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为我身上的踪丝还在吗?”哈利有点犹豫地问。
“没有食死徒靠近你。”罗恩耸耸肩,从魔杖尖端射出绳子把两名食死徒绑起来,“他们没从你身边过去,就没办法把踪丝再粘回你身上。”
“要不然这就是个巧合……或者也许真的跟你说了那个名字有关。”赫敏沉思着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得避免说这个名字,还得找一个能好好思考的地方。”
“格里莫广场。”哈利说,他阴沉着脸,“韦斯莱先生不是在那里设好了对付斯内普的咒语吗?食死徒进不去。我们至少得先找一个地方睡一晚上。”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假如斯内普突破咒语进了这间屋子,他会好好地问一问那天他到底在做什么。就算他可能暂时还打不过他,只要他没有立刻被他弄死,他就得要到答案。假如他被斯内普杀死了……那正好,他早就想去一个不会被任何人伤害,不用考虑任何事的地方了。他也想去问邓布利多,他到底为什么不让他把这该死的使命告诉别人。
“好吧。”赫敏犹豫了一会,“那么现在我来消除他们的记忆,哈利,罗恩,你们两个把这里恢复。如果他们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像是被炮弹炸过的屋子里,就是再蠢也能想象出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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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哈利在格里莫广场12号二楼的客厅醒来。身边的赫敏和罗恩仍旧熟睡着,天还没有亮,哈利蹑手蹑脚地爬起来。
他给客厅熟睡的两个人周边加上静音咒,走下楼梯,小心地不去触碰遮挡住布莱克夫人画像的伞架。路过栏杆下的时候,他向上看了一眼。
也许是被破坏了,也许只是房主的恶趣味,或是繁盛时期毫无必要,这间房子没有防尘咒。巫师的旧房子如果失去防尘咒,古老的魔力会吸引周边事物,导致落灰比麻瓜人家快上数倍。只是这么一小段时间没来过,脚印就已经被灰尘盖住了。但他昨天从小天狼星卧室里的柜子下面找到了那张剩下一半的照片,斯内普真的来过,那晚不可思议的经历真的不是幻觉。
哈利走到门厅,靠着墙坐了下来。面前是那块会自动升起邓布利多形状的灰尘的地板,他们昨天经过这里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韦斯莱先生真的认为这种魔咒能抵挡住斯内普?哈利盯着地面想。斯内普在黑魔法方面也算是个专家了,也许他可以发出一个魔咒,把邓布利多的灰尘像杀死他本人一样再杀死第二次,或者说一个谎,否认他杀死邓布利多。他骗了邓布利多十几年,说一个这样的谎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难事。
哈利在冰冷的地面上坐了一会,一直看着那块地板。邓布利多没有告诉他的事情有很多,包括他也曾经在戈德里克山谷住过。也许这是他的隐私,作为一个长辈,他没必要把自己的家谱都背给一个小男孩听。也许他觉得这不算什么,所以忘记了告诉他。但是,邓布利多最起码该说清楚魂器还有哪些,或者是他猜想还有哪些。他当然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逃走了,从伏地魔的追捕下。魔法部完蛋了,食死徒可以公然地在外面实施他们的抓捕行动了,这就意味着三个人在外面行走的时间越长,伏地魔的势力就越强大,被杀害的巫师就越多,他们被抓到的几率也会变大。哈利不相信邓布利多会想不到这一点。
可是邓布利多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精心培养的救世主会拖他的两个朋友下水,还预先给他们留下了遗嘱,可是他甚至连这些东西的意义都不肯告诉他们!在每拖一天就可能拖出好几条人命的情况下,邓布利多还想让他们陪他玩他的猜谜游戏!
哈利有点心烦意乱地站起来走到窗边,他侧身靠在窗框上,手里把玩着那个挂坠盒。他发现自己现在多出了一个总是喜欢抱怨别人的坏习惯,可是他无法不怨恨邓布利多。世界不是棋盘,人们不是棋子,也不该是锻炼救世主的工具。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每一个人死去都会流血,都会有亲人痛苦地哭号。就像西莫,纳威,他的同学们,还有弗雷德。
为什么邓布利多不能把他知道的一切、他猜想的一切都说出来!也许他布局的时候没有料想到自己会死,没能料想到霍格沃茨会有这么多伤亡。可是他的画像知道!他的画像肯定能知道!他的画像就是知道,也不肯出来见他!
邓布利多到底在搞什么鬼!
