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女侠武功卓绝......我们......岂敢与您比......比肩......若......若非女......女侠......行......行为不凡......我......我们也......也不会来四个人了......”
“哼,本姑娘昨天亲眼看见杨玉锋运银的马车停在了你的店里,说吧,抓走杨玉锋儿子和贺子章儿子的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小的......小的......不知道......这都是......都是......军师在......在一手操办......”
“军师?你们居然还有军师”暮菖兰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让本姑娘猜猜,你们的军师是不是叫吴远寒呀?”
“您......您......怎......怎么知道!”
暮菖兰冷冷哼了一声,看来吴远寒果然没死,抓走贺旭和杨环这都是他报仇的手段之一罢了。既然幕后真凶已经确认,那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营救人质,顺便搞清他们的计划。这个计划,脚下的废物显然不知道,只有自己去查。
“那你们的总坛呢?你们断魂门藏在哪儿的?”
“就......就......在......四明山......山中......”
“说具体点儿......”暮菖兰拖长了声调懒洋洋地说道,同时脚下又用了用力。
“啊......小......叫(小)的.....不......知道......”
这句回答暮菖兰也料到了,说出总坛所在地肯定是门下弟子的大忌,更是一个以杀手自诩的人的大忌,这个罪名可不是他能担当得起的。但他肯定是知道答案的,既然他不说,那自己自然有办法让他说。
“哼......”暮菖兰一脚将亥灭蹬开,冷冷道:“不说是吧,本姑娘废了你的双腿,又废了你的牙口,你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但还可以再废一点,只不过宫里恐怕不会要一个残疾而且又没有牙口的太监。”
寒光一闪,断刃径直插在了亥灭的两腿之间,剑刃已将他的要害削下了一层皮,一股股鲜血染红了两腿之间的裤子。亥灭尖叫一声,努力挣扎着要起,但暮菖兰早已再次一脚踩住了他的脖子。
此时的暮菖兰横向站立着,右脚踩着亥灭的喉咙,左手潇洒地放在断刃的剑柄上,锋利的剑刃正不深不浅地削进他要害的皮层里,一股股细细的殷红正不断浸染着两腿之间的那片裤子。
“说吧,小二哥,本姑娘左手只需要微微那么一动,以后我恐怕就得叫您一声‘公公’了......噢,对了,宫里是不收残疾太监的呀......那该叫您什么呢?”暮菖兰故意拖长着声调说道。
亥灭还是没有说,虽然双目惊恐地看着剑刃,双手无力地拍打着暮菖兰的脚腕,但他还是没有说。
暮菖兰讪笑一声,左手轻轻握住剑柄,再向前轻轻那么一推......
“小的说!小的......小的全说!”因为被踩住了喉咙,亥灭的声音沙哑了不少。
“那就快说!”
暮菖兰这突如其来的暴喝把亥灭吓了个半死,他不敢再怀疑这个女人狠毒的手段,于是连忙说道:“此......此镇往......往西......不到五里......在......在龙壁......壁崖下......女侠......能见到......见到一尊贵妇人的......的塑像......女侠只需......需要将那妇人的......左手食指转动......一下......左......左手无名......无名指转......转动三......三下......右......右手中......中......中指再转动两下......崖......崖壁下的暗......暗门就......就开了......”
“这是正门?还是你平常用的门?”
“不......不是正门......门......是通往血影堂的......的门......”
