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觉得电脑里的内容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于是起身翻了翻双层床上铺的枕头和被褥,随口问着鸣人:“他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佐助晚上似乎总是睡不安稳,好像是因为他脖子上的伤口的缘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床板的响声有时候会把我吵醒。”
“还有呢?”血统的骤然提升对身体会造成一定的不适,有这样的反应斑并不意外。
“还有?”鸣人挠挠头仔细回想,目光突然一动,但很快又控制住了,“就没有什么了。”
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从床单下找到的一张光盘拿出来:“这是什么?”
光盘上标着标签——千鸟。
鸣人的表情有些讪讪,干笑一声:“这是佐助拷的课件……”
“课件?”斑挑眉冷笑,将光盘喂入光驱,“我倒想看看是什么课件来得这么神秘?”
鸣人想要阻止他打开那张光盘,但是斑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了他的动作,另一只手双击鼠标,点开磁盘。
里面只有两个文档一个程序。程序的名字叫千鸟,而两个文档分别命名为“别林斯高晋海”与“新西兰卡皮蒂岛”。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透进来,天边的火烧云翻滚着,残阳如血。
颁发为证书后,毕业典礼在一片祝福与掌声中落下帷幕。
礼堂里的光线渐渐黯淡了下来,只在前台上打着聚光灯,悠扬的钢琴曲响起,负责主持毕业晚会的一男一女穿着晚礼服缓缓登台。
柱间摸出手机,给斑去了短信:“快开始了,过来吧。”
扉间瞥到他这个小动作,觉得自己没必要留下来看如此让他心塞的节目,正要提前退场,却被柱间拉住了。
“不一起看晚会吗?这次学生们编排的节目好像都很不错。”
“我提前去厕所,怕一会儿会吐。”
“……”柱间垂头丧气的碎碎念,“你就这么不肯祝福我这个当哥哥的找到幸福吗?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哥哥,这么些年总是在外东奔西走的,对你的关心也不够。虽然当了校长但是很多时候全在让你操心,我……”
扉间听得头大,只得老老实实的回座位上坐着:“我留下来就是了,大哥你别念叨了。”
柱间颇为欣慰的笑了笑。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斑还没有给他回复,大概是已经在路上了。
按照节目单上的安排,只待开场的钢琴演奏结束,那出满是噱头的舞台剧便要开演。
婉转的钢琴声随着光线渐渐收敛,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时,礼堂内漆黑一片。
一束清冷的光线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台上那个一身黑色风衣的少年身上,成熟男人的衣着打扮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老气,鼓风机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舞动,配合少年一脸冷漠傲气的妆容,竟也显出几分沧桑。底下立时有人认出那是新闻部的木叶丸,登时掌声雷动——显然,木叶丸靠八卦校长和他对象的那些事在学院积攒了不少人气。
他手里提着一把做武器的葫芦状团扇,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说着开场的引子:“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日子还是好像才发生在昨天一样。可是我所要守护的,终成虚妄……我所爱的,终成所怨。”
他混身浴血,像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每一步都走得踉跄而倔强,最后还是倒了下去。
幕布拉上,所有人被开场的高能震得一愣。
“听说木叶丸的爷爷过世了,他哭了好几天,化妆的时候用了好厚的粉才把眼睛的红肿盖下去。”后排有几个女生小声议论着。
“我听说本来是想找佐助君来演密党领袖的,大概是因为他要期末备考的缘故所以没答应。”
“诶,你这么一说,我这几天都没有见过校草了……”
扉间看了半天,转头问柱间:“这小子演的是黑寡妇?”
