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老爷的科举人生 强推完结+番外 (细鱼)
“陛下,微臣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徐成松咬死不认,“那四份卷子乃是陈阳然拿出来的,谁知道这四份卷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众人纷纷点头,徐成松这话倒是不假。
陈阳然口口声声说这四份卷子乃是他从贡院中拿出,可谁知道是不是造价的?
“这事容易。”贾赦道:“历年来的卷子上头都会盖有当年主考官的印章,陛下请看,那上头是不是有徐大人的印章便可知了。”
徐成松懵了,千里长堤溃于白蚁,他当年盛宠在身,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也自认此事做得滴水不漏,g故而从来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所忽略的印章却是拉他下台的致命证据。
建明帝只是一瞧,脸上就露出了几分冷笑。
“徐成松、白用恩,你们可还有话好说?”
现在傻瓜都听得出建明帝心中的愤怒了。
建明帝最恨的就是别人的欺骗了,当年皇后的例子还仿佛就在眼前呢,徐成松这次不但欺骗了陛下,还一直抵死不认。
他必死无疑了!
徐成松的身体晃了下,他张了张嘴巴,话到了喉咙却都说不出来。
铁证如山,他无力辩驳!
白用恩已经吓得软倒在地上,脸色惨白。
徒禄心有不甘,想开口,却被宋袁青用眼神阻止了。
徒禄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来人啊,将徐成松和白用恩拖下去,秋后斩首,株连九族!”建明帝怒道。
四个侍卫上前来,将徐成松和白用恩拖了下去。
白用恩已经吓晕过去了。
徐成松却还强撑着,他张了张嘴巴,看着贾赦和贾代善,忽然哈哈大笑。
疯了吗?
贾赦皱着眉头想到,但当他对上徐成松那包含着仇恨几乎恨不得将他生吃活剥了的眼神时,心里立即笃定,徐成松没疯!
疯子是不会有这么狠毒又坚定的眼神的。
第71章
建明帝怒极, 却是让陈阳然侥幸地逃过一劫。
四份卷子是证据,但这证据不能平白无故地出现, 陈阳然自告奋勇顶上从贡院中窃取证据的证明,本该是要受杖刑的, 但是建明帝都已经离去了,那些心有不甘的御史摸不准圣意,怕这时候开口撞上枪口, 也只好装聋作哑, 当作不知道这事。
徐家倒台。
七皇子一派大受打击,徒禄从殿中走出的时候,狠狠地剜了贾赦一眼。
不必想也知道,他必定将贾赦深深地记恨上了。
出了皇宫。
陈荣贵的马车就在外头候着。
他听得马夫回报, 连忙掀开车帘, 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紧张地询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了?”
他话说出后, 才看到贾代善, 顿时表情立即严肃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给贾代善行了礼。
“免礼了。”贾代善淡淡点了下头, 原本他还觉得陈家这孩子有些傻气, 但是现在看来, 傻也有傻的好处, 至少一片赤子之心。
“你们这些小辈估计有不少话要说, 老夫先回去了。”贾代善敛了敛心神, 捻着胡须说道。
“是。”贾赦道。
待贾代善走远后, 陈荣贵才敢开口,“到底怎么样了?”
陈阳然感激地看了贾赦一眼,“徐家和白用恩都被重罚了。”
“好!这就好!”陈荣贵激动地抚掌道,“这样,陈兄总算是可以讨回公道了。”
“嗯。”陈阳然笑着点头,这件事一了,长期压在他心头上的怨忿也跟着烟消云散,整个人的精气神顿时截然不同了。
陈阳然冲着贾赦长揖,“这次我能讨回公道,全赖恩侯替我尽心尽力,请受我一拜。”
贾赦哪里肯受他这重礼,连忙把他扶起,他坦诚地说道:“不必谢我,我还得谢你才是,徐成松与我们贾家是仇敌,他不倒,我们夜里难眠,这次他倒台,也有你的功劳。”
“好了,别管是谁的功劳,总之大家都有功劳。”陈荣贵笑哈哈地说道,“今天你们也辛苦了,这样,我做东,请你们到状元楼去好好庆贺一番,如何?”
