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老爷的科举人生 强推完结+番外 (细鱼)
贾赦愁思苦想,到底知道的线索不多,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悻悻作罢,等日后有机会再来想。
他闭上眼睛,只觉得不过小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外头已经亮了。
明晃晃的日光照射进牢房里去,空气中的灰尘看得明明白白。
“都起来!都起来。”狱卒手里提着饭食,用长长的饭柄敲着牢门,把所有的人都吵醒了。
贾赦花了点银子弄来了清水和柳树树枝刷牙,又换了套衣着,他在这里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花了钱,什么都能弄来。
“章大人。”左裁、白山亘朝章桁拱了拱手。
章桁冲二人点了点头,“二位大人,来得倒是早,不知用了早膳没?”
“多谢章大人挂心,我等早已用过早膳。”左裁道。
白山亘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耐烦,“章大人,闲话少叙,不如先将那贾赦提出牢来。”
章桁不动声色地睨了他一眼,“白大人着急什么?太子殿下都还没到呢。”
“太子殿下?”左裁和白山亘都愣了下,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明了对方事先都不知情才稍感到安慰。
既然是要等太子殿下,白山亘也不敢拿腔作调了,安静地在下首官帽椅上坐下,捧着茶盏一声不吭,心里却想着太子殿下来这里的用意,以及这件事能不能拿来做文章。
世人皆知,太子殿下和荣国公的关系极好,他来,无疑是要护贾赦。
如果太子殿下真开口了,那么此事就是他手上极为重要的把柄,七皇子必定会很高兴的。
白山亘能想到的,章桁自然也能想到。
他心里既无奈又骄傲,太子能有自己的打算,这是好事,但是这件事实在危险,他牵扯进其中,就未必是件好事了。
过了一会儿,徐家父子也都来了,他们二人得知太子殿下也要来的时候,面色都露出古怪的神色,像是高兴,又像是有些不安。
不管众人如何想,徒源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徒源伸出手虚扶了章桁一把,讨好地冲章桁笑了笑。
章桁心里虽恼,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了些笑意。
徒源知道这关算是过了,便松了口气在预备下的座上落座,“诸位大人不必顾及本宫,本宫今日不过是来旁听罢了,诸位大人该如何办案就如何办案。”
“是。”章桁三人齐声道了声是。
“传犯人贾赦上堂。”章桁端坐于上首,他拍了下惊堂木,绯袍官服衬得气势巍巍如山。
底下的衙役们一声声传了出去。
不一时,就将贾赦带了上来。
“小民贾赦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诸位大人。”贾赦屈膝行礼道。
徒源本对他有些不喜,可见他此时身处此等情境,却不见丝毫露怯,心里反倒对他高看了几分,他来这里,不像是其他人所想的,是为了护贾赦,而是想来看看贾赦到底是不是有罪。
如果贾赦有罪,徒源不会为他说半句好话,须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贾赦焉能例外?
但若是贾赦没有罪,徒源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冤枉。
“贾赦,我问你本月初三那日夜里,你在何处?”章桁问道。
贾赦从容不迫:“回大人,小民那夜前半夜在徐尚书府上,后半夜在自己府上。”
“好,那我问你,你那夜为何不在徐尚书府上住下,偏要趁夜离开?”章桁问道。
贾赦想了想,“大人,小民是被吓得离开的。”
“放屁,你分明是被丫鬟撞见杀人才离开,居然敢胡说八道!”徐艮清气愤地指着贾赦的鼻子骂道。
“肃静!”章桁拍了下惊堂木,不悦地看了徐艮清一眼,“若是再惊扰公堂,徐公子还请自行出去。”
徐艮清脸瞬间就黑了,他没想到章桁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徐成松淡淡道:“章大人,犬子不过是气不过罢了,他和他妹妹感情甚好,听到杀人凶手说出这样的话,难免动怒。”
章桁冷冷说道:“徐大人,此人是不是杀人凶手,尚未作出定夺,不劳徐大人下断言。”
徐成松被章桁噎了一句话,他也不气不恼,反而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反倒叫人心里发毛。
章桁偏过头来,对贾赦说道:“既然你说你是被吓得离开的,那本官问你,是何事把你吓得仓惶离开?”
