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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旭润]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做不成好人了)


  他并未拿眼看锦觅一眼,若换了旁人,只怕是要觉得幸甚至哉了,被天帝那双眼睛盯上一盯,汗都下来了,可见水神待遇与别个不同;可在锦觅与旭凤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感受:这两人一贯在润玉面前是撒娇耍赖无所顾忌的,润玉眼中亦向来只有秋水般的笑意,尤其是旭凤——从前千万人中润玉也只同他一个笑一笑,此刻他不看旁人,竟也不看自己,方知是真的神魂归位,不复往昔了。
  旭凤心里黯然,可他对润玉爱极,又忍不住觉得他仙威之下颇有几分动人——便是那冬日里最骄傲的一朵红梅,叫人又想将他摘下来放在瓶中赏玩,又想永远贡在枝头,看他盛放。
  “你那心能别跳那么快了吗。”锦觅抱怨,“都快让人听见了!”

  寿宴行到一半,锦觅百无聊赖,看见无人在天帝跟前,便萌生出要上去打个招呼的想法。
  天帝正在同璃儿说话,彦佑早不知哪里浪荡去了,没他坐在那儿,天帝神情甚是温和。
  她走近时,正听见璃儿道:“那降霜之法……”她正要开口,却不知怎么的萌生出一股怯意来。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精鹜已经站了起来,仙乐亦随之停了,他开口道:
  “陛下万福。”他道,“为贺陛下寿宴,鸟族献上宝物一件。”隐雀等人亦跟着站了起来,大殿中原本窸窸窣窣的闲聊声忽的就停了,众人的目光皆在天帝与鸟族之间来回,像是在评估两方的势力和胜算。
  他说着,将手摊开,一个锦盒出现在手上,他双手捧了,欲要上前。润玉道:“不必上前”
  自有个仙侍走过来,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递到了天帝面前。锦觅恍恍惚惚地,忽然发现邝露并未在席间。
  “邝露去哪了?”她奇道,“你们瞧见了吗?”
  “我们见你所见,你都没见到我能见到吗?”鎏英看得正紧张,没好气儿地答道。
  仙侍打开锦盒,众仙探脖看去——那一臂长的锦盒内,白生生地盛着一柄宝剑。那宝剑不同于寻常兵器,通身都是白色,散发着莹莹的光,显得有几分奇怪和渗人。
  润玉低垂眼睑,神色动都未动一眼,只眉峰轻轻一挑。
  “这是何物?”
  “此乃混沌之骨。”精鹜答道,“混沌乃凶兽之首,到如今已绝迹六界,被我等偶然寻得这一根,此物看似不甚锋利,却蕴含混沌之力,寻常仙人的神元皆是驾驭不了,我等思来想去,天地间也唯有陛下的修为精深、仙元稳固才能将其化为己用,故而造成宝剑,献给陛下。”
  ——哦,来了!锦觅精神一震,这怕就是鸟族的起手,混沌本就是世间至凶,非阴非阳不属五行,它的骨头自然也蕴含着那股能叫人坠入混沌的力量,寻常人确实使不来,可天帝却不该使不来。
  鸟族的打算明晃晃的就摆在明面上,众仙眼睛溜溜地盯着不放——天帝神元四散一事,本是天家秘辛无人知晓,可偏就这几日,谣言散的到处都是,想也知道是鸟族的手脚。可众人心里到底存了个心思:若是假的,那天帝只需将这凶剑使上一使,谣言自破;可若他不肯去碰,那便可疑了。
  堂堂天界之主,却患有此等绝症,那不是大大的要完?
  一时间,众人屏住呼吸,大殿内静得仿佛空无一人。锦觅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作响,身旁的月下仙自得其乐的哼着小调,反而显得格格不入,缘机仙子忙将他嘴捂了。
  精鹜道:“鸟族一片忠心,还请陛下收下。”
  润玉看了他一眼,并不去碰那凶剑,只淡淡地道:“甚好,有劳诸位长老了。”便要示意仙侍将剑收了,一时间殿上诸人神态各异,有人欢喜有人愁,似是已经看到了天帝病入膏肓、天界大乱那一天。
  “怎么办!”锦觅急道,“他们欺负小鱼仙倌!凤凰你管不管!”
  旭凤咬牙切齿,拳头捏的紧紧地,额上一条青筋突突直跳,但他只说道:“且慢,他此刻只是献出宝剑,拿什么理由杀他?待他把孩子带上来再说。”
  精鹜仍是站着,不肯退下。
  “陛下,宝剑珍贵,您不试上一试吗?”
  此话已是僭越了,这仙家献上的寿礼不知几许,哪能件件试过来,但润玉元神四散的消息早就传的到处都是,人人都盯着,竟没人斥责。
  润玉看着他,面上神情仍是看不出喜怒,只道:“爱卿这话,本座听着似是话里有话啊。”
  精鹜忽然沉声道:“请陛下试剑!”
  润玉不怒反笑:“本座若是不试,你待如何?”
  精鹜声沉丹田,朗声道:“陛下息怒,坊间传闻陛下身患顽疾神元四散,此谣言喧嚣尘上,已是使得人心飘摇!”他身后几位长老亦是站立着,虽是低眉顺眼,但各个严阵以待。“如今鸟族献上宝剑,正是为了破除谣言、稳固帝位!”他越说越悲愤,感觉连自己都快信了,“请陛下试剑!”
  众长老亦道:“请陛下试剑!”
  润玉望着那白骨森森的凶剑,一言不发,殿上情形似是已落入僵局。



