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狐狸也不喜欢!
好在,事情办的也差不多了,众人即将回军。
今天难得有空,天气还可以,虽然依旧是烟雨飘摇,但太湖上风小浪平,想着没几日就要回去了,小狐狸就带了曹操去太湖泛舟游玩一番。
太湖很大,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细雨轻薄如针,湖光朦胧,湖中和周围青山隐隐绰绰,整个湖上仿佛笼罩着一抹轻烟,远处船影隐约,渔歌飘渺,风景秀丽。
二人坐在船头,优哉游哉,随波漂流,小狐狸望着太湖上烟波缥缈,不禁神思起伏,有些感慨:“曾经有传说——西施范蠡曾泛舟太湖,在太湖边,有个偏小一点的湖叫五里湖,又叫蠡湖,听说他们最后就是隐居在那里。”
——千年后的那里,才是我正真的家乡。
“当然传说永远是美好的,也许真相是西施被沉入江中至死……”小狐狸笑笑为曾经的美女惋惜。
“勾践屈身忍辱——可惜心胸太过狭小了,不能容人,最多也能占山为王。”曹操倒是对勾践很不肖。
当然占山为王夸张了点,割据一方还差不多!
曹操突然轻轻的问:“你以前住太湖边?”细细的看了小狐狸的脸色,又说:“五里湖边?”
不亏是枭雄,果然厉害,小狐狸半开玩笑的说:“也许是上辈子住过吧!”
曹操犹豫了一下说:“也许是——上上辈子……”
“?”小狐狸心里泛起了狐疑,难道……
曹操却是调转话头,说起来太湖里的鱼,让船家网点大鱼来吃吃.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太湖啊,有三白,白鱼、白虾和银鱼,味道格外鲜美……”
船家听了,用吴侬软语说道:“这位客人是本地人吧,说道点子上了,今天这三样都网到点了,客官要吃哪一种?”
小狐狸用微微变音的乡音回答:“每样都来点吧!”
小狐狸的狐狸尾巴貌似又漏出来了!
太湖银鱼:长二寸余,体长略圆,形如玉簪,似无骨无肠,细嫩透明,色泽似银,故称银鱼。吃起来嫩,炒蛋什么最好吃了。
太湖白鱼:体狭长侧扁,细骨细鳞,银光闪烁,肉质细嫩,鳞下脂肪多,酷似鲥鱼,是名贵鱼类。
太湖白虾:虾壳很薄很薄,周身通体透明清白,肉嫩、味鲜美,特别鲜!
没多久,船家就把煮好的湖鲜端上来,做法简单,多是清蒸水煮的,但湖鲜鲜美异常,——吃的小狐狸和曹操头也不抬,连连称赞。
饭后,天公作美,久违的太阳从云后慢慢地探出来,阳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太湖上,轻纱轻轻散去。
山光如淀,湖光如练,青山重重叠叠,近山如簪,远山如烟。远处不时飞来几只鸟和星星点点的白帆,点缀这湖光山色。
小狐狸一时起了童心,顽皮的脱掉鞋子,光着脚丫子,用脚踢着湖水玩,圆圆的脚趾头白嫩嫩的非常可爱,脚踝更是精致如玉雕,浅色的湖水溅起层层水花像珠子一样纷纷乱地跳弄着——珠碎却圆,引得曹操心痒痒,想要伸手一握。
眼前的这一切格外的美好……
“等天下——平定了,我们也学范蠡和西施一样泛舟太湖,隐居在五里湖边,好么?”
小狐狸闻言转头,只见曹操脸上的笑容灿烂肆意,眼神灼灼灿灿,刚才那句话显然是真情所致。
在青山绿水之间,在蓝天白云之下,在波光涟漪的湖水之中,动人的情话、美好的愿望轻声回荡……
小狐狸重重的一点头,大声回答“好!”
心里却是幽幽的叹息一声,多么美好的愿望啊,可惜只是奢望!
曾经他也和另一个人泛舟湖上……
也曾轻许诺言……
最终也……只是奢望!
