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红发男子一惊:“难道......”就在他惊讶的这一刻,远方的洛水咆哮声又一次响彻云霄,红发男子不禁打了个激灵。
其实就在此时,巩义镇的几乎所有人全部都聚到了洛水河畔,无数人看见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在数百年间都平静连绵的洛水忽然如一个暴怒的男人一样,滚滚波涛如沸水一样向前翻腾着,巨大的浪花仿佛直冲云霄,河浪在河中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个仿佛能吞噬掉一切的巨大漩涡。
河边的人们不断议论着,过往几百年间,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洛水,老人们认为这是有什么事激怒了上苍,天神们准备对人间降下天罚,而中年人们又会认为这是激怒了洛神本人,可是他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激怒而温文尔雅的女神,至于年轻人,他们也许会认为这是洛水之宝,甚至是洛神庙就要重见天日的时刻,一时间,河边上万人议论纷纷,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这条暴怒的洛水,以及远方血红的天空。
谷中的魔焰渐渐散尽了,刚才烈焰中相拥的人竟然毫发无损,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下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沧行......怎......怎么回事......我......我们还活......活着?”暮菖兰惊呼道。
“我也不清楚,小兰儿......刚才......不知道有什么......帮......帮我们挡下了这一击......”谢沧行也惊讶地说道。
红发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因为两个凡人还活着而愤怒咆哮,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早已深深凝固在了他的脸上,他默然无言,惊讶地看着那座早已被毁掉的木屋废墟,那深渊般的双眸中,无数的愤怒、不甘、惊讶相互交织,视之可怖。
伴着不远处洛水的咆哮声,一缕和煦的紫光忽然从木屋废墟中照了出来,夹杂着一丝愉悦的金色,让人感到宁静而又安详,但从红发男子的表情上看,他显然很清楚这是什么。
“这......这是紫月灵台的光芒......这......这不可能......本座刚才明明毁掉了它......怎......怎么会......”
爆炸产生的迷雾伴随着红光都在渐渐散去,一个模糊的轮廓已在渐薄的迷雾之中越来越清晰,似是雪白透亮而又紫金相间,此时,不仅是红发男子,连那边的谢沧行也都吃惊得张大了嘴,神器重生,难道!
“这......这不可能......本座明明毁掉了它......”红发男子怔怔发呆之间已后退了数步,显然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切,与之相对的谢沧行却是又惊又喜,顷刻之间他便明白了眼前这一切。
“她来了......”
“什么她来了?谁来了?”暮菖兰还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虽然她已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宁静。
谢沧行并未回话,而是和红发男子一样,双目都紧紧盯着那迷雾中的轮廓。
终于,迷雾渐渐褪去,白玉为台,紫金相融,通体泛着神器特有的光芒,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中充满了宁静与安详,上古神器紫月灵台再一次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但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一次,就在这三皇之伏羲赠与其女的梳妆台前竟有一女子盈盈而坐,身上的蓝紫色纱衣,甚至是她皓如白雪的肌肤,以及瀑布般的长发,无处不在散发着与紫月灵台一样的神芒。
恍惚之间,紫月灵台上的铜镜仿佛变得格外透亮,铜镜里的紫光若万花筒一般相互变幻着,直到渐渐浮现出一张绝美的容颜,果然是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普天之下再无如此绝世的容貌。镜中人微微笑了笑,那一刻,仿若清风拂面,万物复苏,妍丽绝伦。这一刻,别说在场的所有人,仿佛天地都因此而静止了,在这绝对的静谧中,紫衣女子轻轻执起紫月灵台上得金钗,熟练地在自己的秀发间穿梭,长发及腰的同时又有了一个美丽灵动的云髻,云髻峨峨,秀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最后,紫衣女子优雅地拿起台上的一支唇笔,轻点朱唇,淡然抿之,山河失色,明月也谢了光环。
此时,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紫衣女子在紫月灵台前优雅地施妆,整个山谷中没有任何声音,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打扰,甚至连风的声音都消失了,在这绝对的静谧中,红发男子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噔!”
随着胭脂盒放在台上的声音,紫衣女子轻盈盈地在紫月灵台前站了起来,神光交汇,继而流动,又一次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紫衣女子嘴角上扬,扬起了一丝微笑,随后缓缓转过了身,淡然地面对着在场所有的人,同时她迷人且深邃,还泛着点点紫光得美眸也将这谷中得一切尽收眼底。
“这......这不可能......本座毁了紫月灵台,你明明应该......”
