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妖狐说，“我们先去登记。”
“给我一个足够合理的原因。”大天狗又被喂了一口粥，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我想让你作为合法的伴侣在风险书上签字。”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很充分。
已经连续熬夜工作了几天听闻大天狗醒过来还坚持来探病的妖刀姬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有个欠我们几百万高利贷的人就是主管东京伴侣登记的人。”说完妖刀姬就出病房打电话去了。
一个小时后，一个穿着整套西装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讨好地对几人笑笑，“请问是哪两位要登记呢？”
“稍等一下。”妖刀姬对他说，“他们在换衣服。”
最新的婚姻登记方法是录入两人的虹膜和指纹信息以及DNA，并不再像老式的登记需要照片。但两人都不愿意穿着病号服和楼下超市几十块钱一件的廉价T恤登记。于是妖刀姬命人火急火燎地从两人的公寓提了两套西装过来。
只不过…妖刀姬看了看时间，用了半个小时换衣服即便是对于手受伤的大天狗而言似乎也太长了一些。
不过她不介意等待，樱花妖和桃花妖更不介意，相信一年拘谨站着的男人也不会介意。
又过了三十分钟，两个人才终于磨磨蹭蹭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大天狗的面色由不久前的苍白变得红润了起来，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顺带化了个妆。不同款的纯白衬衣，黑色长裤，简直是特意购置的情侣装。
被挪到窗前的矮桌上放满了楼下花店才送上来的鲜花，不过只是最常见的玫瑰百合康乃馨已足够美好。
灯光则是天上那一轮满月。光线柔和得恰到好处，照射在两人脸上不多不少。
被鲜花簇拥着的，是最新的《伴侣法》。
“开始吧。”大天狗说。
男子脸上讨好的笑容终于消失，表情肃穆，站在桌旁。
“请两位将手放在法案上。”
妖狐和大天狗同时上前一步，大天狗的手掌恰好覆盖在妖狐的手上。
“请两位说出自己的姓名。”
“妖狐。”
“大天狗。”
“两位是否已知晓婚姻法案的全部内容？”
“是。”异口同声。
“是否自愿结为伴侣？”
“是。”妖狐看着大天狗，大天狗也看着他。即使隔着纱布也能感觉到大天狗紧紧扣住自己手指的手。
接下来就是资料的输入，这一点上遇到了一些麻烦——大天狗的手需要用剪刀把纱布剪开才能录入指纹。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
机器吐出滚烫的芯片，被埋入两人的手臂内侧。
“恭喜两位正式成为伴侣。”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们也提供旧式的纸质证书，需要的话可以日后到伴侣登记处办理。”
不过很显然，忙着拥吻的两人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
妖刀姬手中的录像机一直在运转，桃花妖的相机快门声也没停过。自带WIFI功能的相机已经将每一张照片都传到了手机上，再由樱花妖分享给其他人。
收获了一大堆的赞和诸如，“在医院结婚好浪漫~”之类的评论。
“你看，”博雅将手机递到和他背对着背工作的晴明面前。“有情人终成眷属。”
“晴明。”博雅吻上晴明的额，“我们也去登记吧。”
“挚友，挚友，你看他们俩，太不知羞了。”茨木说。
“哼。”酒吞看着照片上拥吻的两人，冷哼了一声。
“挚友你笑了。”
“你看错了。”
“挚友我肯定没有看错。”
“去不去Pk？”
“挚友，等等我！”
“我也想在医院结婚。”萤草看着姑姑手机上的照片，“让我想想送他们什么结婚礼物好呢？”又问道，“姑姑你什么时候和妖刀姬登记啊？”
姑姑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你给她的备注不是‘我最亲爱的刀妹’吗？”萤草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肉麻死了。
“……”
“卧槽他们怎么就去登记了。”夜叉欲哭无泪地看着手机，又看着坐在病床旁给自己削苹果的青坊主。
“你就没什么表示？”
然后他被塞了满满一嘴的苹果。
“姐姐，我好难过。”食发鬼和烟烟罗在吸烟区吞云吐雾。
“又怎么了？”
“我刚听见晴明大人答应了博雅大人的求婚。”
“唉，”烟烟罗揉了揉他的头，“你还小。”
“……”食发鬼想说他都快三十了。
“这里，”妖狐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傻笑道“是你属于我的证明。”
大天狗吻了吻他的眼角，“傻笑什么，快点睡吧，桃花妖她们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今晚一定要让你好好休息。”