哈利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难耐的愤怒。他猛地举起挂坠盒,用力向前方掷出去,像是要把他无边的愤怒狠狠砸烂似的——看看他这些年都是怎么做的吧,冒险牺牲吧,凤凰社,冒险牺牲吧,哈利,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别指望我给你解释任何东西,就去拼上你的小命相信我,相信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即使我不信任你你也得相信我!你只要去做就够了,永远不用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些,永远别想知道真相!永远别想知道!!
挂坠盒的链子被他的手指勾到边缘,改变轨迹飞向了二楼。它挂在栏杆上,盒子像是钟摆般摇动着。
哈利喘了一阵粗气,终于稍稍冷静下来。不管怎么说,他这么对待它都有点太过分了。它是一件遗物,它的存在提醒着邓布利多对他的信任。他不该辜负邓布利多的信任。
毫无疑问,邓布利多想保护他。他不单自己喝下药水,还在天文塔上用最后的时间给他加上了咒语。假如没有那一秒,邓布利多说不定不会死。所以——他该好好思考,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怨恨邓布利多关于魂器和遗嘱说得不够清楚,或者是他没有把他的家谱背给他听。
哈利跑上楼,抓住挂坠盒的链子把它拽上来。他拂去盒子上的尘土,对它低声道歉,像是对那个爱他、信任他的老人道歉似的。他把挂坠盒小心地揣回口袋里,抬起头望向旁边的门。那扇门是锁着的,在格里莫广场住过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从来没有打开过它,就连扫除的时候都没有。门上面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一句话:未经本人明示允许禁止入内。落款是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在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之前,哈利已经大声喊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今天没太多时间,只好更新一次了。
这篇文我是比较认真的。如果我对待一篇文认真,那就说明在发之前至少会在不同的阅读软件或者是后台编辑里审四次以上,免得出现漏洞,读起来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是标点错误。为了能查出来,每一次自审至少要间隔二十分钟。今天确实是不行了,明天双更,可以期待一下……虽然肯定还是没有SS~
☆、第十七章(友情提示:无SS)
“所以我们找到R.A.B了。”罗恩给他们的讨论下了一个结语。他在五分钟前刚被哈利从地板上拽起来,还没有完全清醒。
赫敏是行动派。因为一个简单的阿拉霍洞开还不足以使门锁做它应该做的工作,她已经把乱糟糟的头发束在了脑后,正在想办法打开这扇门。
哈利在赫敏与门斗争的时候走进隔壁小天狼星的卧室。昨天他太累了,确认过那晚的真实后睡得接近昏迷,忘了拿东西。
他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柜子。他不想再看这间卧室,他害怕看到小天狼星的物品回忆起他本人,更害怕回忆起斯内普那天莫名其妙的行动,再让自己好不容易坚定的决心产生动摇。他确信自己最近有点太容易动摇了。
信纸仍躺在那里。他匆匆收起地上的信纸,塞进脖子上海格送的龙皮小袋子里,照片依旧扔在五斗橱下,他没有管。他一点也不想让自己意识到原来一岁前他还有过无忧无虑的时光。他一辈子可能只有这么多时间是幸福的自由的,可该死的是他那时候太小了,完全不记得。
哈利回到走廊上的时候,赫敏正好放弃了和平开启那扇门的努力。她拔出魔杖指着门锁说出一个稀奇古怪的咒语,锁发出清脆的嘎嘣声,哈利猜想大概是什么东西坏了。他们推开门,扑入眼帘的是满满的银绿色,床头上挂着一面斯莱特林的大旗,它大概是被雷古勒斯施了什么保护咒,在满墙泛黄的剪报之中,只有它没有褪色。
罗恩凑过去看那些剪报,响亮地啧了一声:“他肯定是在当了一段时间的崇拜者之后才加入食死徒的。啧,斯莱特林。”
赫敏却不赞同:“罗恩,你不要用这种语气。他醒悟了。斯莱特林又怎么样?虽然我承认几乎全部的斯莱特林都很讨厌,但也有例外不是吗?”
“几乎?你见过的哪个斯莱特林不是又邪恶又阴险狡诈?”罗恩争辩道,撇着嘴,“他们最喜欢欺负人,脑子里只有血统和钱,还总拿出荣耀来骗人。如果没有正义没有勇气,血统再纯财富再多又能算什么荣耀?格兰芬多才是最好的学院!”
一部分的哈利举双手同意罗恩的观点。然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的。斯莱特林本人不是,斯拉格霍恩至少不全是。而斯内普,他也不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