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注意到走进屋子里的几名成年巫师分别是魔法部相关人员，三个学校的校长，勇士们自己的院长。可是斯内普既不是校长，也不是哪一名勇士的院长。他忍不住看了看斯内普。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两名校长正在指责邓布利多。“如果我们知道你的那道年龄界线是不能把不够年龄的竞争者排除在外的，邓布利多，”卡卡洛夫说，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眼睛里透着寒意，“我们肯定也会从我们学校带来更多的候选人。”
“这件事只能怪波特，卡卡洛夫。”斯内普轻声说，他的黑眼睛瞪着哈利，“不要责怪邓布利多。波特自从入校以后就不断挑战任何能使他出风头的校规，你是看管不住他的——”
“谢谢你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斩钉截铁地说，斯内普闭上了嘴巴。
这个斯内普不同于两年后的斯内普。他对哈利展现恶意却不展现平和，哈利想接近他，却又无法接近。他目前的所作所为让哈利认定自己最想做出的行动可能带来的结果不可承受。
邓布利多低头望着哈利，哈利也望着他，竭力想透过半月形镜片看清后面的眼神——自己名字被投进火焰杯这件事，此时的他到底知情不知情。
“你有没有把你的名字投进火焰杯，哈利？”过了一会，邓布利多平心静气地问。
“没有。”哈利说。他看不透邓布利多的眼睛。斯内普在阴影里不耐烦地发出一种表示不相信的声音。哈利看看斯内普，这种对他怀抱着纯粹恶意的斯内普让他突然感到非常烦躁。
“那你有没有请年纪大的同学帮你把名字投进去？”邓布利多问。
“没有。”哈利回答。斯内普扭曲出一个冷笑，向所有人表示他认为哈利在撒谎。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魔药办公室进行劳动服务！”哈利看着斯内普大声说，越说越激动，“我直到宵禁还没有处理完那桶蟾蜍，还被提前扣了分，因为可预见的必然的夜游！今天一天我一直在图书馆里，连午餐都是赫敏帮忙带的！从昨天晚餐后开始，我一步都没踏进过这礼堂！如果有年纪大的人不经我同意就擅自帮我把名字投进火焰杯，那我恐怕他不是为了霍格沃茨的荣耀，是为了要我的命！”
哈利狠狠瞪着斯内普，斯内普也瞪着哈利。他的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动人的指控，波特先生。”
“还是请克劳奇先生做决定吧！”麦格气愤地说，“哈利自己是不可能跨越那道线的，而且正如邓布利多教授相信的那样，哈利也没有劝说过高年级学生替他这么做，我认为其他人也应该相信这一点！”
她非常生气地瞪了斯内普一眼。哈利也最后瞪了斯内普一眼，把目光移开了。熟悉又陌生的人，重复的过程——他开始对这场结果早已注定的闹剧产生厌倦。
克劳奇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非常生硬：“我们必须遵守章程，章程里明确规定，凡是名字从火焰杯里喷出来的人，都必须参加三强争霸赛的竞争。”
没错，熟悉的台词。
“嘿，巴蒂把章程背得滚瓜烂熟。”巴格曼说，脸上绽开笑容，回过头来望着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夫人，似乎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
“我坚持要我的其他学生重新报名。”卡卡洛夫说。他的声音不再圆滑，笑容也消失了，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你们必须把火焰杯重新摆出来，我们要不断地往里面加进名字，直到每个学校产生两位勇士。这样才算公平，邓布利多。”
太对了。熟悉的虚张声势的懦夫。
“可是卡卡洛夫，这恐怕不成，”巴格曼说，“火焰杯刚刚熄灭，要到下届争霸赛时才会重新燃起。”
“下一届争霸赛，德姆斯特朗决不会参加了！”卡卡洛夫大发雷霆，“我们开了那么多会，经过那么多谈判和协商，没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简直想现在就离开！”
“那你们就放弃吧！离开吧！为了多出来的一个人回到你们的水底！我说过把名字投进火焰杯的不是我！我一点不在乎奖金，我父母留下的钱就算我不工作也一辈子花不完！”哈利也暴跳起来，他受够了卡卡洛夫，受够了盯着他的斯内普，“勇士是霍格沃茨的勇士，就算胜利了也不是个人的荣誉，这比赛该死的不能让我出风头！如果必须参加的话，我可以每场比赛都开局弃权，我不想死，我给你们公平！”
