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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慕良卿 (青茶木)


  “落鱼沉舟。”
  众弟子朝后一个跟斗,再沉身横腿一扫,“喝!”
  “平环套月。”
  众弟子右跨两小步,侧身一旋,收腿的同时出剑,“喝!”
  仓灵子没有往下念,最后这招“平环套月”是新教的,很多人的动作都不规范,有这样或那样的小毛病。缓慢的脚步停在个子较小的第一排,打算一个一个纠正。
  “手不直。”
  啪!
  “哎哟!”鞭子落到那人后背。
  仓灵子走到下一个面前,“脚不稳,剑不平。”
  “啪!啪!”
  每错一处,便是一鞭子。不过鞭子并不粗,仓灵子也控制着力道,打着疼,却都是皮外伤,拿剑阁的药涂一涂,两日便消了。
  而且他的心里也有杆秤,一般打下去都不会超过五鞭,否则徒弟只管吃鞭子,也没力气练功了。
  三下,一下,一下,两下......一排下来没有一个幸免,连关青也吃了一鞭。
  终于轮到张良,仓灵子停在那瘦小的人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眉头难得舒展,颇为赞许地点头,道:
  “子房不错。”
  “哇......”旁边刚被抽了三鞭的人羡慕不已。
  张良腼腆地勾起唇角。他力气小,底子差,所以才想着勤能补拙。每晚大家都睡下了,他还会跑去练剑。然后偷偷去小河边洗澡,河边蚊子多,他的肌理又细,每每都顶着一脸的蚊子包回来。
  他总想着练好一点,不然哪日韩非回来了,他什么长进也没有,会让兄长失望。
  刚开始的时候很不适应,手脚酸疼得都抬不起来,挨了不少训。后来手臂逐渐练出了力气,便也渐入佳境,招式也打得有模有样了。
  第一次受肯定,心里难免欢喜,只是这欢喜并没有持续多久。
  仓灵子纠正完招式,下一句话就跟上来了:
  “昨日厌儿受罚,有人垫了石头。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v●小良子要遭殃了


第13章 苍山初识西门厌(三)
  林间的乌鸦陡然发出一声嘶鸣,划破练剑台上如死尘的寂静。
  没人吱声,仓灵子语气里多了不耐烦:“是谁?”
  未经允许,帮受罚的人减罚,便等同欺瞒尊师,是一等一的罪过。若这时候认了,断然逃不了严惩。但若是没人站出来,那便是所有弟子一同领罪。
  张良的额头冒了汗水,嘴唇亦抿成一条线,深吸了两口薄凉的空气,收了招式,闭眸高声道:“我。”
  仓灵子回头,“你?”颇有些不相信,但张良自己承认,也没有其他辩解的话,便没有询问原因,径直过去,停在他面前,“你可知后果?”
  张良攥紧了拳头,企图让力气回归一点,“大抵知道。”
  仓灵子亮出手里的鞭子,在白日之下仿若蛇皮,道:“十鞭。”
  “哈——”周围的弟子纷纷吸气,平日里,要是谁被抽了五鞭,第二日都会在屋里养着,不用练武。这十鞭下去,张良又瘦得像小纸片,如何承受得住?
  一时间,以关青为首的一群人都纷纷上前求情,被仓灵子一句“谁再说一句,便是同罪”,给吓了回去。
  树林里的鸟禽似觉察到什么,仓皇地扑腾翅膀飞走。
  啪!
  啪!
  啪!
  鞭子毫不留情落到身上,张良死死咬着下嘴唇,花了好大的意志才忍住眼泪。他毕竟才七岁,皮肤细,身板小,只凭着一股倔劲才没有哭。
  全程,西门厌都木着眼睛木着脸站在一旁。关青斥责他铁石心肠,他只淡淡抬眸,道:“热心肠有用么?”
  关青气得手抖,发誓与他绝交一百天。西门厌只抱着手臂,“无所谓。”
  不是气话,是真的无所谓。他自从拜入师门,跟师兄弟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勉强算个点头之交。这样可有可无的关系,他向来不会费心去维持。
  那时,张良刚过七岁,尝试了人生第一次体罚。疼痛透过皮肤钻到骨头,呼吸都打着颤——他有些心疼以前隔三差五就要挨打的张治了。
  晚上,关青十分体贴地拿出大师兄的关爱,亲自把饭送到张良房间,进门后左望望右望望,“小厌不在吗?”
  张良正趴在床板上小憩,闻声抬头,“大师兄?哦,厌师兄有事出去了。”
  关青冷哼一声,一个回踢把门关上,“出去了才好呢,看着他就来气!”