柱间耐心的纠正他:“是密党领袖。”
扉间心道大哥你的脑补能力简直不亚于你屠龙的水平,转过头接着看向舞台,拒绝和他进行交流。
帷幕再度拉开时,场景转变,旁白提示这是十年之前。台上布置的背景是一条河流的岸边,两个主角从两旁登场,都是少年的打扮。木叶丸换回了一套合适他年龄的短衫,在河边停下,捡起一枚石子打水漂——舞台布置得很细致,策划部专门挖了个暗槽蓄水,以保证打水漂这一幕显得足够逼真。
他试了好几次,石子都在中途沉了。
这时,一枚石子从河对岸几个起落落在了他的面前。
两人齐齐抬头,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我叫柱间,姓氏的话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说。”
“我叫斑,姓氏嘛,不能告诉素不相识的人。”
“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用原名来写剧本你也批?”扉间看着台上两小孩靠着打水漂结下不解之缘的剧情,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感转头问柱间。
柱间看得津津有味:“向原着致敬嘛。其实我也没看过剧本。”
……你还好意思把你们的乱搞说成原着。扉间只觉槽多无口。
整出剧不愧是由学院八卦大手木叶丸一手自编自导自演,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极尽狗血——两个少年渐渐情愫暗生,孰料在一次屠龙行动中,密党与学院正面交锋,他们才知道对方的身份来历:一个是学院校长的得意门生,一个是密党领袖的继承人。
他们隔着一条河相顾无言,像是隔了一辈子那么远。
“柱间,我们说过建立一个全新的混血种时代的梦想,一辈子不可能达到了。”
“不,我知道你没有放弃,你……”
“到此为止吧。”
两个人演得无比投入,底下已经有女生在看到他们分道扬镳的那一幕时扯着纸巾啜泣起来。扉间被这充满《罗密欧与茱丽叶》即视感的剧本雷得外焦里嫩累感不爱,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退场的决定。除了矫情而肉麻的台词外,居然还拉了个一年级的小子来演柱间的弟弟,也就是他。扉间看着那个顶着自己名字的小子大惊小怪的叫着“大哥,你怎么能和密党的人在一起?”“大哥你将来是要继承校长之位的,要以大局为重!”,下定决心等这个小子二年级的时候一定要挂了他的龙古史。
“斑怎么还没来?”柱间小声嘀咕着,看了眼手机。
短信还是没有回复。
“还好没来,要是来了你们两个八成要亲自上去演了。”扉间冷冷的横了他一眼。
后来,少年们渐渐长大,一个变成了学院校长,一个变成了密党领袖,双方每每在战场上见面,都是以命相搏的激战。但是他们交手到无人之地时,都会双双收手,给与对方一个极尽温柔的拥抱,诉说着彼此内心的无奈与绝望深沉的爱恋。
但是他们幽会的秘密被校董会发现了,校董会勃然大怒,认为这是无法容忍的背叛,勒令柱间在下次见面的时候杀了斑。
于是柱间向斑提出私奔——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私奔吧,你不做密党领袖,我也不再是学院校长,从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再没有什么能阻拦我与你的爱情。”
这段台词念出时,背景音乐骤然响起,是一首中文的曲子,扉间只依稀听懂了一句“你是风儿我是沙”。
台下掌声热烈,观众们就喜欢看这样狗血到义无返顾的爱情。
然后扉间看到话剧里面的“他”上场了——校董会料定柱间不会轻易下手,于是派了他的弟弟前去监视,完成柱间没有做到的任务。这样搅屎棍一样的角色定位让扉间登时炸毛,他决定连木叶丸的龙古史一并挂掉。
接着又是让他蛋疼的一幕,斑的弟弟居然也登场了,叫嚣着让他哥别被学院的人骗了。
更蛋疼的是斑的弟弟居然差点死在了“他”手上。
狗血不是这么洒的啊!扉间很想跳出来教训下这些胡编乱造的小子。
台上,斑甩开柱间拉着他的手,抱着自己的弟弟走了。幕布合了又开,场景变作了引子里的那一幕,原来是斑的弟弟死了,斑为了给他报仇,一路杀到了学院里,最后重伤倒下,身边是一脸心疼无奈的柱间。
“你动手吧。”
“不,斑,你听我说,我们本该……”
礼堂紧闭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轰然一声巨响如同雷霆震怒,打断了这场话剧。
门外夕阳将天空染做血红,有人踏着一地血色,步步走来,脚步声清晰可闻。手上漆黑的镰刀在地面拖动,发出尖锐的嘶啦声,像是毒蛇吐信。礼堂里一片死寂,所有人转头看了过去,却都被他凛如冰川的气势逼得不敢直视,那是来自帝王的暴怒。
缺席的宇智波斑终于到场,手提巨镰,瞳仁沥血。
手机滑落在地,摔得吧嗒一声,柱间却置若罔闻。
他缓缓站起身,看向门口,血色的余晖刺得眼睛下意识闭了闭。那个他等待了许久的男人就这么一步一步逆光走来,容颜凛冽,暗含风雪,手中的利刃泛着清冷的光泽。他就像是一柄出鞘挥来的刀,而他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
每一步的声响都像是敲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