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杀生丸用天生牙救活苍真和云母之后,便从苍真口中得知,犬夜叉这次不顾身体虚弱,贸然出宫去往那人迹罕至的后山,只是想采一些后山独有的蓝色花,为凌月夫人准备贺寿的礼物而已。
然而,礼物没有带回来,这可怜的少年却让自己身入险境,非但受辱,甚至差一点连性命都失去了
“为了让母亲高兴,报答她对你的爱护之情,你又是这般拼尽全力,甚至连性命都不顾了是么”杀生丸轻轻拨开犬夜叉黏在额角的发丝,目光凝注在少年安详的睡颜上,满眼的伤楚与疼惜。
“你可知道,母亲她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男人心底的酸楚也随着这样的呢喃流淌出来,像是被利刃割裂的伤口,从里面汩汩流出了黑紫的淤血。
他叹了口气,起身将放在一旁的锦绣华服一件件穿戴整齐,随后为犬夜叉仔细擦干身体,裹上浴衣,抱出浴室。
东方苍冥已露出鱼肚白,丝缕熹微晨光从门缝窗棂间泻进寝殿内,攀爬上两人的衣衫、头发……
此时,杀生丸的房内堆满了从后山刚采摘下来的蓝色花,此花冷香扑鼻、娇艳欲滴,竟为富丽堂皇的寝殿平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
凌月夫人已经回房歇息了,云母安静地趴在墙角,苍真则跪在门边。这仆人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脸,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未能护主,苍真难辞其咎,杀生丸便命他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把西国后山的蓝色花全都采摘回来,作为惩罚。
杀生丸本想严惩苍真的失职之罪,贬他去做苦力,让他每日受鞭笞廷杖之苦,又怕犬夜叉因此伤怀自责,只好作罢。
更何况,苍真每日对犬夜叉全心全意地尽心照顾,细心周到无人能及,西国王宫竟找不到可以接替他位置的人选。
如今,一炷香才燃尽一半,苍真便回来交差了。一个妖力低微的仆人居然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完成这样繁重的任务,杀生丸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暗自惊叹。
“多派些人手,把这些花带到大殿摆好,作为布置凌月夫人寿宴的装饰。”杀生丸扫了一眼苍真,接着道:“届时告诉凌月夫人,这花是犬夜叉为她准备的礼物。”
男人说完,便紧挨着犬夜叉坐下,不再理会苍真。
“是。”苍真恭敬施了一礼,起身轻轻地退出门外。趴在墙角的云母见状,也站起来,识趣地走了出去。随后没多久,便有几个犬妖仆人走进寝殿,将这满室幽蓝小心翼翼地搬出殿外。
此时,房间里又只剩下杀生丸和犬夜叉两个人了,床榻上的犬夜叉呼吸悠长规律,睡得很是安稳。
“母亲曾说,只要你过得幸福,平安生下孩子,忘记那些痛苦的往事就是她最想要的礼物”杀生丸的指尖轻触少年散乱在枕边的银发,喃喃自语。
他深邃的目光,纠缠在床上少年清隽的睡颜上,情动不已。
继而,杀生丸俯下身,解开犬夜叉的衣襟,对着他玲珑的锁骨,轻轻吻了上去。男人的嘴唇,一点一点印在犬夜叉清瘦的身体上,似乎想用这温柔得出离真实的方式将少年身上的痛苦统统抹去。
吻在慢慢往下移,从心口到肋骨、到小腹
杀生丸蓦地感到犬夜叉的身体猛然一震,便停下了动作,只见少年满眼哀求地望着他,金眸中水雾凄迷,轻声嗫喏道:“哥哥饶了我”
杀生丸闻言,心中骤然一恸,“为何要求饶?”
