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差点被呛出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那人紧张地看着干柴和茅草,生怕刚点燃的火被风吹息了,多亏只是那么一下,火苗柔弱地晃动着,终至越烧越旺,最后整个火堆照亮了整间破庙。
“白天与夜晚温差较大,阁下要不要也来借这火堆,暖和一下?”
本打算脱掉湿衣服,在火堆旁烘一烘,可掌中的火石,再次提醒着对方,燕南天的存在,于是那人边还回火石,边向燕南天发出邀请。
燕南天只想了一会儿,便没有再拒绝对方的建议,起身向火堆走来,顺手拿起自己那犹如烂铁似的宝剑。看到他手中的兵器,对方怔愣了一下,神色古怪的再次瞅了瞅燕南天,不由得心中打鼓,想着这个高手不会穷到连一把宝剑也买不起吧?
由于对方的健谈,也不在乎燕南天的寡言少语,只一.夜的功夫,两人便称兄道弟,成了朋友,后来雨停了,翌日清晨,那人知道燕南天一直在流浪,便邀他前往自家的山庄做客。
这便是飞虹山庄二庄主,骆云虹与燕南天的相识。
飞虹山庄是江湖正派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概因两位庄主乐善好施,义薄云天,大庄主骆云飞的名望比之二庄主骆云虹的还要大。燕南天在飞虹山庄整整呆了两个月,期间与兄弟二人切磋武功,一起饮酒,终成莫逆之交。
而燕南天助东方不败等人,平叛之后,再次离开,后行径飞虹山庄的地盘,自然要上门叨扰一番,却不想物是人非,飞虹山庄满门皆灭,让人欷歔。闻之噩耗,燕南天几乎站立不住,他流浪江湖数载,也已知晓不少这个世界的绿林之事,有意地打听探查之下,发现江湖名门正派,被灭十之五六,几乎半个江湖的天都蹋了。
心道其中必有阴谋,所以燕南天为了飞虹山庄的友人,为了找出灭杀他们的仇人,奔走各地,尽心调查,终于发现了那个小哥儿,他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十有八.九,便是搅起江湖风云的凶手。骇然之下,燕南天紧追不舍,便是天涯海角,也打算将其斩杀,为飞虹山庄满门报仇。
不关注两国之间的政事,但他要追踪的仇人,却是藏匿在九越国的一座王府里,燕南天不愿离开,给仇人可趁之机,从而逃离,否则再想逮到对方踪迹,可说难上加难。所以东方不败的传书,燕南天即使收到了,也因为分身乏术,不能离开,只能把自己的境况,稍加述说。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东方不败手中握着燕南天利用隐雀所传来的信,不由得深思起来,墨肱玠与他同处一室,见状不解,遂询问道,“怎么?信中写了什么?”
将信件递于墨肱玠的手中,东方不败没说话,“你看过便知。”却没有说,他在想什么。
“好”
接过信件,粗略地读了一遍,墨肱玠才知道,原来师父燕南天,这是来不了了,可光凭如此,也不能让东方不败露出那种莫名的表情,他垂眸又朝信件仔细看去,总算从其中知道了点什么。
“我等身在朝廷,并不太关注江湖之事,不曾想,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墨肱玠皱起了眉,总觉得事有蹊跷,那么多江湖门派被灭,地方官员也没有上报,不知是何原因。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很是赞同他的话语,这才端王之乱过去没多久,各地损耗严重,急需休养生息,看样子,没准江湖这潭深水从那时候便被搅动了。毕竟,趁着乱子才能做些见不得人之事,既容易脱身,又不会引起朝廷注意。
“凶手一路去了九越国,这些祸事竟与九越国有关么?”