也不知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小狐狸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问出煞风景的话。
小狐狸哼起熟悉的曲子:
青青的山倒影照淡绿湖上,看水色衬山光
……
平湖若镜水中的影子也双,这光景最难忘
在水中央有俪影一双仿似画在湖上
愿终此生永跟她一对一双。
曹操坐在小狐狸旁,五指与之相扣:“愿终此生永远——一对一双。”
小狐狸斜靠着曹操,看着艄公缓缓地摇着橹,听着橹拍打水面的声音,绿波荡漾轻舟,夕阳照着二人身后的影子也交叠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
不需要算计什么或顾虑什么,只要闭起眼睛,倾听时光流动的脚步就好。
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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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众人很快收拾东西启程回许都了。
在微风细雨中,马车咕噜咕噜的转动,遥望许都,江山如画。
回到许都,恐怕就有很多不美好的事了。在路上,曹操眉头紧锁坐在马车上和小狐狸低声商量:“我们大军出征,长时间不在许都,许都都是由文若(荀彧)镇守,文若和天子接触的时间远远大于我们,很显然,天子有意用情、用礼、用义、用忠——或收买、或拉拢、或策反文若,已经初见成效了!”
小狐狸闻言一惊!
他不过离开二年多,就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或是——在曹操的心中,荀彧已经被策反了么?
可对方是天子——何谈策反二字?
赤壁之前荀彧反对九州制,限制曹操坐大。
曹操另辟捷径,废除三公,自领丞相。
反对曹操的封赏,拒绝曹操的拉拢。
赤壁荀彧的不作为,曹操觉察到了。
曾经的好伙伴,也许真的分道扬镳了。
“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必须隔开天子和荀彧!”曹操的语气斩钉截铁。(似乎在做最后得挽救!)
人是感情动物,眼下的情况——天子和荀彧牵绊日深,与曹操日行相远,可贸然隔开?
——君子有如水般的温柔,又有如玉般坚硬,在压力之下,从来只有碎掉的玉,没有弯曲的玉……
这个天子啊!
若他是个平庸之人,没什么志向,吃好喝好就行了,该多好!
可偏偏……
一时间,小狐狸也头痛不已!
小狐狸久久不回答,眉头紧锁,曹操轻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是这个想法不好?”
“想法很好,只是恐怕办不到……丞相与文若相交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他么?你们私交之好恐不亚于我与他吧!”小狐狸长长的叹了口气:“文若——温润如玉……”
“若让公达去劝劝呢?以后让文若一起随军,如何?”
“试试吧!估计——悬!”
最早的时候毛阶就曾向曹操提出: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畜军资。后来建安元年,荀彧力排众议,坚持迎天子……他的内心对汉室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可荀攸呢?他早就对汉室绝望了,早在当初刺杀董卓不成,侥幸被放出来的时候,他就有意自立门户的……
看着曹操头疼的样子,小狐狸没良心的笑了:“这就是奉天子的后遗症,以后恐怕会更多……”
“所以你当初——反对?捷径虽快,泥泞遍地!-果真如此啊!”
“现在你已经是一身泥泞了,只怕荆棘和暗沟也不少啊!”
之前曹操的口号是:奉天子以令不臣——结果袁绍一句话就变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挟天子以令我呼?)。
当了丞相后,周瑜又是一句话曹操就成了汉贼了。(名为汉相,实为汉贼)
(你奉天子有啥用?周瑜一句话就给否了。)
总之,这些骂名是摆脱不了!
“许些浮名罢了!” 曹操重实务,对虚名倒不是很在意。
“奉天子以令不臣,既然都是不臣了,还怎么令?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也没见哪个诸侯吓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降啊,反而被群起而攻之,尤其是袁绍,要不是你接了天子,也未必和他这么快就翻脸。”小狐狸淡淡的说。
曹操接了天子后,非但不能“令诸侯”,反而变成诸侯“公敌”,成了枪打的——出头鸟。
“挟天子”这张牌一打出,曹操即刻陷入“天下围攻”的局面!
——袁术不睬理直接称帝、张绣降而复叛、自诩汉室宗亲的刘备占据徐州反叛、老牌汉室宗亲刘表心怀不轨、袁绍直接翻脸倾巢而来、江东孙策跃跃欲试。
曹操:“我可不是为了令诸侯,——不过用以招揽人才。”
曹操深深看了一眼小狐狸——(未出口的话)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与高富帅出生的袁绍争锋。
他知道自己出身不算好,又是个施政严苛之辈,打出 “奉天子”的牌来,混个大义的名分,方便勾搭士族与地方豪杰,充实自己的政治资本。
袁本初创业之始,就有巨大的身份加成。而且其本人威望卓著、折节下士,士族豪杰乐于为之用。
——曹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
这些曹操没出口的话,小狐狸自然明白,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曹操这么沉不住气,他与袁绍虽然早晚有一战,但如果不是曹操接了天子彻底激怒了袁绍,他们矛盾也不会爆发的这么快!
何况——袁绍“四世三公”的家室门第与本人经营的威望,已然形成认同与影响力,构成其独特的政治资本与压力,吸引各地的豪杰和士族纷纷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