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秦珩喃喃道。
“不、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吧!”秦嗣远忍不住道,“你怎么发现的?发现了怎么没告诉我!”
段灵萱瞥了他一眼,声音冷冷地道,“我儿子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有意见吗?”这句话说得那叫一个霸道。
楚留香为之侧目。
而被反问的秦嗣远,则闭紧了嘴巴,半点没有之前的反对态度了。
怎么说呢,如果夫人早就发现了他们二人的感情,没有选择戳破,那就是有她自己的道理,时间这么长了,该观察的段灵萱早就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这会儿反对也没什么用。
一家之主这么安慰自己……就是心里有点失落,还空荡荡的,感觉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又下降了。
第92章 .圣旨
不管在场的人再怎么不敢置信,段灵萱还是一副“你们仿佛傻子”一样的高傲表情。现在对他们来说,好像承认恋情已经是什么无关轻重的事情了,反而大家的注意力都集在“伯母/我娘/我媳妇儿怎么率先发现了这件事并且没有声张。”
段夫人不用说话,光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几个人在想些什么,她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你们也太小看本夫人了。”
先不说秦珩和楚留香之间的氛围别人根本插不进去,一看就是有情况,就说几个月前,秦珩虽然没说,但他表现出来的魂不守舍已经够明显了,更别提之后他跟着陆小凤跑了一趟塞北,就满面春风地回来了,随行的除了秦珩,再有就是楚留香了。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江湖出身的段夫人眼睛尖利的很,自然疑心,有了疑心,之后更是加重了这方面的观察,这两人说实在的也没有用心想要瞒着,在段灵萱的眼皮子底下,也照样腻腻歪歪的,虽说他们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举动(在尚书府还是注意着一点影响的),但在过来人的段灵萱眼里,可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这么说着,段灵萱倒是对自己丈夫的榆木脑袋有些头疼,“我之前明明暗示过你了,谁知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
“啊?!”秦嗣远呆住了。
不光秦嗣远呆住了,两个本该遭受狂风暴雨的小辈也呆住了,“不是,我们是不是重点不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秦珩自动消声,心虚的不行。
的确啊,这不是他和楚留香两个男人的出柜之旅吗,怎么诡异地变成了争辩到底谁先发现的?是我出柜的姿势不对吗??
谁料听了这话的段灵萱冷哼一声,“如果我让你们分开,你听我们的吗?”
“……不听。”
“那不就是了,既然你们都不同意分开,我们又何必做那个恶人呢?”段灵萱淡然地道。
“……”这么开明的吗?虽然并没有得到来自家庭的阻碍,但不知怎么,秦珩反而压力更大了。
他和楚留香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看到了汗颜。
“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你们没法对自己的感情负责,那么用不着我们阻拦,你们到底也走不下去的。”段灵萱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声。“如果你们走不下去,我们连阻拦都不用,看戏就好。”说着这个前半生打打杀杀,闯荡江湖的女侠,终于流露出她的本性冷笑一声。
然而就是这一声冷笑,却让秦珩提在半空的胆子落回了肚子里,满脸坚定地道,“这个不劳娘惦记,我们会用时间证明给你看的。”说着蠢蠢欲动的就去牵楚留香的,然后就听到了他娘的一声轻咳,虽然在父母面前同他亲近让秦珩的脸火烧一样,却还是在顿了顿之后,坚定地握住了楚留香的,两人并肩站着,站在他的父母面前。
楚留香反握住了他的,上前半步,利用这半步将人微妙地挡在身后,一脸认真地道,“虽然您的态度对我们来说足够好了,但我还是想想向您承诺,我会终其我一生好好爱他,守护他,直到生命的尽头。”
在父母面前说这些话还是破了秦珩的羞耻度,但他还是忍着羞涩,“我心同君心。”
段灵萱点了点秦珩的鼻尖,笑道,“你们的决心我看到了,不过今后的日子是你们一起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感情出问题不要哭着回来找我哦。”
秦珩眯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父亲一腔热心,被自家夫人的雷厉风行自说自话给刺激的不行,他就是想反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自己夫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到秦珩和楚留香牵跟他打招呼走了之后,就剩他和夫人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委委屈屈地开口,“那个臭小子就这么拐跑了我们家宝贝儿子,你怎么什么反对的话都不说,而且还不让我说!”