“老爷。”轿夫提醒着轿子里的章桁,“咱们再不过去,贾公子怕是要跟人走了。”
“不必过去了。”章桁放下轿帘,“咱们回去吧。”
反正,明日他迟早也会自己上门来。
贾赦若有似无地扫了章桁的轿子一眼。
听见陈荣贵的呼声,又把心神收了回来。
徐家的倒台意味着什么,即便有些人之前心里不清楚,在接连的十数天内也都明白了。
徐成松被押在刑部大牢,等候秋后问斩。七皇子一派受到的打击惨重,接连数个七皇子一派的官员也都受到了弹劾,被贬谪的贬谪,被罚俸的罚俸,之前一直耀武扬威的七皇子一派的官员此时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都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朝堂之上顿时东风压倒西风。
太子一脉的人稳占上风,却也都被章桁约束着,没有人敢闹事。
一时之间。
海晏河清,早朝上的争端也少了不少,倒显得格外的风平浪静。
而贾赦的名声也因此一事而名扬四海内外。
毕竟以一解元郎身份绊倒一朝廷二品大臣,这可不是常有的事。
“贾恩侯?”
去京城的官道上,马车内一年纪较长的贵人挑眉问道:“他是荣国公的长子,怎么不是世子?”
那打听消息的下人回道:“大王子,听说是那贾恩侯以前被牵扯到一桩案子里,被那大安的皇帝褫夺了世子之位,故而才不是世子。”
“这就难怪了,大安向来重嫡重长,非有特殊原因是不会如此的。”那贵人说起话来,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只见他身着熊皮长袍,面容清俊。
倒不似蛮人的大王子,反倒像是大安的哪家权贵子弟。
“大王子,我们明日就会到京城了,这次我们和三王子一起来,可得防着他一些。”心腹小声地提醒道。
大王子回头点头,“本王知晓的。”
……
“快,快,东西等会儿再收拾,要是慢了,说不定就错过了。”陈荣贵急促地催促道。
贾赦无奈地把书搁下,“那蛮子进京有什么好瞧的,不都是一双眼睛,一个嘴巴,一个鼻子吗?”
“这你可就不懂了。”陈荣贵道:“那蛮子的可汗有十多个王子,这次来京的是大王子和三王子,都是最受宠的儿子,那三王子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个蛮子,那大王子却不同,听说自幼熟读我们大安的四书五经,相貌也和我们大安相差无几,不然我这么急着去是为什么。”
敢情是物以稀为贵。
贾赦莞尔,他心里被陈荣贵这么一提,也起了几分好奇,索性也跟着去了。
京城的城门大开。
城里街道两侧早已挤满了冲着那大王子来的百姓们。
各家茶楼酒楼更是早早就被权贵们包了下来,此时二楼的窗户都敞开着,探出一颗颗人头来看着外头。
陈家家大业大。
即便陈荣贵只是一时兴起想来看那传闻中蛮子的大王子,也给他们腾出了一间既宽敞又气派的雅间来。
“好在我及时催你,不然我们可就错过了。”陈荣贵边推开门边侧过头来对着贾赦说道。
贾赦连声道了几声是。
雅间内多宝阁、屏风、花瓶、香炉一应俱全,墙上挂着名家手笔,只可惜陈荣贵和贾赦此时心思都放在了那大王子身上,也无暇去欣赏这些。
推开窗户,这雅间地段甚好,底下就是进城的大道。
陈荣贵指着才进城门的一骑说道,“来了,来了,那就是蛮子。”
他的声音不小,但此时所有人都吵吵嚷嚷得,混杂在其中,也听的不怎么清楚。
贾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时,一队骠骑鱼贯而入,浩浩荡荡,声势惊人。
朝廷大臣们素来都称那些蛮子愚昧无知,鄙夷不已,然而,蛮子能成为大安近百年来的心腹大患,他必然有值得大安学习的一点儿,那便是蛮子的骑兵。
整齐划一。
波澜不惊。
气势如高山仰止。
这便是蛮子。
一瞬间,京城两侧的百姓们竟然被震惊到不敢作声。
那些骑在高头骏马上的蛮子们目视前方,毫不旁视,他们身上充满了历经沙场所形成的肃杀气息,叫人一望心生不安。
贾赦眯了眯眼睛,手指在窗台边框轻轻敲了下。
都说蛮子嚣张放肆,果然名不虚传。
这次来进京,明面上是来朝贡,但实则却是来耀武扬威。
真有本事,就不至于被黄老将军打得抱头鼠窜了,何至于在这百姓当中卖弄。
三王子坐在马车上,帘子掀开着,他看着众人惊疑畏惧的眼神,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忽然,楼上有人高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各处雅间的人也跟着齐声唱起。
加入其中的人越来越多,就连百姓也跟着唱起了大安的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