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工作室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了,韩国人柯文从阳光里笑眯眯地走进来,手里提成两份汉堡,用英文招呼着,“Chris, 熬了一夜,我想你应该是大功告成了吧。哈?”笑到一半,忽然发现吴意的神情有异,忙凑过去关切地问道,“嘿,你怎么了兄弟?”
吴意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冲他勉强笑了笑,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不是我,是陆凉遇到些麻烦事。”
柯文把热乎乎的汉堡递过去,“先吃饭吧,吃完再想,你都熬了一夜了,他遇到的事情,你在这么远的地方,也很难帮上忙呀。”
吴意拿过汉堡心不在焉的啃着,接住柯文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柯文,现在词曲都已经完成了,今天进行录制,明天后期混音的同时拍摄MV,再多留出一天防患未然,歌曲11号就可以上线了。”
柯文低头算计了一会儿,“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不过咱们不是已经定在10月20号了吗,怎么,你要提前?”
“没错,你觉得可以吗?”吴意用指甲盖磕了磕杯子。
“我真的说不好,后期混音加把劲是能赶上的,只是录音和拍摄这得看你的状态,状态好的好话拍摄和录制是很快的。录制是咱们自己人不用排期,拍摄那边还得赶紧联系一下。你先和工作室那边商量一下吧。”柯文说。
吴意给北京那边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想要提前发行的想法,经纪人宗林思索了一下说,“现在因为陆凉的事情全网沸沸扬扬,这个时候发歌恐怕效果不会那么好,会被那件事的风头盖过去的。而且不是定好了10月20日发行,11月5日生日会献唱吗?”
吴意沉吟了一下,“首先,20号发行的消息咱们还没有放出去,其次,这首HIPHOP风的歌曲本来就是为了进军欧美市场打造的,照欧美这边的惯例,首支单曲推出越早咱们的宣传越靠前,如果效果明显,二单也能跟着提前发行,专辑争取赶上年底美国的三大奖项提名,国内那边歌曲暂时可以不上线,只作前期宣传预热,现在的新闻不会影响太大的。再次,11月5日生日会新歌献唱和提前发行关系并不大。”
“除了晓之以理,你还有什么能动之以情的理由吗?”宗林突然戏谑道。
“我有点私事得尽快离开这里,而且,我想让一个人听到它,越快越好。”吴意不假思索地说。作为多年的合作伙伴,宗林和吴意早就成了朋友关系,但是为了保护陆凉,吴意和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没透露过一丝他和陆凉真实关系的消息,宗林虽是经纪人,但也不是八卦的人,有些事吴意避开,他就不问。宗林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人是谁,但想着这么深沉内敛的冷都男难得火热一把,自己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还有什么理由抵死抗争呢。
“行吧,不过这样突然的改动,我不希望再有一次,你体谅体谅我这年岁渐长的心脏吧。”宗林故意对着电话咳嗽了两声。
“好好好,理解万岁,没有下回,谢谢你的支持,我会爱你成痴,那就这样说通,林哥你多保重,我得马上活动。”吴意差点在后面加几个哟哟,没办法,饶舌歌手就是这么张口就来。
吴意音乐工作室有属于自己的音乐团队,如柯文所说,不存在排期协调这类的问题,几个电话过去不到一小时大伙就都到位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吴意要成立一个独立工作室的原因,第一个是方便,没有太多制约因素,单纯做音乐就行不需要太多考虑,另一个原因,音乐这东西,独立而不独行,总得需要同行者,才不孤单,这同行者得是一个团队,而不是临时的合作伙伴,大家荣辱与共同生共死。拍摄MV那边柯文立刻就联系了,谢天谢地的是对方可以调时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吴意听到消息忍不住给了柯文一个大大的拥抱,柯文拼命挣扎了几下才挣脱这个热情的枷锁。
吴意这边紧锣密鼓地忙乎着,杭州那边,陆凉凌晨的时候在机场附近的一个宾馆下了榻,杨帆着实不放心他,但是如陆凉刚才在杀青宴上所说,他确实得连夜赶回北京,明天一早工作室一定被围个水泄不通。考虑再三,杨帆把助理姐姐留下了,安排在陆凉隔壁的房间。这助理姐姐名叫曲晓,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是个安静而心思细腻的女子,去房间的路上她注意到陆凉没有数据线,也没有充电宝,就把自己1万毫安可以上机的充电宝给了陆凉,插头数据线也留给他了。想要给陆凉再带点路上的用品,陆凉是真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他说,“曲姐,你看我这状态,你给我带什么恐怕我也得扔在路上。”最后只拿了充电的设备。曲晓心下了然,担心地看着他,“小鹿,既然你什么也不带,那你就把自己看好吧,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这边有杨老师和大家呢,你不要太忧心。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早晨我会准时叫你起床。”陆凉点点头不再说话。曲晓在手机上预约了明早的的士。
