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蛇……”里克垂下眼皮叹了口气,“去死吧!”
史蒂夫背过身去,吩咐道:“把他关到死囚监狱。”
里克此时头还是晕乎乎的,忽然失去支撑,他不禁捂着脑袋晃了一下,紧接着便被一群九头蛇士兵擒住手臂,背在身后,向前押送而去。
不令人省心的阶下囚突然大笑起来。
“听着,队长!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你,无论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我知道真正的那个你,一定会想办法反败为胜。”
史蒂夫向前走的脚步似乎被什么绊住了,他顶着从树枝缝隙里漏下的一缕阳光,脊背有些僵直。
里克豁出去,他该死的患得患失在这一刻彻底下了地狱。
“因为,因为你一直是我的英雄!”
史蒂夫那双蓝的有些发绿的眼睛转了转,不知道为什么,也同样落下泪来。
“你是我的朋友,此刻你不理解我没有关系,但当九头蛇让世界变得更好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你会心悦诚服地说出那句口号,九头蛇万岁!”
说完,他一步一步登上飞机,没有回头再看一眼,直升机向湛蓝的天空飞去,搅烂了软弱的浮云。
八百米外,潜伏在草丛中的冬兵紧紧攥着高倍望远镜。
看着史蒂夫远远离开,他一把捏碎了望远镜,头痛欲裂,手指像经历电击一般抽搐了起来。
混乱的记忆不停闪回,他一遍遍搜寻着自己枯竭的记忆。他渴望知道自己的过去,就宛如虔诚的基督徒每每在祷告之后,渴望地遥望着耶稣被钉死的地方——他们的圣城耶路撒冷。
“那个金发男人,我认识他。”冬兵攥住布洛克的手臂,力量之大险些捏碎他的骨头。
“你发生什么疯?!”布洛克苦着一张脸,用尽全力想要挣脱。
冬兵只是低低地说:“我认识他。”
“你放开我!操!”布洛克感觉到了骨头碎裂的细微咔嚓声,右手掏出枪来,抵着冬兵的额头。
“你再不松手我就开枪了!”
冬兵手抖得厉害,脑袋一片空白,被电击和洗脑搅得七零八碎的思维碎片奔涌而出,他甚至顾不上那把顶在他额头上的冰冷枪械。
Omega 背上的伤口被剧烈的动作扯裂,浓郁的血气像是毒蛇的獠牙,恶毒地刺入冬兵的心脏。
熟悉的鲜血味道,鲜血中熟悉的信息素味道,还有那个金棕色眼睛的Omega。
还有那句破碎的句子:“巴基…求求你,玛丽亚…救救玛丽亚,求求你救她…”
冬兵本能地在金棕色眼睛的男人身上仔细嗅着,他用另一只手将布洛克紧紧束缚住,搜寻着那抹令他熟悉的信息素。
最后,他的鼻尖停在Omega的后颈处。
经由皮肤温度发酵出来的朗姆酒味格外好闻,让人暖乎乎地微醺起来,冬兵忍不住伸出舌尖,想要继续啜饮。
感觉Alpha的尖牙轻轻滑过自己的Omega腺体,布洛克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肌肉纤维死死绞在一起,伤口的缝线在坚硬如石的肌肉挤压下彻底绷断,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冲出了冬兵锁死的怀抱。
他一枪射穿了冬兵的腿动脉。
“你要是敢标记我,”布洛克放下手.枪,扛起一把重机.枪,“我发誓我会把你打成一堆烂在地里的肉泥,抠都抠不出来。”
冬兵抬头看他,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依然是失焦的。
说完,布洛克正对着冬兵,举着枪一步步向后退去。他此刻早就动了杀心,可惜即使武器在手,他也并不确定能百分百成功杀了冬兵,只能委曲求全,选择战略性撤退。
冬兵跪在地上,大量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反而让他清醒过来,他摁住自己的失血点,开始用挤压的方式止血。
间隙间,布洛克已经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布洛克那双凶狠如狼的眼睛深处,冬兵却像最好的猎人那样,捕捉到了一丝从不轻易示人的恐惧。
☆、古怪的巴基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 但里克真的没唬人。
布洛克被追杀了,被九头蛇追杀了。
但他还是搞不太懂,为什么他会变成“九头蛇高级特工交叉骨心怀不轨的克隆人”?
