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你可别误会……我可以对你的所作所为不计前嫌，希望你也能早日柳暗花明又一村。”陆凉像被针扎了一下赶紧抽回了胳膊，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暗暗地唾弃自己，你这是做的什么事，让人家柳暗花明，你却把人往桃花堤上带。我呸，我真是老妈的愚忠了现在……不对不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陆凉腹中愁肠百结几乎拧成了一根麻花。
安然看着陆凉纠结的模样，忽然笑意吟吟地蹦哒了出去，几日来有点低气压的安然瞬间又恢复了活力四射。
陆凉看她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凳子，心里感觉被道德深深地谴责着，虽然这个女孩曾经摆了自己那么深的一道，可是现在自己这算是做什么？他懊恼地重重呼出一口气，人生在世，不能随心而为之时果真良多。
“妈，我回来了……”陆凉推开病房的门，陆妈正倚在床头和吴阿姨说话，一抬头看到了陆凉身边捧着一束花的安然，陆妈的目光一下子越过了陆凉，直对上安然满脸羞怯的笑意，“阿姨您好……我叫安然，是陆凉同一个剧组的朋友。”
“啊……你好安然，小凉，快给安然找把椅子来。”安然走到床边，把花放在了床头柜上，陆妈连忙招呼陆凉待客。
安然看着陆凉忙不迭去给她找椅子，盯着那背影抿嘴笑了笑，在看回陆妈的时候赶紧收起了笑容。陆妈却把这个笑容尽收眼底。
“安然啊，你今年多大了，哪里人？”陆妈拉着安然在床边坐下。
“阿姨我今年二十了，北京本地人。这次是我和陆凉一起合作的第二部戏了，第一部是个连续剧，讲跆拳道运动的，明年您就能在电视上看到了。”安然是个心思非常活络的女孩，抓住机会和陆妈侃侃而谈。
陆凉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拿着水壶出去给老妈打热水了，把安然和老妈促膝长谈的画面关在门后，心里不由自主地浮上了吴意眉眼弯弯直甜到人心底的笑，如果现在……坐在床边，被老妈拉着手问长问短的人是他……陆凉不由自主地从嘴角流泻出一丝悠长的笑容，转而却忽然敛起笑意，眼角眉梢都涌上了无尽的萧索。
他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看了看，这几天日夜忙碌没有空多看一眼手机，如今微信的消息里已经有好多条提醒。除了几条来自工作室的，剩下的都是来自那个人。
“阿凉，今天是11月25日，冬天来了，呼吸在屋外已经能看得见，我背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了，却还是不能长时间抬臂跳舞，还得慢慢锻炼肌肉的力量。你进剧组已经快一个月了，戏服里面多穿一层保暖内衣吧，不要嫌麻烦。”陆凉撇了撇嘴，抱着水壶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阿凉，今天是11月26日，凌晨开车回家的时候，我在天桥快速路上捡到了一只泰迪，它在暗夜里仓皇躲闪着，我不知道它是迷路了，还是在寻找谁。一如没有你在身边的我……我把它抱回了家，看来它是赖在这里不走了，不过……我还没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陆凉想象着吴意一个人穿过漫无边际的黑夜，听着歌茫然地看着前方的眼神，那眼睛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黑色。
“阿凉，今天是11月27日，我去参加巴宝莉明年春装的发布会，这一次我不是在台下看秀，是上台走秀哦。值得一提的是合作的女模特要了我的电话号码，哼哼……”陆凉“切”了一声，看看吴意发过来的走秀照片，赞叹地“啧啧”了两声，把图片放大直到屏幕上都是他的脸，陆凉盯着吴意那丰润性感的嘴唇，鬼使神差地渐渐向屏幕靠近，却忽然间一个激灵，天哪……光天化日之下我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我陆凉真的只能沦为吴意的“舔屏一族”了，唉。
陆凉心里忽然想起一首老歌，“爱得痛了，痛得哭了，哭得累了日记本里页页执着……”
夜半无人时，吴意是否也曾如自己一般，默默地躲在被子里流泪……
《云泥》拍摄进行到两个多月的时候，满腹惆怅的陆凉对未来的行程已经不再追问，忽然有一日接到了杨帆的电话，这哥激动地会都不话说了，“晗……路！陆凉！你猜怎么着？我接到谁的电话了你猜？”
陆凉心里轰隆一声响，“不会吧帆哥……”
“会！太TM会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杨帆感叹到最后都有些陶醉了。
“对方怎么突然来这么个急转弯？”陆凉心下狐疑。
“一开始我也奇怪，可是又不敢多问，就旁敲侧击提了几句，对方说《必有我师》这个节目呢，是买的韩国版权，力求靠拢原版的效果，他们找的MC是要和韩国版形象一一对应的，现在要离开的其中一名MC，实在很难找到外形气质相仿之人，经过策划组反复过滤，最后多数人定位到了你。”杨帆顿了顿又说，“想必之前拒绝我们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们当时□□肆虐，掉粉严重，并无任何你这枚硬件方面的因素。”