“此事说来小民还心有余悸,那夜小民被徐公子相邀,前往府上喝酒看堂会,喝多了酒后,徐公子挽留小民在府上住下,小民当时已经醉了,故而也没力气回家,便想着徐公子也算是至交好友,在他府上睡一夜也没什么,因此也没想那么多,只由着徐公子安排。”贾赦徐徐说道,“谁知睡到半夜,小民口渴得不行,起身要喝水,却是摸到旁边还有一人,小民当时就吓得脚都软了,再定睛一看,那人是一姑娘,而且还是一没见过的姑娘,胸口上还插着把匕首,小民那时候早就吓懵了,糊里糊涂间听到有人喊杀人了,就稀里糊涂地跑了。”
“呵,贾赦,什么糊里糊涂,什么稀里糊涂,你糊弄别人还行,想糊弄我们,却是门都没有,舍妹胸口上那把匕首可是你贾赦的,而且还有丫鬟亲眼目睹你行凶,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徐艮清冷笑了一声,说道。
第12章
贾赦看着他,叹了口气,“徐兄,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想我,试想一下,令妹与我恕不相识,我如何能认得她?又如何能入内院潜入她的闺房当中?”
其实,如果可以,贾赦很想说,喝醉酒的人根本勃/起不了,但这话就算提出来,也暂时不能成为证据。
“哼,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吗?那丫鬟都招了,你早就和舍妹见过面,虽是数面之缘,但你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舍妹因着早就和宋相的公子订下婚约的缘故,对你的殷勤非但不理会,而且还加以斥责,岂料你反倒因此起了歹意,买通丫鬟,骗她说是早就和舍妹约好,其实是妄图借此机会行谋不轨!”徐艮清果然早就防备着贾赦这一招。
他早早就想好了说辞,一番话说下来,左裁和白山亘都露出了愤慨的神色来。
可见这番言辞是如何滴水不漏。
徒源拧着眉头,他原本还偏向贾赦,此时听到徐艮清的这番话,就又动摇了。
徐艮清说得的确有道理。
章桁朝贾赦看了一眼,见他面色不改,心里有几分惊讶,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不怕?难不成真有什么线索吗?
白山亘看着一个丫鬟被押着进来,心中冷笑,任他贾赦怎么折腾,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堂下何人?”章桁问道。
那小丫鬟哆嗦着身子回道:“奴婢是七姑娘的贴身丫鬟绿柳。”
“好,那我问你,你可认得你身旁的男子?”章桁问道。
小丫鬟朝贾赦瞥了一眼,恰好和贾赦那清冷的视线对上,她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飞快地收回了视线,“认、认得,正是此人收买的奴婢,也正是此人谋害的姑娘!”
“哗——”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白山亘嘴角翘起,徐成松眼里飞快地掠过笑意,徐艮清低垂下眼眸,看似哀伤,眼底却满是得意。
“章大人,人证物证都齐全,何必再审!”白山亘深知事情拖久了难免就会起变化的道理,当下就想逼章桁下令。
章桁却不急,他轻描淡写地看了白山亘一眼,直看得白山亘浑身发毛,才将视线落在贾赦身上,“贾赦,你可同意白大人的话?”
这是什么话!
白山亘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什么同意不同意,他一杀人凶手,乱刃砍死都不解气,问他同不同意,岂不是儿戏!
他回头,一定要重重地参章桁一笔,别以为自己是国舅,就能够仗势欺人!
“不同意。”贾赦的嘴里吐出三个字,他笑着对白山亘说道:“白大人身为御史,这般武断,恐怕不好吧。”
“放肆!”白山亘瞬间气炸了,章桁堵他也就算了,你贾赦算什么东西,“本官如何武断了?你要是说不出个头绪来,本官定要治你诽谤朝廷大臣的罪。”
贾赦不以为意,或者是他本就希望白山亘这么说,当下不急不忙,他虽然跪着,但气势逼人,反倒叫人侧目,“白大人,那小民就斗胆说了。”
“呵,说吧,本官倒要瞧瞧,你能说出什么话来。”白山亘讥讽道。
“首先,小民以为此奴婢不应为人证,原因有二。”贾赦道:“此奴婢乃是徐尚书府上的丫鬟,她说的话,自然是偏向徐尚书,若是被人收买,说出这等污蔑小民的话也不足为奇;其二,此人声称小民收买了她,此事先不论真假,若是真,则可见此人人品不佳,如何能作证?若是为假,更是不足以作证。由此观之,此人为人证,看似可信实则可笑。”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
众人听着,不禁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章桁眼露赞许,他倒是没想到贾赦能想到这么个破绽来,看来还不算是个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