再也没法清楚下去。
此时这些将领完全忘记了黑白的存在,当然其中有些人,还没见过黑白,自然也就记不起这一茬了,他们思绪飘忽,想的颇多,定边王长期据守边城,却是见到儿子的请命,有一种‘吾儿犹胜当年的吾’的感觉。
“你可是想好了?”
没有拒绝,也没有规劝,更没有阻拦,墨肱氏一族可以说已经与边城融为一体,边城若亡,墨肱氏几乎就不存在了,遂定边王只轻声询问着。
“儿定不辱使命,完成这一任务。”
墨肱玠脸上表情皆无,此时此刻的他,也只能这般,若要详细分说,现在他连看向东方不败的勇气都没有,起初是他招惹了对方,而如今,不得已很可能还会抛下对方,心中不舍千千万,但却化为了无限的激励,点将台下的战场中,士兵们正在拼死一战,他不能为了怕死,为了与东方不败的厮守,而置这些人于不顾。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即使一城一池的得失,也需要所有人的努力抵御。
东方不败静静地瞅着这样的墨肱玠,然后周身杀气尽出,让在场众人皆噤若寒蝉,定边王没有立刻答应这一请求,只目光转向东方不败,似是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虽说定边王是战场主帅,但论及品阶高低,在场诸位,没有人能与东方不败的锦王之尊匹敌,更何况他是皇室之后,就是定边王也不能轻易视之,加之他还是墨肱玠的伴侣,若说谁还有资格,给出相应的建议,也恐怕是非东方不败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