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界是冰天雪地,你就是消融冰雪的那一缕晨光。
如果这世界是蛇沼鬼蜮,你就是破除邪灵的那一抹剑气。
如果这世界是水深火热,你就是渡我彼岸的那一叶扁舟。
我的世界曾破碎为齑粉,是你一点一点把我从地上捡起。
你的世界若荒凉如沙漠,有我一步一步引你自死荫出逃。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第79章 累积永恒
安然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厚重的落地窗帘遮去了屋里大部分的光线,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束阳光透过缝隙歪歪扭扭地打在欧式风格的地毯上。
敲门声响起,安然声音清冷地应了一声。上任已经有些时日的保镖队长走进来站在了她的旁边。
“你帮我盯一下这个人最近的行踪。”安然敲了敲茶几面,上面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保安队长看到这个女人的照片瞳孔马上收缩了一下,他对自己是怎么进来这个公司的,还记忆犹新。这个倒霉催的女人,一沾上准没好事。
“安小姐,这……”保安队长面露难色地嗫喏起来。
“怎么?”安然冷冷地抬起头。
“……老板特意吩咐过,不要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冲突了。”保安队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他吩咐他的,你现在是听我还是听他的?”安然威胁道。
“……”保安队长垂下了头,“对不起安小姐……”
安然重重地一掌拍在茶几上,“给我出去!”她还就不信了,在哪里找不到几个可以办事的人。
几分钟后,安然愤愤地扔下手中的电话,她联系了几个人,居然都口径一致地拒绝了,看来这次老爸是做足了准备。安然无奈地咬牙切齿着瘫倒在了沙发上。
胡庆城目眦欲裂地盯着腕上的手铐,用困兽一般的声音低低嘶吼着。三十年。猥亵多人倒成了其次,偷税漏税被抖了出来,这才是重罪。安家果然是万万不该沾上的……他没有看向胡杨,可是胡杨仿佛看到他的眼角崩裂了开来,鲜红的血水顺着他已经瘦骨嶙峋的脸颊一路滴到了地上,一滴,两滴...…胡杨的眼前渐渐血红一片,他晕倒在了会面室的玻璃前,从凳子上滑落了下去。胡庆城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口中机械般地重复着几个字,狱卒很快把他带了回去,听着铁门在背后啷当合起,胡庆城狰狞地对着昏暗处笑出了声。
胡杨一向是个炮筒子,没有什么是他可以憋在心里超过一天的。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杂乱地叩击着,办公室里只有他和胡欣两个人。
“表哥,这……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心里也特别恨他们。但是这么一来,我们庆城集团就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胡欣满面忧色。
“出头之日……哼,你太搞笑了!在这个一日千里的圈子里,我们早就失去一切了……都是因为!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说到这里胡杨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掀翻了眼前的办公桌,纸张稀里哗啦地在眼前翻飞,玻璃碴子碎了一地飞溅在四周,胡欣连忙抱着肩膀向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胡欣的脚步因为胡杨的怒吼颤抖了一下,细高跟在地上扭了一下,胡欣扶住了旁边的楼梯才没倒下去。
“别以为你可以独善其身!这一切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和安家结下了梁子,我们还不至于被整得这么惨!”胡杨满目赤红,有种随时会撕碎视线范围内任何生命的疯狂,父亲低哑绝望的怒吼此刻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炸裂——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
胡欣瞪着胡杨也尖叫了出来,“是,我是舅舅照看大的,我欠你们家的,你说!现在我怎么样做你才能满意!”
