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在一处更大的三层阁楼前停了下来。这栋阁楼仍旧是白墙蓝瓦,只不过没有冰崖相伴,相反,房子的三面皆被挂满白霜的树林包围。阁楼旁有一个水池,令人惊奇的是这水池中的水并未结冰,相反,那水不仅清澈透亮,似乎还冒着一些细小的粉末状的光粒,让人一看就知这必是昆仑山上的灵池,池中之水受昆山灵力的影响,才能常年不冻而又富含灵力。
“姐姐就在里面?”暮雨惜连忙问道。
“对呀!”
暮雨惜听罢,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就在她要推开大门时,却被蓝衣女子拦下了。
“你!”
“你不是朝阳楼的客人,我也不负责这里,所以进去先要先敲门。”蓝衣女子用一种教训的口吻说道。
“朝阳楼......”暮雨惜一愣,抬头一望,果然,大门上挂着一块宽四尺,高一尺的牌匾,上面用大篆写着两个字:朝阳。
“吱呀”一声,朝阳楼的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穿着蓝衣,但外面却罩着一件白色小马甲的清秀女子。
“风铃?你来干什......”开门的女子正欲问话,但一见到旁边的暮雨惜,便立即止住了话头,改对暮雨惜说道:“你终于醒了,你姐姐在里面呢,请进吧。”
两人如愿进了朝阳楼,不过两人刚一进来,开门那女子又说道:“掌门也在里面......”不过很显然,这句话时对那个叫“风铃”的女子说的,随后又对两人一齐说道:“你们进楼可以,但现在还不能进内室,掌门在和那个绿衣姑娘说事儿呢,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可......可我是她妹妹呀!”暮雨惜焦急地说。
“任何人......”那个女子无奈地耸耸肩。
暮雨惜无可奈何,只得在偏房里安静地等着。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你们进来吧。”
三人先是一愣,随即立即会意,连忙快步走了进去。
蓝衣少女轻轻推开门帘,暮雨惜第一次冲了进去,只见屋内的大床上,暮菖兰不仅醒了,而且还坐在床上,背靠着一个蓝白色的大枕头,虽然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至少气色恢复了不少。而在床边,一位白衣老人正有人坐在一张小木椅上,但见这老人一袭白袍,袍上有不少精致的藻玉花纹,手中则是握着一支雪白的拂尘。暮雨惜只看得见他的侧脸,但见这老人白发长眉,目光迥然,虽是一脸严肃,但严肃之中却有一丝和蔼,加上他这一身仙风道骨的气质,昆仑派掌门之名也是实至名归了。
“掌门。”
“见过掌门。”
两位蓝衣女子同时行了一礼。
“姐姐!”
“雨惜!”
暮雨惜此刻就像立即冲到床边去,可不知怎么的,她竟看了一眼那个老人,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或许是这老人严肃、宁静、安详的气质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以他为重吧。
在老人略一颔首后,暮雨惜这才冲到床边,一看到暮菖兰没事,暮雨惜高兴得都快哭了。
“姐姐......”
“雨惜,没事了......”暮菖兰微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拭去暮雨惜眼角还未来得及流下的泪水。
暮雨惜破涕为笑,将暮菖兰全身又打量了一番,果然,暮菖兰不仅气色恢复了不少,而且胸口受伤处也缠上了绷带,绷带雪白而又整洁,并无半点血迹,想必绷带下的伤口也是长得挺好。
“暮姑娘,你就在这里将养些日子,待时机成熟后,我自会带你去昆仑圣泉。”老人平静地说。
“谢谢您,真人。”暮菖兰感激地说。
“嗯。”老人略一颔首,然后站起来说道:“你们姐妹俩肯定也有很多话要说吧,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走吧,香铃,风铃。”
老人轻轻一挥拂尘,缓缓走出了门房,两个蓝衣女子连忙跟在了他的后面。如此一来,屋内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暮菖兰与暮雨惜两人。
此时,暮菖兰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好妹妹,仿佛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起头。
同样,暮雨惜也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好姐姐,如今见她平安无事,真的是太好太好太好了,而且昆仑派也答应了为她解毒,更是喜上加喜。
这一日,姐妹相聚,仿佛一切都尽在不言之中。