段灵萱在秦嗣远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背对着人,这才露出自己深刻的疲惫来,这样的神情让原本有一腔话的秦嗣远咽了回去,“你以为我不想吗?只看着自家儿子那个深情样儿,就不是我们一两句话能拆穿的,再说我都观察了一个多月了,那楚姓小子的确对咱们儿子一片痴心,除了性别不对,人家样样都不错,这么一想还是我们赚了。”
秦嗣远欲言又止,他心说就他这个地位,什么样的人配不上自己小儿子?用得着那个江湖莽夫不成?
段灵萱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他一把,“怎么,你也觉得江湖人低人一等?”
“没有没有,”这是一道送命题,秦嗣远可不敢随便回答,“都是一样的,当初还要庆幸你愿意嫁给我。”
段灵萱哼了一声,好半晌没有说话,一阵沉默之后,才幽幽地道,“最重要的,那小子肯定知道了咱们小儿子的秘密,他们在一起还好,如果他们分开了……”
秦嗣远想到了秦珩那身莫测的本事,眼神暗了下来。
“我倒是想要祝福他们的感情长久一些。”
秦珩可不知道他爹和他娘在背后嘀嘀咕咕他的感情生活,并打算只要姓楚的小子离开了他,立刻找人结果了他。
虽然比较突然,但好歹在父母面前过了明路,让秦珩整个人的心情都舒畅了,就是楚留香有些意见,“如果我师父也在这里就好了,让我带你去见见他,我没有父母,师父就是我的长辈了。”他已经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世,反而觉得自己在秦珩面前都见过家长了,却没有带他见过自己的师父,有些愧疚。
“我们的时间那么长,总会见到的。”
“嗯。”
“咱师父都去哪了?”
楚留香嘴边含笑,一只的指插过秦珩的发间,发丝划过指尖的感觉清爽又舒服,这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晴朗了起来,他直接从后面将人拥住,然后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对方的头发,声音慵懒地回答,“自打我成年后就没见过他,大概在什么犄角旮旯待着吧。”
他用秦珩自己的话回答他,“不急,我们总会见到他。”
秦珩窝在楚留香的怀里,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渐渐在他低沉的声线意识模糊,拽着他前胸衣服的也渐渐无力,然后“啪嗒”一声,腕磕在了楚留香的腿上。等他低头去看,就发现这人早就在自己的声音睡着了。
楚留香失笑,放柔了动作将他的鞋子脱掉,就着换了个姿势,将人更舒服地抱在怀里,小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秦珩在熟悉的怀抱伸了伸脖颈,抵着人家的下巴蹭了蹭,转而陷入了更加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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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秦珩和已经得到许可的爱人整天腻腻歪歪的,因为捅破了窗户纸,在父母面前也多了些小动作,看得尚书夫妻二人阵阵牙疼,最后还是秦珩自己想要去看看他和楚留香的小家,于是在他爹他娘的嫌弃,打包了行李滚去了离这条街不远处的另一个大院子里。
傅宗书终于得到判决,将于半个月后的午时问斩,这时候的傅宗书就算没疯,也被阴暗的地牢环境和无时无刻的折磨逼得差不多失心疯了,不过也好,皇上从傅宗书这里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决定放他一马,给他一个痛快。
这些事就是之后的事情了,秦珩一个小辈也没资格去管,反倒是他爹最近忙了起来,说是在书房将那本《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其有些谋略也暗戳戳地拿去给兵部那些老头子们过目,等到被吊起了好奇心,又神秘兮兮地不告诉他们是谁的注意,最后和兵部大佬们稍微透露了一点,一番运作之后,兵部大佬们被这一点一点的东西折磨的想直接抓住秦嗣远,又实在舍不得他放出来的东西,整天抓心挠肝的。
最后时成熟,老奸巨猾(划掉)英明神武的户部尚书,联合兵部尚书一起,重新整合了顾惜朝的《略》,将其可行的地方“不经意间”透露给皇上,等到皇上被这其的只字片言勾起兴的时候,再恰到好处地放出消息来。
秦珩只是在他爹的透露下知道这件事,他明白,要不了多久,顾惜朝那个天纵英才,可能就会重返朝堂了。
然而事实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又一个深夜,他爹披着夜露回家,满脸疲惫,听见响动的秦珩出门迎接,“爹,惜朝哥的决定圣上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