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有人露出了不忿的表情。
“‘联系白王叛乱这一事件,冰海铜柱上的文字显然是由黑王所刻,由已翻译出的‘帝誓’一句可知,黑王震怒于白王对自己威严的挑衅,以此向臣子示威,警示它们不要再重蹈覆辙。’写这句话的是谁?”斑手指敲了敲桌面,轻描淡写的背出某篇论文上的段落,看了眼教室里的众人。
一个男生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斑扫了他一眼:“黑王如果要以冰海铜柱上的文字示威,那为什么要将它沉入深海?”
“额……”
“坐下。”他又背了一段新的句子,将对应的学生点了起来,一针见血的点出他们逻辑上的硬伤,毫不拖泥带水,简直称得上刀刀见血。无人能反驳他的话,被点到自己的文章就只能坐以待毙。
“我说,”鸣人被这架势震住了,忍不住和旁边的室友交流感想,“这个教授比扉间副校长还屌,他不会把我们的论文都背下来了吧?”
佐助不屑的撇撇嘴:“切,无聊的卖弄,不过是……”
“宇智波佐助。”和之前不同,这一次斑是点名道姓,“起来论述一下你论文里所提出的‘冰海铜柱造成了混血种的诞生’这一假说。”
有几个坐得远的开始窃窃私语:“校长对象这是和校草杠上了。”
“我现在已经是斑教授的脑残粉了,他背论文的样子太帅了,像念诗一样!”
“说好的佐助君一生推呢!”
“噤声!认真点看男神间的对决!”
佐助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新来的教授如此针对自己,但也毫不退让。旁人看他素来沉默寡言,以为他是冷艳高贵型的,其实不然,某种意义上,他也算得上吐槽高手,言辞犀利单刀直入,在辩论上很有一套。
他一只手搭在桌面上,不紧不慢的起立。
鸣人一看他站起来那架势就知道他要认真了,于是趴在桌子上专注的看着那张好看的侧脸。
“你又要和人辩论我听不懂的东西了。”他长长的叹息一声。
“白痴。”佐助低头看了他一眼,“下课给你讲。”
斑此时又走近了些,与他只隔了几米远的距离,看向佐助的目光带了些挑剔的审视。他毫不怀疑,这就是宇智波的血裔,从他身上,斑能确实的感觉到来自血统的共鸣。长相勉强过关,就是表情看着有些欠抽。他做出了评价。
对等的,佐助以相同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嚣张,霸道,十分非常的不要脸。这就是宇智波佐助对于宇智波斑的第一印象。
“我的论文已经阐述得足够清楚。”他淡淡的开口,“如果您对我的假说有不明白的地方,那我再复述多少遍也只是,对牛弹琴。”换做以往他未必会与教授这么针锋相对,但是在面对眼前这个人时,他就很难按耐住想要挑衅的冲动,以至于一出口就是如此刻薄的言辞。旁边的围观群众纷纷抽了口冷气。
“回答我的提问。真理从不畏惧重复,除非你只是一派胡言。”斑面不改色的放话。
佐助目光冷了冷,最后稍稍平复了烦躁的情绪,冷漠的进行陈述:“冰海铜柱背后所牵扯的是白王叛乱失败这一历史事件,那么解读残片内容,势必要结合当时的背景。‘帝誓’一句说:‘吾以龙之名,誓永世不灭。’以至于铜柱内容通常被认为是黑王所刻,但我觉得冰海铜柱上的龙文也有可能遗留于白王,那是它对于混血种诞生的暗示。”
斑不动声色的扬起唇角,等着他的下文。
“白王所谓的永世不灭,其实是指龙血的传承。虽然它本身被黑王杀死并封印,但它极有可能在此之前就把力量传承给了人类,也就有了我们现在所说的混血种。我所谓的冰海铜柱造成混血种的产生,即是指白王创造了混血种,然后将这一秘密留在了和自己一起沉入深海的铜柱上。”佐助有条不紊的阐述着自己的假说,从侧面看去,他的身形挺拔瘦削,那种气势容易让人联想到出鞘的武士刀,“我在论文里附上了所有的论据,如果您要反驳,也需要有充足的证据来支持你的观点。”
他尾音落下后一秒,教室里响起了掌声——听懂了的是为这个新颖的观点喝彩,没听懂的只是为了表达自己对于校草的崇拜之情。
斑转头扫了一眼,掌声顿时收敛。
佐助扬眉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论文没有按照大众的思路写下去是会被打作离经叛道的存在,但他并不觉得有错。如果被驳斥荒谬,他只会继续和他理论下去。
“小子,绩点第一并不是你目中无人的资本。”斑嗤笑一声,“你这番假说在我听来,荒唐至极。”
“我不觉得固执守旧的理论能……”