所有人都盯着哈利。好像刚才开口说话的不是他，而是什么体型更巨大的动物。
“良好的教养。”斯内普干巴巴地评价，他的评价毫无疑问针对刚才哈利说过的粗话。哈利愤恨地瞪着他。
邓布利多咳了一声，确保房间里每一个人都转向他。“这个局面是怎么出现的，我们不知道。”他说，“不过在我看来，我们除了接受它，别无选择。塞德里克和哈利都被选中参加比赛。因此，他们必须……”
“啊，可是邓布利多——”
“我亲爱的马克西姆夫人，如果你有另外的解决方法，我愿意洗耳恭听。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火焰杯是不容许勇士开场弃权的，至少要在比赛进行一段时间以后，我想那时候大局已定了。要么通过，要么死——如果可能，我相信任何一名英国巫师都不想把哈利·波特的名字放在里面。除了那些人。”
邓布利多等待着，然而马克西姆夫人没有说话，她只是气呼呼地瞪着眼睛。哈利环视四周，斯内普看上去比他应该表现出的更恼怒，卡卡洛夫盯着邓布利多，脸色铁青。不过巴格曼倒显得非常兴奋。
“好了，我们继续进行吧？”巴格曼说，一边搓了搓双手，笑眯眯地望着房间里的人，“要给我们的勇士作指导了，是不是？巴蒂，由你来讲吧？”
克劳奇先生似乎突然从深思中醒过神来。
“好的……指导。是的……第一个项目是为了考验你们的胆量，”他对哈利、塞德里克、芙蓉和克鲁姆说，“所以我们不准备告诉你们它是什么。敢于面对未知事物是巫师的一个重要素质……非常重要……它将于11月24日进行，当着其他同学和裁判团的面。在完成比赛项目时，勇士不得请求或接受其老师的任何帮助。勇士面对第一轮挑战时，手里惟一的武器就是自己的魔杖。等第一个项目结束后，他们才会了解到关于第二个项目的情况。由于比赛要求很高，持续时间很长，勇士们就不参加学年考试了……现在你们还有问题吗？”
“有。”哈利大声说，如果他不利用这机会获得更多东西，那他就白活了一次，“如果被迫参加这个比赛，我可能坚持不到弃权。我还没上完四年级，很多咒语都不会。在完成比赛项目时不得请求或接受老师的任何帮助，那么在准备阶段呢？”
“当然可以，孩子。你还是个学生呢。”巴格曼说，他的脸上现出些好奇，“那么你想学什么咒语呢？二十多天不长，你的选择可不太多。”
麦格教授咳了一声。
巴格曼似乎才刚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不合适。他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哈利，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想学治疗咒语。”哈利说，他的脸无法控制地红了，为自己通过谎言来掩饰真正的目的。他低下头，把双手握在一起：“为了公平，我会在比赛场地等待弃权的。但三强争霸赛死了太多人……”
“可你是选出来的勇士。”巴格曼不赞同地说，他转向校长们，“他还是个孩子。”
哈利不能确定巴格曼的话是想说校长们对他过于苛责，还是仅仅想要求克劳奇先生听从他的愿望叫他退出。但看巴格曼之前兴奋的表现，他更倾向是前者。他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好吧。一个刚上四年级的学生——尽管他是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相信他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名次上的变动，毕竟我们的威克多尔……”卡卡洛夫小声嘟囔着，算是摆明了态度。马克西姆夫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带着他们的勇士退场了。意料之中，他们对哈利没有过多敌意，也并没有因为他的弱势而对他抱有更多同情。斯普劳特教授走前倒是冲着哈利微笑了一下，塞德里克则简单地点点头，显然还是不信任哈利说的话：他没把自己的名字想办法投进火焰杯。
“波特先生，你还不到15岁，感到害怕没什么好脸红的。”麦格教授说。她拍拍哈利的肩膀以示安慰。
“说到治疗咒语，斯内普教授正好做得不错。阿拉斯托是个傲罗……”邓布利多对走进来的穆迪点头微笑，“我想他更擅长的是如何以黑巫师的方式考虑问题。”他转向哈利，“哈利，你有意见吗？”
“没有。”哈利迟疑着说。他看了斯内普一眼。
“庞弗雷夫人比我更擅长治疗。指望我教会波特什么就是个错误。”斯内普冷冷地说，“三年的时间证明，波特先生从我这里学不到任何东西，恐怕我也无法好好教一个说谎精。”他冲哈利投去一个充满嫌恶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