吴意和陆凉到达北京机场的时候,是凌晨四点,空旷的机场里行人寥寥,再也用不着走特殊通道,两人推着各自的行李箱十指相扣,脸上照旧戴着口罩,鸭舌帽压得低低的。网上已经鲜有关于他们的消息,新人新气象早就盘踞了大众的视线。两家留守的粉丝也很少有渠道能知道他们的动态,除非有幸在路上偶遇才能得知他们在哪里出现过。两人难得平静地一路行来,默默上了出国前留在地下停车场的车子。
他们去的是陆凉家的方向,最近路妈自己在家,早就催着他们回来时住家里。两个人迎着门口的那个女人走去,仿佛海上的孤舟看到了灯塔。她就站在橘黄色的门灯下,背着光线的身影好像矮了,瘦了。陆凉的眼睛里忍不住泛起了泪光,吴意紧了紧揽着他肩膀的胳膊,两人一左一右走上前把门口的女人拥抱在了怀里,“妈,我们回来了。”“阿姨,我们回来了。”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门口的路妈看着两个身材修长的男生一路相扶地走了过来,她的眼底在灯光下有些湿润了。我的阿凉,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回,一个人走了。他不再孤单,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
当门在几人身后合上,谁也不知道,凌晨寂静的小区里有个人蹲在地上泪流满面,黑暗笼罩在她的周围使得她看起来如此渺小。最终,我也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你的背影,你的身边有他陪着,现在的你很幸福吧……你的世界很美丽,却没有我的份,终究我还是挤不进去。老天啊,让我彻底忘记他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就这样不眠不休等了你好久,终于得见你活蹦乱跳地出现,却也只能是望着你的背影而已……我都佩服我的生命力怎么能这么强。她苦笑了一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天地黑沉,没有人会注意,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哪辆车的玻璃后面会有一双眼睛,还卖力地睁着。
人最难控制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心了。所以有时卑微,有时失控,想要回头却又孤注一掷,几番挣扎最终随波逐流。
虽然杨帆想与陆凉共存亡,无奈的是,工作室确实没有了业务,那么多员工一个个安顿解散后,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也只能另谋出路了。陆凉不想拖累他,他在这行的资历完全可以去任何一家娱乐公司挂个高职。杨帆却坚持不干,最后竟然默默地自己做起了自由撰稿人,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他身边的位置一直是留给陆凉的。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他确实是在沉默而倔强地等着陆凉。是陆凉带他进的这行,没有陆凉也没有他的今天。陆凉只能默默叹一口气,杨帆现在这样,倒不如宗林那般让人心无牵挂,如今只让人觉得无奈和窝心。可是以杨帆和他的情分,这不意外。
吴路二人晃晃荡荡过了大半年,一直住在京城吴意的房子里,路爸现在被调回北京挂了个闲职,虽然风光不再却也难得地闲了下来,偶尔在家溜溜鸟弄弄院子里的花草,算是正式进入了老年生活,偶尔和老哥们出去旅游一趟,生活圈子还在,有说风凉话的划清距离的,可总有那么几个不离不弃的。那是真正的朋友,不论在哪个年代,能接受什么观念,可他们只认人不论事。路爸的心里渐渐地也宽慰了起来,只是偶尔吴路两人回去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好脸色。陆凉怕吴意难受,也就尽量瞅着老爸不在家的时候才回去。
“老吴啊,咱们打完这局是不是该吃饭去了?”陆凉一边在键盘上敲击着,一边回头看旁边的吴意。
“嗯,今晚不是回阿姨那边吗?”吴意摘掉耳机朝他笑了笑,手下的动作没停。
两个突然被迫退出娱乐圈的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习惯了灯光鲜花和人群簇拥的人,忽然不知道下一步从哪里开始。吴意在美国的新专辑发出去后石沉大海,他把以前工作室里的装备都搬回家里,偶尔有灵感了写写歌,剩下的时间就是陪着陆凉打打游戏,或者窝在沙发上一起看个电影。
陆凉的嗓音好,适合唱抒情歌,吴意本来喜欢嘻哈音乐,为了陆凉最近却一直在研究流行。两人有时琴瑟和鸣,一个弹琴一个唱歌,有时抵首趴在桌上研究歌词,倒也有滋有味。可闲下来的时候却还是觉得心里没来由地发慌,也许陀螺一停下来就失去了方向。
“老吴……我怎么觉得咱们颓废了。”陆凉扔下手里的鼠标,皱起眉头。
“就当歇歇吧,振奋这么多年了,给自己个借口闲一会儿吧。”吴意嘴里说着,其实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这星期路爸又出去旅游了,今晚他们回路妈那边吃饭,“走吧,不想了。我妈该等急了。”陆凉跳起来搂了楼吴意的脖子。
吴意一把把他拉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阿凉,相信我,我觉得我们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信心,也许就是来自怀里这个温暖的人吧。
太阳透过窗帘打在脸上,窗外已经有鸟儿叽叽喳喳在叫了。
“阿凉……”吴意闭着眼翻了个身,一伸手把旁边滑不溜丢的人捞进了怀里,陆凉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嘟囔了几句什么,一个猛子扎进了吴意的腋窝下,蹭蹭挤挤再度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