  张良的脸因为鞭伤失去血色,轻声问道:“大师兄怎的这么大火?”
  “还不是那个西门厌?自己犯了错还牵连别人。”关青看着他唇角的浅笑,又道,“唉,算了,不说也罢!”把托盘放到床边的木凳上,由心感慨:“也就你了,被打了鞭子还能笑得出来。”
  张良撑着床边坐起身,道:“子房承担自己做错事的后果,堂堂正正,当然能笑了。”
  关青把筷子递给他,道:“要我说,你就不该管他。他这样的人,好赖不分,对他再好他也没反应。你看吧,你替他受了伤,他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张良接过筷子,觉着口干,转而盛了半碗汤喝,“是子房自己去搬的石头,东窗事发,被师父察觉,也是我自己的过失。”
  关青嘴角抽搐,觉得这人被鞭子抽傻了,“你......没事吧?”
  要不是西门厌顶撞了仓灵子,被吊在树上那么久,张良也不会心软去帮他。最后半个谢字没捞到,反倒把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
  张良仔细琢磨了今日鞭子的力度,又笑道:“没事的。其实师父今天已经网开一面了。他打厌师兄的时候,一鞭子就能见血,今日打我却没有。他减了力度,子房知道。”
  关青在心里呐喊:再轻那也是十鞭子啊啊啊啊啊——
  他觉得跟张良交流有障碍,或者是他老了跟不上小孩子的思路。于是只吐槽了几句西门厌的坏话,待张良吃完,便收拾碗筷走了。
  关青细心地替张良关好门,怕晚风凉,害他染了风寒。
  只是一转头,便对上西门厌阴沉沉的眼睛。
  “嚯!”关青吓得一蹦,随后怒斥,“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啊!”
  西门厌不理会他的话,只警告道:“下次说我坏话,别在我房里。”
  关青脸上的表情一僵,咬牙道:“......你在门口多久了?”
  回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半晌,关青回过神,小声嘀咕:“他爷爷的!这里面住的都什么人啊!”
  一个一直笑着脸,一个一直黑着脸!可怕至极!
  张良觉得后背的疼痛越发严重,琢磨着今晚定然睡不着,便从墙角取来竹简,打算补充一点精神食粮。刚打开一卷书,西门厌就回来了。于是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厌师兄。”
  西门厌也像往常一样......“嗯”了一声。
  只是,今晚的“嗯”后面,飞来一只小瓶子。
  张良将将接住,疑惑道:“这是?”
  西门厌兀自躺上床,破天荒解释了一句:“我不喜欢欠人情。”
  张良愣了愣,打开瓶塞,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蓦然明白是什么,随后问:“师兄去哪里弄的伤药?”
  西门厌斜他一眼,“你不去告发我,就没人知道。”
  张良了然——这冷漠如冰霜的厌师兄,是为他做了一回梁上君子了。
  “可若是师父发现了,你——”
  没说完的话蓦然停住,张良接到对方不耐烦的可怕眼神,缓了缓,转而笑道:“......呃,多谢师兄。”
  西门厌没有做声,受了他这声谢。
  张良宽解衣衫,把头发全拢到身前,站到铜镜面前抹药。那些泛紫的伤口都在后背,上起药来十分不方便。手指蘸了一点药膏,再反手扭曲着往后伸,在伤口上抹匀。
  屋内悄然寂静,轩外偶尔冒出的虫鸣也格外清晰。
  约莫两炷香过去,张良才勉强把药上完。(没错,西门厌全程就看着,没有帮忙)
  张良见西门厌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便把衣裳披上,又坐到灯边看书。
  沉默了许久的西门厌终于有了动静,看了眼对方空荡荡的床板,问道:“你没被子么?”
  迟钝如他,一个月才发现同住的人没有被子。
  张良闻声,微赧地垂下头,“要带这些书,棉被就没地方装了。不过现下正值夏季,晚上倒也不冷,等过两个月天凉了再想办法吧。”
  西门厌抱着后脑勺,没有再吱声。
  张良习惯他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话,也不奇怪,继续看书去了。他带的这一百卷皆是精品,好些市面上都买不到。他看得慢,每日都需翻一个时辰方能安睡。即便没有先生教授解释,他也读得津津有味。其实没有人教授更好,读书是读写书人的智慧,把它读透了,看懂了,就变成了自己的智慧。夫子教授的时候,是将自己理解的道理转述给学生,张良不喜欢吃这样的二手饭,便经常一个人领悟。
  只是今日他实在疲累,半个时辰不到,就去见了周公。
  他不知道,在他不敌困意终于睡去之后,有双冰冷却宽厚的手掌把他抱回了床上,还关了门窗,把自己的被子盖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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