昆仑山不仅风景秀丽,而且是天下龙脉之所在,其强大的灵力让这里的一切都呈现出与中原迥然不同的风格。
暮菖兰在山上只养了半月,被冰锥刺伤的伤口就基本愈合了,在昆仑派一种叫血色茶花的中药的热敷下,伤口愈合处都未留下太多瘢痕,只是淡淡的一抹白色,仿佛诉说着那一日的凶险。但最主要的还是昆仑山四处散布的灵力,在这些看不见的力量的压制下,暮菖兰的血毒竟然一次都没发作过。
这半月,暮菖兰一方面在朝阳楼静养,另一方面,她也四处逛了逛这号称昆仑八派之首的昆仑宫,这里的亭台楼阁,瑶池玉液,都让暮菖兰着实感受到了一番昆仑独有的文化。蓝色和白色,是他们的主色调,同时也是冰雪的颜色,就在这蓝白相间的世界里,昆仑以他独特的魅力向世间展示着何为龙脉,何为圣山。
对于人间传言的天庭三十三宫与七十二殿,暮菖兰没有全部看完,整个玉虚峰从山腰到山顶,皆是亭台楼阁,高塔飞桥,面积不仅远超蜀山而且地势更加险峻奇特,山涧、山坡、山崖,各抱地势,甚为壮观。当那一日,当暮菖兰站在山崖上看见那高耸入云的通天塔时,不禁感慨昆仑之神妙,远不是中原各派所能比拟的,即便是蜀山,恐怕也得掂量掂量。
这一日清晨,暮菖兰早早就醒了,因为屋内来了客人,其中一人自然是雨惜,另一人却是位老者,但这不是掌门,从这身仙风缥缈的打扮上看,应该是一位长老,估计但凡修仙门派,掌门之下必定有几大长老,就像蜀山七圣一样。
“广阳长老,您来了。”端着洗脸盆进来的朝阳楼的女子弟子香玲先是一愣,随即躬身道。
“香玲,我奉掌门之名要带暮姑娘离开。”那蓝衣老人和蔼地说。
“好的,好的,长老。”香铃忙说道。
“好了,暮姑娘,掌门有请。”
暮菖兰看了看雨惜,又看了看这位蓝衣长老,爽快地点了点头。
从朝阳楼出来,一路穿过数十座阁楼,走过九座飞桥,绕过两座小山峰后,暮菖兰不仅勃然变色,两个时辰的路后,她见到的是一副让她终身难忘的景象。
“姑娘在我昆仑将养许久,还从未到这里看过吧。”老者笑道。
“确如长老所言,我......我从未见过如此之景......”暮菖兰感叹道。
只见一个巨大的深渊横挡在众人面前,这个深渊至少宽二十丈,深渊之下乃是一望无际的寒冰,左侧山崖上飞驰而下的冰瀑,更是让这里寒气笼罩,滚滚寒雾四散弥漫,看上去十分壮观,深渊之上,横跨着一座白玉大桥,桥宽两丈,皆由白得透亮的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犹如天宫仙桥一般,晶莹,美丽,而又玲珑。
深渊的对面有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崖,细细一看,犹如一只半伏着的麒麟,这是暮菖兰见到的昆仑最大的山崖,高度已不可估量,只觉得在它面前,天下万物都渺小到了不值一提的地步。在“麒麟”的“两爪”之间,一条玉阶径直穿过山崖,通向遥远的崖顶,而在崖顶之上,美丽的七彩天光已然照亮了山崖之巅那巨大宫殿的飞角。
在惊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同时,暮菖兰不禁也对昆仑派宏伟壮丽的宫殿群佩服至极。
“这座桥名叫飞仙桥,对面的山崖名叫麒麟崖,通过山崖上的天梯,便可到达我派的主宫,玉虚宫了。”
“玉虚宫?”暮菖兰一惊。
“不错,相传这里便是当年元始天尊的道场,玉京金阙,三大无上仙宫之一。此宫年代已不可考,相传我派创教祖师便是当年玉虚宫太乙真人之后,我派世居玉虚峰,以此宫为主,也可彰显我昆仑阐教之祖的名号了。”蓝衣老者平静地说。
暮菖兰虽然对这些神鬼之事不感兴趣,但听到这里,也不由得肃然起敬,昆仑之名还真是名不虚传。
“走吧,掌门就在玉虚宫等候姑娘。”
四人缓缓踏上飞仙桥,但见飞桥之下,寒雾缭绕,果有天庭仙桥之风,站在桥上向远方望去,茫茫云海,山下万物,早不复所见。
走过飞仙桥后,四人已至麒麟崖下,自崖下向上望去,山崖高耸入云,仿佛不见尽头,而且看上一会儿便觉得胸口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要是再继续看上一会儿,就觉得仿佛整个山崖都要向自己这边垮塌过来了,心中惧意油然而生。
就在暮菖兰看得一身冷汗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暮菖兰这才回过神来,感激地从暮雨惜点了点头。
天梯,通天之梯,上千玉阶呈直线镶嵌在这山崖之中,若非两旁有玉栏,一旦一步踩滑,人必定从台阶上直滚到崖下,真是那样的话,不死也残了。
虽然天梯陡峭,但每四百阶便有一处凉亭,可供人歇脚,即便如此,要攀完这一千二百阶天梯,可费了暮菖兰和暮雨惜不少精神,这时,暮菖兰脑海里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些修仙门派的独门绝学:御剑飞行。有了这个,这些天梯飞桥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