他们进了房间后,走廊的拐角处走出来一个黑衣人,走到两人的房门前拍了张照片,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肯定晓得这不是黑衣人今晚拍的第一张照片。他把手机装回兜里,回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走远,在走廊尽头拐了个弯,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第9章 余震绵绵
北京时间10月9日凌晨五点,宾馆床头柜上的电话“叮铃铃,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凌晨这声音显得格外嘹亮。陆凉迷迷糊糊地摸到听筒接起来,张了张嘴嗓子干哑,没发出声音来,对面的人先说话了,“小陆,我是曲姐。该起床了,过半小时我们出发去机场。”
陆凉昨晚进门根本没有心思洗漱,合衣倒在了床上。明明身心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有如万马奔腾一般不得安宁,辗转反侧了半宿,他都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醒来感觉浑身酸痛,双目胀疼,动哪儿哪儿不舒服,仿佛刚在动作戏的剧组眯了一觉醒来。他甚至一瞬间竟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头朝哪个方向躺着,不过万幸的是,他还记得自己是谁。
“噢,曲姐!我这就起,完事儿我找你。” 陆凉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霍然想起自己是早晨6:55的飞机。他习惯性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奈何今天的状态委实难以负担这个动作,他捂着额头靠着床沿原地站了一会儿感觉头重脚轻的症状好多了,才匆匆钻进了洗手间。
十分钟后陆凉敲响了曲晓的房门,“是我曲姐,我收拾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曲晓马上打开了门, “等一下小陆,还有件事,你赶紧进来。”
陆凉进了门,曲晓指了指他一身鲜亮的西装革履,从自己的大包里掏出一套运动鞋服,一顶鸭舌帽,还有一副墨镜。这套行头是陆凉的常备用品,在剧组结束拍摄后一般会换上便衣休息,运动服是他个人时间最喜欢的穿着。旅行时通过机场会墨镜帽子加身,为了尊重粉丝以此掩饰自己的不佳面貌。
陆凉暗叹自己的慌张大意,这一身精装华服走出去,又没戴墨镜,那不是故意引人围追堵截吗。其实他想错了,那样的五官身形,戴了墨镜只会更鹤立鸡群。
出门的时候天色还有些暗,两人都戴着墨镜上了的士,司机师傅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叔,看他们大清早天光未亮透就蒙着眼,奇怪地从后视镜瞄了一眼,不过也只是出声确认了下目的地,很快就目不斜视一路无话。他们昨晚的宾馆离机场较近,开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出发大厅,下车后两人分别往国内和国际出发走去,曲晓是上午七点整的飞机,以免引起注意两人尽快分头行动。因为有不少粉丝也认识曲晓,两人在一起身份更容易被确认。
直到走进了机场大厅,陆凉才想起打开手机看看,忍着内心的翻江倒海扫了一圈微博,粉丝又掉了大半,呼痛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歇斯底里的谩骂。热搜上还是挂着不同定语修饰的自己,颇有点古时罪人首级被悬挂城门示众多日的触目惊心。陆凉喟叹了一声正要退出来,忽然扫到一个营销号发了一个影射自己的不堪入目的标题,陆凉深吸一口气咬咬牙点进去,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眼珠子几乎掉下来,全文含沙射影阴阳怪气地编排着他,捕风捉影粗制滥造地人工了一些所谓“爆料”。陆凉停下脚步,靠在一根柱子上呼出几口粗气,心内燃起的愤怒难以平息,真要墙倒众人推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凑一份子?还是说,在你背后的……其实是个老熟人?
陆凉迅速拨了杨帆的电话,杨帆一秒钟就接了,“你看到那个黑料了对吧,淡定,我这边正在联系相关部门调查,包在我身上,一定把这小鬼揪出来。”
陆凉停了几秒钟说,“必要时候我们就提起诉讼吧。”杨帆应了一声,接着突然想起了他有恐高症的事,“这两天焦头烂额的我也忘了问你,你那恐高症坐这么久飞机行吗?”
“虽然没飞过这么久,飞机我还是能坐的,也就是别人晕车那样,放心吧。我走了,这几日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