两人想到了一处,当初他们共同算计九越十皇子,挑起了夺位之争,如今白国内乱已平,据说九越国却由于七星塔中立势力的介入,而将战争推入了白炽化。
思索到这里,墨肱玠不禁眉毛一挑,猜到了一种可能,“莫非九越国有人知道了我们对其所做之事,想要报复,又怕引来白国大军压境,遂特意挑动江湖势力,逐个灭之。”在战争中,江湖势力同样起着不可小觑的作用,只是那些人向来与朝廷少有瓜葛,比较崇尚自在逍遥。
“不管对方有何目的,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几分诡异,还是向父王禀明,让他与皇伯父商量去。”
东方不败单手垂在身侧,宽大的袍袖盖住了指尖,另一只手动了动,微微背于身后,他转身面向墨肱玠,气势瞬间涌出,做了决定,“而我等,即刻动身,前往月眠山脉。”
“如此也好。”
墨肱玠不知他为何执著于幽冥殿的建立,但两人夫夫一体,他自是不会反对,上穷碧落下黄泉,对方在哪儿他便在哪儿,有东方不败的地方便是他之归处。
☆、通天古树
东方不败给平王传信, 如何述说有关九越国之事,以及他与墨肱玠两人对此的猜测,平王之后又与皇帝做了什么安排,等等一切,暂且不提。
翌日,向客栈掌柜结了帐,由店内伙计将一众马匹牵出, 数量之多,各个都提前在东方不败的吩咐下,喂饱了马草。
“客官, 这是您的马匹,一切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理妥当了。”
店内伙计态度极其恭敬,他们只是些普通老百姓,遂认知里就觉得, 这么多匹马,且还是一行人, 一看就是大有来头之辈,由不得他们这些卑微之人,嚣张放肆。
东方不败没有开口回应对方,只是假装从宽大的袍袖之中, 拿出一块碎银,估摸着约有三、四两的样子,抬手将之扔给那店伙计,算是满意对方的态度, 所给的打赏。
手里接到冲着自己扔过来的一块碎银,店伙计就是一愣,随即低头仔细瞧看,发觉自己不是做梦,立刻喜上眉梢,愈加态度恭敬地连连哈腰,给东方不败行礼,“谢谢这位客官,祝您一路走好。”
没再理会那店伙计,东方不败和墨肱玠当先上马,他的那些属下,也纷纷得了坐骑,与他行动一致,但其中一人性格未免有些跳脱,留在了最后,并且临走时,还转身打趣那店伙计,“小二哥,我家主子已经离开,你若继续拜下去,小心这腰被折断了。”
“哈哈哈——”
随即那属下大笑着离开,只留下站在原地,半弯着身,尴尬不已的店伙计,当然其手心里,还托着东方不败打赏给他的碎银。
属下的这一点小恶劣,东方不败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没有表示什么,众人安静如鸡地在后面跟着,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过了数日,终于到达了月眠山脉的外围。
路上并没有发生其他稀罕事,众人驱马停在山脚下,远望整个月眠山脉,竟一眼看不到尽头,东方不败瞅着这浩瀚的自然,转回身唤来染一恺和银琰,“你们二人比较熟悉这里,可能找到山脉入口?”
“这个简单,只是月眠山脉中,也多有银月族设下的陷阱,还是好好休养一日,再进山不迟。”
两人给出自己的建议,他们走了半天多,才来到这里,若冒然进山,一路顺利还好,可如果不小心着了道,进而被发现了行踪,可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言之有理,传令众人,原地休整。”
东方不败从马上翻下来,旁边的墨肱玠动作比他还快,却已然陪在了他的身边,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欲言又止的。
见墨肱玠几次三番的,一直在纠结当中,东方不败看了数日,实在再也看不下去,不禁扯了扯对方的袖子,开口询问,“我观阿玠神色,可是有事要说于我?”
犹豫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墨肱玠心中不无担忧,银月族再怎么说,都传承已久,赤、橙、黄、绿、青、蓝、紫等七阁之中,更是精锐良多,依着此行他们这几十人,简直是羊入虎口,让他不得不忧心忡忡。
“并不是我灭自家威风,实在是敌众我寡,不知东方想要如何与他们一战?”
“偷袭。”若不行,之后才是强攻。
东方不败只吐出了两个字,与之相反,他的脑海中倒是千回百转,想的甚多,归根究底,战斗的方式还是由染一恺和银琰,以及银月族来决定。
两人离开银月族,定会被视为背叛,进而斩草除根,而他们之前所知道的陷阱埋伏,各种阵法,肯定也会有所更动,遂此行前途未知,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非旦如此,重则还可能丧命。
拍了拍墨肱玠的手,状似安抚,东方不败又凑进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阿玠的剑道境界,怕是今非昔比,何不在这里,拿银月族实战一番呢?”
“就依你。”
不久前,墨肱玠在与东方不败的晨练中,领悟了剑法精髓,只片刻就实力大增,差点吓坏了众人。他的剑法,猛如浪涛,顷刻间,便以排山倒海之姿扑下,破坏力着实惊人。
休整的时间,总是过去的飞快,在吃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后,东方不败只留下了两名亲信,让他们守在月眠山脉的外围,并密切注意山中的动向,以妨众人遭了不测,好向朝廷搬兵救援。
而东方不败等一众人,则在染一恺和银琰的带路下,找到了进去月眠山脉的入口。群山之中多树木和岩石,而据两人所说,那树木的形态,就是天然的路标,看懂后便能辅以地上岩石,来辨别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