只见犬夜叉低垂着眉眼,浓密的眼睫颤动如风前飞絮,过了良久,才小声道:“我差一点儿就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又被玄炎他们你一定会不高兴把我”
“夜儿,你胡说什么!”杀生丸只觉得自己像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记,痛彻心扉。
原来,我曾经对你造成怎样巨大的伤害,让你在意识里,还是这般惧怕于我
男人深幽的眸子流露出无言的悲哀,他把犬夜叉紧紧地揽入怀中,凄然道:“一切都过去了,就算失去了孩子也没关系”
他感到怀中人儿单薄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仿若风中之烛。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够了,夜儿,我只要你,只要你!!”杀生丸沉寂的心绪此刻却再也不能平静,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将犬夜叉狠狠地按在心口。
杀生丸深知,就算永世恨爱纠缠、心痛彷徨自己也会对这个痛爱刻骨的红衣少年,不离不弃。
毕竟种种伤楚劫难,历经岁月皆已积淀。
“奴婢参见主上!”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从门外响起。
“进来吧。”杀生丸蹙了蹙眉毛,冷冷开口。
只见一个侍女捧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面,是一顶镶着珠宝的金冠和一套绣工精致、华丽繁复的红色和服。
“禀告主上,这些是凌月夫人送给二殿下的,夫人说,让二殿下出席寿宴之时务必穿上。”
侍女恭敬说完,将托盘放于案几,便匆匆告退。
杀生丸慢慢地扶着怀中的犬夜叉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又在他床边坐了一阵子,才起身来到案几旁,小心翼翼地将托盘里的羽织抖开。这华美的羽织上,竟然是用金丝银线绣的“百鸟朝凤”。
点缀于百鸟间的花瓣四处飘散着,铺了一地,又叠到了天上,这漫无边际的艳红,灼目刺眼
杀生丸瞬间洞悉了凌月夫人的意图。
“百鸟朝凤”的纹样,非西国王后的不能使用。
“夜儿我的王后”杀生丸望着眼前华美的王后衣冠,渐渐出了神,脑中一时间充斥的,竟全都是犬夜叉穿着这身华服,依偎在他怀里,柔情缱绻的样子。
就在男人愣神之际,身后传来犬夜叉微弱的声音——极度疲惫地唤了声“哥哥”。
杀生丸闻声回头,就看到这单薄的少年从床上艰难地支起身子,月华般的眸子噙着泪水,正哀伤地望着他,过了良久,才颤声哀求道:“哥哥拜托你帮我叫云母过来好不好我想我想和它说说话”
只见犬夜叉身上那件刚刚被杀生丸扯开的白色里衣滑落下来,露出了瘦削的肩背,他银色的长发凌乱的垂落身侧,美得惑人心神,也憔悴至极。
少年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里尽是期盼,这金眸里的光影,足以让杀生丸的心脏奇痛。
“夜儿,你有什么话,不能对哥哥说么”
这句话就在嘴边,杀生丸却生生没有开口,他怎会不知,对这个可怜的半妖少年来说,他问及此事的每一个字,都是伤害。
男人眸里起了些微波澜,他静默须臾,轻动了动嘴唇,无声说了一句“好。”
继而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云母一直以小猫的姿态安静地趴在门外守护着,当它看到杀生丸打开门时,便一下子溜进了房内。
而后它便飞身跳上床,钻进犬夜叉的怀里,亲昵地撒娇挨蹭。
“云母云母”犬夜叉喃喃地唤着这双尾猫的名字,用手轻轻地挠了挠它的下巴,强忍哽咽道:“去你想去的地方吧以后,就不要再陪着我了”
云母歪着头望着犬夜叉,一双又大又圆的猫儿眼中顿时充满了哀伤,像是有着人类才拥
有的情绪。
“留在我的身边,只会连累你,让你受到伤害”犬夜叉低下头,指尖轻颤着抚摸云母毛茸茸的背。
朦胧的晨光下,少年清隽的容颜被笼上层若有若无的淡淡色泽,沉静而又哀伤。
过了良久,他又幽幽地道:“现在的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再也不能与你并肩作战了,更不能抛下杀生丸,离开西国王宫”
他随后将这乖顺的双尾猫搂进怀里,语声凄然:“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我又怎么可以把你禁锢在这里呢明明你是那么向往自由”
云母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的少年,水灵灵的猫儿眼里尽是委屈和失落,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去过属于你的生活吧,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犬夜叉轻喘着哀求。
这虚弱的少年,从西国后山回来之后,就没有好好休息,如今又说了这么多话,已经精疲力竭。
云母是通了人性的,它又怎会忍心,让已经受尽折磨的犬夜叉再为了它痛苦伤神
“喵呜”云母不情愿地叫了一声,留恋地蹭了蹭犬夜叉的手,又扒着少年胸前的衣襟站起来,将脸凑上去舔了舔他的脸颊。
过了许久,这乖顺的双尾猫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犬夜叉的怀抱,它一边向前走着,一边频频回望着床上单薄的少年。
倏尔,它纵身跃上窗台,顷刻间化为大妖怪的形态,踏炎而去。
“云母,再见了”犬夜叉望着云母离开的方向,语声已不复悲伤,反而轻松地淡淡一笑。
泪水却如决堤洪流,夺眶而出,他抬手胡乱抹去面上湿意,心中,悲不可抑。
☆、六十
无数淡蓝的花,盛放在富丽堂皇的金殿之上,满室芬芳,仿若幽兰暗香。
杀生丸正襟危坐于宴席主位,他的旁边则是寿宴的主角——凌月仙姬。
一连串繁文缛节后,诸国贺寿宾客,纷纷落座。
司礼官刚要宣布寿宴开席,凌月仙姬却突然向他优雅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