并且在所有和九头蛇有关的反派那里,他布洛克的名声烂成了一坨臭狗屎。
“九头蛇军队入侵了索科威亚首都,当局已经投降,交出了钥匙…包括七枚被认为已经摧毁的前苏联核弹头发射密码,如果不承认九头蛇的统治, 他们就会用核弹袭击中欧的主要目标。据此,政府表态,根据战时条例, 眼下的紧急状态已交由神盾局处理,也就是说,身为神盾局局长的美国队长现在接管了军队和联邦执法力量的指挥权,愿上帝保佑美利坚。”
黑人女主持人一脸严肃的播报着国家大事, 酒吧里的一群烂人依旧喝的天昏地暗。
“要我说,政府早就该这么做了!”一个肌肉壮汉拍着手, 哈哈大笑,“政府都是群没用的废物!”
坐在角落里的布洛克翻了个白眼,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感觉到嘴里的格兰花格105飘出一股太妃糖的奶味,他依依不舍放下这杯便宜的60度烈酒, 余光一直瞥着吧台的调酒师。
不知道为什么,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面对烟酒——这些极度损害身体健康的物品时,就像小丑遇到了蝙蝠侠,卢瑟遇到了超人, 变得没有一点原则。布洛克把原因归结于Omega这个群体性的意志力薄弱,他的Omega同类不也为了甜食和吸猫而疯狂吗?
他的老师们一定会为他感到难过的。
这是个纽约布鲁克林区的小酒吧,吧台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酒瓶子,墙壁上挂着几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鹰隼标本,一群群光着膀子露出纹身的壮汉说着不干不净的段子,乌烟瘴气。
放飞自我的朗姆洛先生见到调酒师起身走向里屋,也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在杯子低下压了两张皱巴巴的十美元,几步过去,手臂撑住还没关上的门。
调酒师先生是个高中辍学的小年轻,染了一头五颜六色的杂毛,可能是飞.叶子飞的,细胳膊细腿,瘦的可怜,一张脸倒是长得唇红齿白,一双绿眼睛微微下垂,带着几分苍白的清秀。
小杂毛一愣,抬头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布洛克把门砰得一关,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杂毛,挑了挑眉:“今天做生意吗?”
小杂毛看了看布洛克轮廓分明的脸庞,又看了看他胳膊上线条分明的肌肉,突然就红了脸:“我、我不做那个,不过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行…”
布洛克被这委婉的表达绕晕了,愣是没听明白“也不是不行”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他有点不耐烦地点了根烟,又从兜里掏出五张面额最大的纸币。
“到底能不能行,不行我找别人了。”
如果不使用评判Omega的标准欣赏来布洛克,他还算得上一个很有魅力的雄性生物。对于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来说,这种五官冷硬、满身肌肉、眼睛深邃的硬汉实在是个行走的荷尔蒙。
只看一眼就脸红心跳地想和他去开.房。
开完房后,大概就会幻想他其实是个有着血海深仇的杀手,而自己马上就要和他去亡命天涯。
强大的内心戏滚过几遭,抱着对浪漫和刺激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位脑袋缺根筋的小美人瞅了瞅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又瞅了瞅“杀手”先生鼓起的强壮胸肌。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伸出手勾起布洛克的腰带,似睁非睁的下垂眼直勾勾地盯着黑发男人。
布洛克:“???”
紧接着,他攀附上来,一颗五颜六色的鸡窝头顶到了布洛克的肩膀上,双腿一弯,就滑了下去。
咬着腰带的同时,他还不忘抬起头来朝布洛克抛个媚眼。
布洛克:“操,你怎么了?”
等等……
根据他打听的消息,这家酒吧明明是地下黑市的一个据点啊!
他清清白白的军火交易怎么就变成了肮脏的皮肉交易?
布洛克拽住他的领子,刚想把他拎起来质问几句,那扇不怎么结实的木门就被一脚踹开。
一个褐发圆脸,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见眼前的场景,冬兵微微一愣,脚步不由得一顿,一种说不出口的情绪在胸口升起,让他有点脸红,又有点生气。
“你在干什么?”冬兵皱眉说,“外面有几个跟着你的人,我帮你解决了。”
犯罪性质极为恶劣的大坏蛋布洛克一时语塞。
鸡窝头的调酒师使劲瞪了冬兵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眉毛一扬:“先生,这是酒吧的仓库,不接待顾客,请您出去。”
冬兵看着调酒师那双和自己有些相似的绿色下垂眼,更生气了。
他冷飕飕的目光扫过小美人伶仃的四肢,皱眉道:“错误的选择,这种孱弱的Alpha无法帮你度过发情期。”
布洛克脑门上爆出青筋,转头对调酒师吼道:“我要三把九厘米半自动手.枪!有就赶紧拿出来,老子对你没有兴趣!”
被凶了的小美人眼角含泪:“我…我不卖,原来的调酒师请病假了,我来替他两天,手里、手里没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