“绝煞,许久不见了。”朱唇微启,清宁而又明亮的玉音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那个叫绝煞的男子起初还是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此时的他终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面前翩翩然的玉人,绝煞恶狠狠地说道:“哼......没想到你这么难缠......本座毁掉了紫月灵台,你竟然还有办法回来......”
“那是因为有一个人,为了情......亦或是为了天下苍生......是他将我唤了回来。绝煞,你可以毁掉紫月灵台,也可以毁了我,但有些东西你永远也毁不掉。”紫衣女子说罢,悠悠向洛神庙的方向看了一眼,双目中尽皆是惋惜的神色。
“哈哈哈哈......”红发男子忽然纵声狂笑,随后嘲讽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甄宓!你又有什么资格提‘情’这个字!昔日你放着好好得神仙不做,执意要下凡,你在人间走那一遭的结局是什么?嫁给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最后被逼饮下毒酒,而让另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伤心一辈子!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所谓的情,所谓的爱吗?!”
面对如此尖锐的嘲讽,紫衣女子似乎并不恼,反而嘴角轻轻上扬,勾起一丝浅笑,继而说道:“绝煞,人世间的情爱又岂是你这样的魔物可以猜度的。”
“哼,少说废话,昔日一战,你用紫月灵台封印本座,今天,你不过是靠一个傻子的牺牲而获得了重生,想要战胜本座,拿出点真本事吧。”红发男子冷冷说罢,手上已聚起了一团红光。
紫衣女子再次淡淡一笑,这一笑,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谈笑之间,莲步轻移,果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则无常,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上古之神的仪态在这一刻展现得凌厉尽致。
“哎呀,还真是洛神大人呀!”
当紫衣女子缓步走到谢沧行与暮菖兰旁边时,谢沧行不禁又惊又赞,这容颜,这仪态,以及她周身那淡淡的神光,这是绝不会有错的。
“什么,沧行,这难道是......”暮菖兰大惊。
“对呀,小兰儿,洛神大人本尊出现了!”
“洛......洛神大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暮菖兰喜极而泣,在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后,最终不仅沧行回来了,甚至连洛水之神本人也来了,猛然之间自己觉得曾经经历的千万痛苦都是值得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更何况自己刚刚流下泪水,那熟悉而又温暖的大手就出现在了自己眼眶的下方,拇指轻过,带走自己那些晶莹的泪水。
紫衣女子轻轻瞥了两人一眼,果然是惊鸿一瞥,明艳不可方物,但随即她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右手轻扬,一个紫色的光球将两人裹在了其中。
“你不用着急着要和我比试,既然我都来了,你是跑不掉的。”紫衣女子优雅地冲绝煞一笑,毫无畏惧地看了看绝煞手上的红光。
这时,刚才还静谧无比的山谷忽然恢复了曾经拥有的各种声音,北方的洛水又一次咆哮了起来,波涛的怒吼声一层接着一层传进了山谷。也就在这时,绝煞勃然大怒,大袖一挥,无数红色的闪电劈了过来,可紫衣女子却不为所动,可就在谢沧行准备大叫“小心”的时候,那些闪电却在离紫衣女子面门还有一丈的地方停下了,转瞬之后便化为了随风而逝的碎片。
“绝煞,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功力可是没什么长进呀。”紫衣女子悠然道。
“哼......甄宓,你别高兴得太早,你知道这不过是本座小小的一击。”
“上古之时,你执意要与家父为敌,战败后被压在这秦岭之下,谁知你还不知悔改又与我为敌,我将你封印在这紫月灵台之中,本以为千百年后你会改邪归正亦或是吸取教训不再扰乱这六界,谁知你到了今天还是贼心不死。”
“少罗嗦,上古之战若不是伏羲老儿得到了女娲的帮助,本座岂会失败?本座纵横六界的时候还没有你这小丫头呢!”
紫衣女子秀眉轻扬,轻声道:“千年易过,罪孽难消。”
“哈哈哈哈......”绝煞再次纵声狂笑,恶狠狠地说道:“姓甄的!今日你不回来则以,既然有蠢货用自己的性命唤醒了你,那本座也就不客气了,你用紫月灵台封印本座数千年,今日本座便要你血债血偿!”
血光闪过,无数魔焰从四面八方涌向了紫衣女子,同时也有一部分涌向了谢沧行与暮菖兰,可这部分魔焰被那紫色得光球轻松挡下,但更多的则是涌向了紫衣女子,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