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请!”慕容彦云轻扬右臂,做出一个儒雅的“请”的姿势。
清风一过,慕容飞雪迎风站了起来,一时间衣衫长发尽起,特别是那垂膝的长发,如黑色波浪一样在风中轻轻翻滚着。
“你在长安停了那么久,是何缘故?”慕容飞雪也轻轻走到了玉栏边,凝望着水中的鱼群。
“呵......我就知道您要问这个......”慕容彦云轻扬剑眉。
“回答我的问题。”慕容飞雪不为所动。
“我只是......留恋了一下长安的景色罢了......”慕容彦云轻轻耸了耸肩,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慕容飞雪轻声一笑,平静地说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信不信由您。”
慕容飞雪冷冷“哼”了一声,轻声道:“是什么让你宁可放下府内诸多事务,也要在你并不喜欢的长安待上许久。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此言一出,慕容彦云略微一愣,随即释然地笑道:“不愧是姐姐......”
“既然你心中已有了决定,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喜欢上一个凡女很容易,但爱上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况且我实在看不出那个凡女有什么好。”慕容飞雪用略带一丝不屑的口吻说道。
“姐,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一问。”
“什么?”慕容飞雪白了他一眼。
“您有过真爱么?”
“管你什么事。”慕容飞雪再次白了他一眼。
慕容彦云仰天一笑,说道:“姐姐乃人中龙凤,细细想来似乎确实没有什么人有资格娶您,不过姐呀,您也老大不小......”
“你说什么!”
在一股绝望的寒冷袭来之前,慕容彦云连忙改口道:“没什么,没什么。”
“哼,休想转移话题,我告诉你,那个凡女若要进我慕容家的大门,我第一个不同意。”
“姐......”慕容彦云再次恢复了平静,这一次,即便是慕容飞雪也听出这一个“姐”字中所蕴含的沉稳与冷静,显然后面接着的一句话是他很认真的话了,这一直是他的习惯。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
即使过了一个月,但相府的喜庆之色都还没有完全消失,对于偏远地方的官员来说,一个月根本不够他们走到京城的,所以陆修还得抽出时间接待一些晚来的边疆大吏。
此时,仍旧在东书院,陆修静静地坐在书桌后,他的面前是一位略上年纪的灰衫男子。
“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陆修带着满意的神色冲灰衫男子说道。
“陆相出手果然不凡。”灰衫男子媚笑道。
“那么......”
“这个自然,无须陆相担心。”灰衫男子笑着拿出了一个长条状的包裹。
“这......就是那个价值连城的宝物?”陆修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略显陈旧的包裹。
“陆相,人不可貌相,宝物亦然。”灰衫男子说着轻轻打开了包裹。
“这是?!”
包裹打开之时,一柄古旧的青铜铁色的长剑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陆修紧紧凝视着这不甚华丽的剑身,忽然他脸色铁青,胸口不断起伏着,紧接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就快喘不过气来。灰衫男子一惊,连忙将布重新盖在了剑上,陆修这才缓过劲来。
“陆相,您没事儿吧?”灰衫男子关切地问。
“这......这到底是何......何物?”陆修仍旧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
“这是七星龙渊剑。”灰衫男子答道。
听到这话,陆修大惊失色,拍案惊道:“你说什么?七星龙渊剑?!”
“相信陆相刚才那如临深渊的恐惧感不会是假的吧。”灰衫男子拈须道。
陆修一把抓过那个包裹,随后用颤抖着的手轻轻揭下剑上的灰布,这柄古旧的长剑再次缓缓露了出来。这一次,陆修再也不敢凝视剑身了,而是走马观花般地将长剑通看了一遍。
“七星龙渊......这真的是七星龙渊......”陆修的脸上俨然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陆相觉得此剑是否配得上‘价值连城’四字呢?”灰衫男子轻笑道。
“哎呀,吴师爷呀,这简直是无价之宝呀!”陆修兴奋得有些发抖。
灰衫男子“呵呵”一笑,拱手道:“陆相既然喜欢,此剑便献与大人了。”
“就为了那个女子?你们竟愿意用这无价之宝换那女子的一条性命?看来那女子也非凡人呀。”陆修略带嘲讽地笑道。
“那女子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灰衫男子平静地回答道。
“呵,放心吧,你们既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本相,本相又怎会让你们失望?本相早就告诉了长安府,你们的仇人永远都逃不出长安府的地牢。”陆修笑道。
“陆相,那大理寺那边......”