“你还是在傻笑？”妖狐不满。
“你看错了。”大天狗淡定地说。
“我没有。”
“你有。”大天狗突然翻身将妖狐压在了下面，然后忍不住笑道，“好吧，你没有。”
双唇越靠越近。
妖狐的手掌突然横在了两人的中间。
“你说了要让我好好休息的。”
唇落在他的手背，被指环圈住的地方。
“晚安。”
桃花妖看着之前因为担心大天狗病情而设置的监控里传来的画面，无奈又好笑。嗯，这段视频就当给他们的新婚礼物好了。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爹——草爸爸。”萤草拉着留着和她一样发型穿着中式长袍的男子走进了病房，“我想了一晚上送你们什么礼物好，”她说，“最后决定让我爸爸来给妖狐长官做手术，希望你们不要嫌弃。”话说得谦虚，脸上却是满满的骄傲。
不要说桃花妖和樱花妖了，就连大天狗和妖狐都曾听闻过草爸爸的大名，少有的擅长全科的医生，之前一直辗转在世界各地寻找奇怪的病例，近年越来越少出现。由他来做妖狐的手术可谓是万无一失，萤草送的实在是一份大礼。
“我爸爸都亲自出手了，不用担心啦。”萤草看着在手术室前来回徘徊的大天狗，说道，又递给他一根棒棒糖，“你要不要吃糖，糖类物质可以缓解人的情绪。”
“谢谢。”大天狗没要糖，但终于坐下，“我听说这类手术正常情况下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妖狐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三个小时了。
“唔…”萤草含着棒棒糖想了想，“可能…妖狐之前已经做过一次手术，所以这次会比较棘手吧。”
大天狗又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那扇门。棒棒糖被他捏碎咋掌心。
“真的不用担心啦。”萤草说，“如果真的有什么，肯定早就有人出来通知了。你要相信我的专业素养。”
大天狗看着几个并排坐着正玩打大蛇游戏的人，只觉得越发的烦躁。又开始沿着门口走来走去。捏得紧紧的拳头似乎随时都会击碎那扇将他和妖狐隔开的玻璃门。
“你能不能拿出一点平时淡定的样子啊。”妖刀姬似乎因为他不停的脚步声输了一局，对他说道，“你现在就这么着急，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你不得急死？”
“你说什……”一句话只说了半截，因为手术室的门终于在眼前打开。
无法遮掩的鸢尾花的气息混着湿热的吻。
热度落在唇上，脖子被人紧紧地搂住，双手始终不肯分开。
大天狗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那张熟悉的、没有戴面具的脸。金瞳银发。原本贯穿右眼的伤疤已彻底地消失。
妖狐看着他，笑容一如十八年前。
“亲爱的，这是我给你的新婚礼物。”
“有一句话我一直没对你说过，”妖狐的脸贴在大天狗的脸边，用仅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谢谢你，我终于取下了所有的面具。”
【正文END】
第二十章 番外一 姗姗来迟的标记
围绕在床边精心摆放的电子蜡烛不同颜色的光交织在一起，烛火经人为设定轻柔地摇曳着。厚重的窗帘低垂，将白日的房间营造成了黑夜。床边圆角的柜子第一层摆满了调配好的蜂蜜水和种类繁多的营养液，第二层则是营养师精心调配的速食，可以迅速地补充消耗的体力和修复受伤的身体。墙角放置的机器则不断地喷出白雾，特殊液体化成的白雾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除去空气中的异味——这是大天狗和妖狐在京都的公寓，这所有的布置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标记。
大天狗是在事后才知道自己被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联合起来捉弄了一次——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草爸爸给妖狐做的是其他医生认为没可能完成的皮肤组织修复手术而非他以为的性别转换手术。
妖狐选择了变回天生的omega而非再度转变为Beta。大天狗却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兴高采烈，“我不希望你是因为这次的事件，因为我才做出的选择。”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大天狗这样说道，“而且你成为omega的话，之后担任京都府总监的阻力也大大增加了。”
“放心吧。”妖狐看着他，调皮地敬礼，“报告长官，我保证我是自愿成为omega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