“我所说的荒唐,不是说你推翻前人的观点。对于龙类的历史从来没有准确的定论,人们受从众心理影响,觉得大部分人赞同的就是真理,而放弃探寻下去,这是无知的表现。龙古史的研究本来就需要推陈出新。”斑慢条斯理的截断他的话,目光轻蔑,“你的假说荒唐之处在于,你对混血种的诞生根本一无所知。坐下吧。”
佐助皱起眉,手指微微收紧。鸣人连忙把他面前的那本书挪开。
斑成功了将了他一军,傲慢的转身,一步步的走下台阶:“看来你们真是对混血种的起源毫无概念。”
“扉间教授说我们不需要掌握这些,从没提起过。”有学生小声回答。
“意料之中。”斑唇角的笑容像是含了刃,“就好像服过刑的罪犯出狱后会拼命掩饰人生的污点一样,千百年的历史上,混血种千方百计的想要抹去那段肮脏龌龊的岁月,为此不择手段。你们的课本上不会讲述,你们的老师更不会说明。”
斑走到了讲台上,所有人目光跟随在他的身上,专注的听着他的这番话。
“白王叛乱,被黑王镇压。不久之后,黑王被人类杀死在王座上,从此龙类成了弃族,人类获得了世界的掌控权。”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历史从他口中复述出来,就好像是加以修辞的诗句,引人入胜且不忍打断,“人类欢呼着新时代的到来,也恐惧于龙类的强大力量。他们知道这场胜利并非永久——龙是一种极难杀死的生物,他们甚至不能保证千百年后那位黑色的皇帝会不会重新君临世界。所以,那时的人类决定,从龙类身上夺取力量,将它们占为己有。”
“听起来很耳熟?觉得这种行事像是密党所为?”斑看着底下有人露出错愕的神情,目光讥讽而凛冽,“事实上,那就是最初的一批密党。”
“他们先是企图靠直接沾染龙血来得到言灵的力量,但是龙血对人类脆弱的脏器而言无异于致命毒药。当时没有现在先进的科研条件,无数试验品或死于龙血污染,或发生畸形变异变为死侍被屠杀。于是密党觉得,这样的途径并不可取,他们决定采取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他停顿了一下,“交媾。”
“将具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与龙类关在一起,强迫他们交媾,直到出现妊娠反应。这种方式同样进展艰难,很多女人在孕期就死于腹中生物长出的尖齿利爪;少部分活到了临盆,但产下的同样是狰狞的龙崽,于是母体和胎儿都被一起杀死;最后只有极少数的产下了温驯的婴儿,他们被判定可以存活后,才被抚养长大。就这样一代代的交配繁殖,再进行筛选,龙类基因里残暴杀戮的那一部分渐渐被淡化,最后才得到了稳定的混血种。”
风从窗户的缝隙处漏了进来,吹动讲台上男人的碎发与衣摆。他不急不缓的讲述完这些,一手搭在讲桌上,手指在阳光下显得修长白皙。斑饶有兴趣的看着学生们的反应,唇角笑容戏谑:“当混血种的繁衍逐渐成型后,人们对于龙类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他们在得到力量的同时又排斥这种带来阴暗与恐惧的生物,于是大部分人开始粉饰混血种的存在,把自己美化成是龙的后代。密党作为混血种产生的始作俑者,哪怕经过一代代的更替,也从来不会隐瞒这段历史。至于所谓的‘为了夺取龙类的力量不择手段’,密党行事,还轮不到这种冠冕堂皇的课本来评价。”
学生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前扉间副校长上课时每每让他们翻开教材勾重点,都要求在对密党的论述前标上着重符号。但把校长对象的话归纳起来,那就是没有密党就没有混血种……不得不说,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这样的沉默让斑觉得很有成就感。
“那啥,教授,我有问题!”后排一个跳脱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他一挑眉,抬眼看过去,是坐在自己那个后辈旁边的金发小子:“说。”
“请问啊,为什么不把男人和龙关在一起让龙类繁衍混血种的说?”
不愧是学院意外性第一的吊车尾。大家纷纷一边在心头为鸣人点蜡,一边满怀期待的看向了讲台上的年轻教授。
斑从容不迫的开口:“你很有想法,我不介意给你个机会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