“哈哈哈哈,那老东西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呢,不得不佩服你们那位夜莺姑娘,下手真是恰到好处,又没有要他命,又能暂时废了他,不过你们无须担心,就算那老东西醒过来了,本相也能独自对付大理寺。”
“多谢陆相关怀,小人感激不尽,除了此剑,相信东洋商行也会感陆相大恩的。”灰衫男子拱手道。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既如此,容小人告退。”
“好说好说,以后有什么事,你可再找本相。”
“陆相大恩,小人感激不尽,小人告退。”
“不送。”
......
喧嚣的尘埃在瞬间化为虚无,一片黑暗似乎永无止境,这究竟是在哪儿?就在犹豫时,刚才深邃的黑暗又化为了苍茫的白色,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忽然,白色之中出现了一个黑洞,洞中时有时无的微光仿佛在召唤自己,那里就是黄泉的入口?亦或是地狱的大门?不多时,微光如游蛇一般开始在这个虚无的空间里如河流一般流淌起来。
“我.....这是死了吗......”
忽然出现的一束蓝光化为了一连串陌生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回响着。
“妈的,这娘们儿真是一毛不拔,穷得要命。”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声音,这到底是哪儿,难道真的到了鬼界之门?小鬼们已经准备动手敲诈自己了吗?
“是呀,看这娘们儿穿得不差,想不到却是个穷鬼。”
“妈的,这么多天过去了,连个来探监的都没有,看来也是个无依无靠的主儿。”
“大哥,你说这婆娘就一穷鬼,除了有点姿色外我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的人怎么会关在我长安府的大牢里?来我们这儿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进长安府的大牢?”
“我哪儿知道,大人只说这个囚犯的命有人买下了,所以叫我们好好看着。”
“买命?都要秋后问斩的人了,还买什么命?真他妈邪门儿。”
暮菖兰猛地睁开了眼,一股钻心的刺痛让她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谁知就连这吸气都还带着一股股余痛。
昏暗的牢房里只有墙上的火烛能让她暂时看见眼前的情景,暮菖兰奋力想睁开全部的眼睛,可她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眼前模糊的影子不过是自己凌乱的长发,她想张口说话,可发现自己的喉咙犹如卡了一块石头一般,只能发出几个无声的字符,她想动动手,可手腕处钢铁般的冰冷告诉自己:自己的双手正被铁链拴着,而且呈一个吊起的姿势。除了双手外,双腿也没好到哪儿去,双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已然麻木,鲜血混着泥沙,也许能缓和一下如影随形的刺痛。
暮菖兰不知道现在的她有多惨,但渐渐清醒的头脑让她开始努力环顾四周,静静分析当下的情形,显然自己被关在了牢房里,说不定还刚受过一阵毒打。
“哟,这娘们儿醒了。”牢门口的衙役笑了。
“呵,老子还以为她死透了呢。”另一个小胡子衙役冷笑道。
“可怜呀,关在这里也就罢了,还无人来探监,啧啧,死了也是个穷鬼。”
那个没有胡子的衙役走到牢门口,冲暮菖兰冷笑道:“哼,我与大哥守你这么多天,却连一点油水也没捞到,不知你是哪儿来的丧门星,真是晦气!”
“是呀,你的亲戚呢!都下了大狱了,还不来看你吗?”那个小胡子衙役冷笑道。
面对这两个低俗而又凶恶的衙役,暮菖兰不想多费口舌,更何况自己的身子几乎到了极限,即便想说话也没那么容易。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感谢那扇牢门,牢门既封闭了自己也保护了自己,但这一下,自己恐怕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度过余生了。
想到这里,暮菖兰肠子都悔青了,若非自己那么心急去找洛闻天,便不会坠入这圈套,自己早已被人算计却还傻乎乎地一头钻进别人布下的口袋,不仅自己身陷囹圄,更害得雨惜也陷入了危险之中,暮菖兰呀暮菖兰,你自己的贱命死不足惜,可雨惜要有个三长两短,这罪名岂是你担当得起的!
“雨......惜......”
少许泪水在干枯的眼眶中打转,但却没有流下来,在这两个恶人面前,绝不能怯弱,否则只会迎来更多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