暮菖兰听罢,冷冷哼了一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再说假话了,因为他已经彻底吓破了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潜入断魂门,找到贺旭和杨环,也顺便查清他们的计划。想罢,暮菖兰把脚从亥灭的喉咙上拿开,一把拔出断刃,缓步走到了客栈大门前。
“就凭你今晚说的这些话,你若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暮菖兰背对着还在鲜血中挣扎的亥灭说道。
这个道理亥灭固然明白,如今他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离开这里,说不定将来可以苟活在世上,谁会想到一个没有牙,双膝被剜的男人以前是个杀手呢。但转念看见如今这幅窝囊样,心中竟然有些羡慕另外三个死去的同伴。
就在亥灭纠结间,一股股淡淡的兰香顺着风飘了进来。亥灭努力扭过身子向客栈的门口望去,看到的是绿衣女子那绝美的背影:高挑的身躯,纤细的小腰,飘逸的长发,正如那孤芳高洁的兰花,令人不敢逼视。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绝色的容貌,如此冷厉的风格,如此卓绝的武功,恐怕只有自己的主子夜莺才可与之比拟了。待亥灭还要细看时,鼻尖的兰香已悄然消失,而门口的绿影也就此隐入了外面的黑暗之中。
☆、血影大厅
空中的黑云还没有散尽,时明时暗的月光仍旧轻轻播洒在龙山镇那些昏暗的街道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照亮街道上那个孤零零的人影,照亮她一头闪亮的黑发、照亮她一身晶莹的绿衣、照亮她一脸绝美但冰冷的面容、照亮她手上那柄滴血的长剑。
鲜血顺着断刃的剑刃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这是巳桑和亥灭的鲜血。暮菖兰看着手中滴血的长剑,面容仍旧冷厉,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决绝地杀过人了。而且今晚发生的这一切,沧行一样不落地全看在了眼里。
“沧行……这就是曾经的我……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一辈子都在救人,而我却与你背道而驰……”
眼中又有泪水在打转,但却没有一滴流下来,相反,这清灵的水光让她本就美丽的双眼更加明亮,就像刚刚擦过的两枚钻石。
寒光闪毕,鲜血滴尽后的断刃回到了剑鞘之中,今晚便是自己揭开谜底的时候!
……
同样,此时候,时明时暗的月光照耀着一片安详的树林,在树林的旁边是又大又宽的官道,在官道的旁边是一家驿站。这种官道旁的驿站通常都是官家换马所用,但为了收益,这些驿站也如客栈一般,向寻常路人开放。
此刻,在驿站旁边,一个身着黑斗篷的女子正依树而立,绝美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愁,只见她柳眉微蹙,薄唇轻启,血红色的瞳孔麻木地看着天空中漂浮不定的黑云。夜风缓缓袭来,吹起了她乌黑光亮的鬓发以及身后漆黑如夜的披风,风再大点时,仿佛她胸前的银色十字架也飘荡了起来。女子抿了抿嘴,将胸前的十字架捏在了手里。
“你这样熬夜,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龙兄弟肯定也不喜欢你这样。”一个沉冷的声音从驿站方向传来。
黑衣女子扭过头,冷冷地盯着这个裹着灰色大衣的中年人,看他相貌,至少已经年过半百,头发白了一半,胡子也差不多白了一半,他的脸虽然不算英俊,但却有一股官府的威严在里面,让人无法拒绝他的命令。
“吴师爷,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黑衣女子冷冷道。
“明日便到扬州了,你真该好好歇歇,到了扬州才只是个开始。”中年男子静静地说。
“您不用担心我,主上既然相信您,那我听您安排就是了。”黑衣女子扭过头去,她似乎看累了中年男子那张脸。
中年男子静静地看着这个一身漆黑的女子,脸上漠无表情。
“夜莺,老夫知道你并不信任老夫,你听老夫的话完全是因为门主,你是断魂门武功最高的人,门主尚且不是你的对手,你自然也不会把老夫这种耍嘴皮子的人放在眼里。但是夜莺,你要明白,老夫和千山兄那是结拜的兄弟,老夫是绝不会害自己兄弟的,断魂门有今日的规模,老夫也没少出力。况且他答应帮老夫报仇也是他自愿的,老夫没有逼他,而且老夫也逼不了他。老夫乃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贡献的就只有脑子了。夜莺,你看不起老夫没关系,老夫也知道你和千山兄是什么关系,他的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就算为了他,你也该多多保养自己的身子,你都两天没合眼了。”
听完这一席话,黑衣女子终于扭过头来,脸上的冷厉也缓和了一些。
“您不明白我……”黑衣女子低语道。
“老夫当然不明白你,不光是老夫,整个断魂门除了千山兄恐怕没人能明白你。老夫只是让你好好休息,因为明天到了扬州确实还有许多事要做。”中年男子平静地说。
“我睡不着……”黑衣女子简单地说。
“你在担心什么?”中年男子眉毛一扬。
黑衣女子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这次一出来,我就莫名其妙得担心,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中年男子仰面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们那杀人不眨眼的夜莺姑娘也会有这等神鬼想法。”
黑衣女子看了看掌中的十字架,这是个做工很精美,镶着薄薄钻石边框的十字架,通体泛着一股淡淡的银光,像刚出云的皎月一样。
“你看这个也没用,还是养好精神,准备明日的工作吧。”中年男子口气中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烦。
黑衣女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十字架,静静地说道:“您回去吧,我就在外面,保护您的安全,不也是我的职责之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