第三十七章  (三十七)

  大殿之外,旭凤和鎏英严阵以待,只等那精鹜开口便要冲进去。旭凤自两千岁起就在战场上磋磨的人,竟紧张的手心冒汗。
  大殿之内,众仙鸦雀无声,精鹜率领众长老拉开死谏架势,似是铁骨铮铮;至于众仙,则是神态各异:与鸟族走得近得,皆是面露得色翘首以盼你;而润玉一手亲信提拔上来的如太巳仙人,自然是神情焦急脸色煞白;再看那六界水系诸君,因是天帝母族,已是个个咬牙切齿,只等天帝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去和鸟族诸人拼个鱼死网破;至于一些中间派的仙人,则是迫不及待要看天帝和鸟族争个高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整个大殿之上最淡定的人,怕是就要数天帝和月老了——这叔侄两人一个糊里糊涂疯疯癫癫,坐在一边自斟自饮,另一个身处高位冷眼旁观,仿佛事不关己。
  “精鹜长老,”天帝慢悠悠地开头,仙压自声音中猛地涨出十倍,“你可是有什么要说?”声调仍是不疾不徐。
  “陛下不愿试剑,难道是另有隐情?”精鹜道,不等天帝开口便又疾声道:“今日万仙来朝,六界来贺,贺的是陛下寿辰、祝得是陛下春秋鼎盛!可近日坊间有一传闻,说天帝失德、天道难容!天帝润玉,先有五百年前挑起神魔大战之罪,后有纵容亲弟、为祸世间之失,如今天道降罪,天帝身患散魂顽疾,已是行将就木!”他此话一出,众仙皆是愕然,未曾听闻此事的如水族诸人都是大惊失色,鄱阳、钱塘几位水君差点涌出眼泪来;听说过的仙人也是嘀咕个不停,仿佛大庭广众之下见人裸露身体:没什么没见过的,可这般大声的说起还是头一回。
  精鹜环视众人,见天帝扔不开口,只是将手搭在案上,手指轻轻地敲击案桌之面,那眉头终是微微皱了起来。他心中得意,这五百年来鸟族费尽心机讨好,也从未见天帝露出过一丝一毫表情,如今似是终于引起了他心中的狂风巨浪,便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精鹜,你放肆!”太巳大声喝道,“天帝之尊,岂容你诋毁?”
  卯日星君与天帝不仅是君臣,昔日更是轮流交班的同僚,此时也站起来,怒目圆睁道:“鸟族自天后荼姚被废便一直心怀怨恨,如今竟敢搬弄是非、造谣诋毁,是什么居心?”
  雷公自千百年前就是亲鸟族一派,加上他曾奉命亲手对天帝施以雷刑,五百年来一直是战战兢兢,此刻见天帝有难,便也道:“此言差矣,天帝之身关乎六界大计,若天帝身体真如精鹜长老所言,那又如何堪当大任?”电母与他夫妻同心,也站起身道:“若真是谣言,天帝陛下何不一举破除谣言,也叫我等放心?”一时间,殿内众仙沸沸扬扬,有人赞同亦有人反驳,吵得好不热闹。
  润玉冷眼旁观,似是在思索什么。只见他眉心微蹙,那如水的双眼间神色沉沉,他不开口斥责,亦不见怒色,众仙摸不透他的路子,渐渐安静下来,只拿眼睛偷觎着他,不敢直视。
  过了半晌,旭凤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几欲拔剑冲进殿内将那对兄长无礼之人个个都砍了,却听润玉开口了。
  “电母说欲要破除谣言,便要本座以身试剑。”他缓缓地道,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极轻,却清清楚楚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被点到名的电母双脚一软,差点倒在夫婿身上,“可本座今日却想问问,这谣言从何而来?精鹜长老拿着一句谣言便敢上云霄殿质问本座,那本座也可捕风捉影,说鸟族有不臣之心,该全族诛杀,长老是否也该以身破谣?长此以往天界杯弓蛇影,人人自危,还有何公道可言!”
  精鹜阴森一笑,似是等得就是这一刻,他道:“若无证据,老夫又怎敢拿此等大事来叨扰诸仙?岐黄仙官何在?”随着他一声大喝,岐黄仙官自席中冒了出来,行至大殿中央跪下,低头敛首地道:“小仙在此。”
  岐黄仙官照料天帝起居,天帝病症如何瞒得住他?众人屏住呼吸不敢作声。精鹜道:“我问你,你可是负责照料天帝起居,自殿下幼时便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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