陆凉听完他最后一句话，毫不谦虚地嘿嘿笑了一声，“难得你陶醉之余还能有这么清晰的判断。”
杨帆在电话另一边扶额。
第26章 呼之欲出
自从那天“借用”过安然之后，陆凉在剧组私下碰到安然时也不好再像从前那般冷着脸，虽然还是不会主动说话，但是不再表现得如遇洪水猛兽。安然对于这个变化当然是喜闻乐见的。看出陆凉是如此孝顺的一个人后，安然心里的小算盘就打到了陆妈身上。虽然在剧组里出去不方便，她却总是悄悄地安排人给陆妈今天送点这个养生，明天送点那个养颜。陆妈虽然什么也不缺，还是乐呵呵地照单全收，送什么东西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女孩的一片心意啊。陆凉有一天抽了个空跑回医院去看一眼，发现老妈病房里的礼盒见多，心里不由得疑惑，“妈，上次陶伯伯他们拿过来的那些东西，我不是放回家去了吗？怎么没几天又多了这么些？”
陆妈笑眯眯地盯着他，“小凉呀，这些是你那个朋友安然托人送来的。”
陆凉心中恍然，无奈地暗地里摇摇头，怪不得安然最近总是偷偷摸摸地跑到一边打电话，看来是忙乎着遥控手下过来送礼了。陆凉当下实在忍不住了，对着老妈脱口而出，“妈，咱们跟安然也没那么熟，不好总是收人家的礼物吧。”
“人活着，不就是得走动交往吗，有来有往，一回生二回熟嘛。别人一番好意，咱们再给个冷脸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陆妈还是坚持己见。
陆凉看老妈一脸的高兴劲儿，不忍心继续说下去扫了她的兴，立即闭上了嘴。
回到剧组陆凉马上就找了安然，“安然，我妈那边以后你就别破费了，本来那天麻烦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陆凉说这话的时候一板一眼，刻意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安然看在眼里，心底一阵黯然，面上却还是牙尖嘴利地搪塞着，“这你就别管了，我看阿姨又不是看你去，你也看得出阿姨挺喜欢我的，你不是想让她高兴高兴吗，我的意思也是这么简单，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陆凉微微停顿了一秒钟，他知道这样下去对安然确实不公平，最后还是斩钉截铁地坚持道，“安然，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不论有没有前面你导演的这出闹剧，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别对我抱有任何幻想了，以你各方面的条件，天下间多得是好男人等着你。”
安然听了，呆立在原地很久，就在陆凉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在后面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陆凉的后背明显地僵了一僵，“我心里有没有人，咱们都不会是同路人。”
安然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出声。陆凉也没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安然不知第几次翻出了存在手机里的那几张照片，细细地审视着，关联上那天网上爆出的那张“床照”，她一直有种强烈的直觉……心底的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吴意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小凉，今天是11月30日，这边的初冬真的很冷，我已经破天荒早早地穿上保暖裤了，你也万万不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小心我回去打屁股，哼哼。天气冷到仿佛一出门就要冻住鼻子一般，你知道吗小凉？我都不敢感冒，因为怕鼻涕耷拉在外面冻住了……”陆凉看到这里的时候饭刚吃到一半，停下筷子作势干呕了几下，随后失控地扔下手机放声大笑了出来，一边笑还一边不停地捶着墙，不敢随意想象那种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孔……配上冻住的鼻涕会是什么画面。咳咳，会不会有点精装版熊大熊二的意思？哈哈哈哈哈……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陆凉本来并不是一个安静的人。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了才止住，陆凉抹了把脸向四周看看，只见大家都愣愣地盯着他张大了嘴，饭粒纷纷掉了满地。呃……
北京初冬的一个午后，天气干冷，微微有风。阳光透过高高的长条玻璃，洒在住院部空旷的走廊上，陆妈的脸色在明亮的光线下透出生机勃勃，她已经能够扔掉拐杖慢慢地独立行走了，陆凉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老妈难掩兴奋地告诉他，医生说再有一周就可以出院在家里慢慢恢复了。陆凉听了也是大喜，“妈，哪天出院确定了吗？我看看是不能找个机会出去一会儿，儿子接您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