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老爷的科举人生 强推完结+番外 (细鱼)
“学生贾赦拜见大人。”贾赦弯腰行了礼。
蔡恒安现在看到贾赦就只觉得头痛不已,前不久他才见识了这人的手段,今日又遇见了他,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贾恩侯,本官问你,可知本官宣你来所为何事?”蔡恒安有意拖延,倒也不是为了贾赦,而是为了等候徐成松的指点。
这件事稍有不慎,他也得折进去。
贾赦心里明白,却也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皱着眉,摇头道:“学生不知。”
没等蔡恒安开口,堂内何世飞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讥嘲:“你不知?可是天下人却都知晓了,贾恩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所做的勾当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蔡恒安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何世飞在公堂上肆意妄为,但却也没有阻止他。
他在留神着贾赦的神情,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些名堂来。
但贾赦即使在这个时候,也只是笑了笑,丢下一句足以气死人的话,“哦,我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何兄又怎么知道?”
“哼!你现在矢口否认,等会儿可别改口。”何世飞的表情几乎称得上狰狞了。
“这话我也正想对何兄说。”贾赦笑眯眯地说道。
直把何世飞气得肺都快炸了。
何世飞心中冷笑,眼下你且得意,等会儿公堂对峙,有你哭的时候!
第56章
蔡恒安坐在公堂之上, 额头上却满是冷汗,身后更是被冷汗打湿了。
他见着师爷出现,顿时如同见到再生父母一样, 急巴巴地冲着他使眼色。
师爷手里端着一杯茶, 送到蔡恒安面前,不动声色地将一张小纸条塞入蔡恒安手掌心内。
蔡恒安假意将手放下, 将那纸条展开,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顺从民意!
民意?!
蔡恒安立即明白了, 他心里有了主意,一下子也不慌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所谓顺从民意,无非就是要褫夺掉贾恩侯身上的功名。只是难不成光听这些秀才们嘴巴一张, 就断定他舞弊不成?
这可不行。
这不成体统。
蔡恒安犯难了,他朝师爷使了个眼神。
师爷会意,扯着嗓子喊道:“尔等学生既然要状告贾恩侯,可写了状纸?可有证据?”
何世飞手中一抖, 自袖中取出一状纸出来, 上前微微弯下腰。
师爷冲着衙役使了个眼色。
衙役领了状纸递到蔡恒安面前。
蔡恒安将状纸铺展开来一看,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话, 辞藻华丽是华丽, 但是却空无一物。蔡恒安耐着性子才把状纸看完, 好悬没被气死。
他抬眼问道:“这状纸是何人写的?”
何世飞见他询问, 心中一喜, 忙向前一步, “是学生所写的。”
“你此次乡试可榜上有名?”蔡恒安问道。
何世飞心中越发喜悦,只觉自己果然是明珠蒙尘,即将一朝得遇贵人,带着三分怨三分哀地说道:“学生不才,榜上无名。”
蔡恒安点了点头,“这就难怪了。”
何世飞愣了,什么叫做这就难怪了!
难道蔡恒安不是看中了他的文采吗?
贾赦和外头的学生们都忍不住低声笑了一声。
这蔡大人这话着实过于实在了。
何世飞涨红了脸,他不敢拿蔡恒安和外头诸人怎么样,却对着贾赦冷嘲热讽,“贾兄现在可要多笑几声,免得等会儿笑不出来。”
贾赦性子虽好,可也不是任由人踩踏的主儿,他轻笑一声,瞟他一眼,目光清冷中带着三分寒意,“不劳何兄挂心,我见了何兄,无论何时都能笑得出来。”
何世飞一听这话,登时气得脸红脖子粗,越发恨不得将贾赦的功名褫夺,最好是将他判个终身不得下场考试,好叫他知道厉害。
他转身,躬身对蔡恒安道:“大人,大人既然已经看了状纸,想必也觉得贾恩侯此次解元得来的稀奇,我等虽不知道他是使得什么手段舞弊,但想也知道,他一个纨绔子弟,平日里不学无术,如何能得解元?”
何世飞这话话糙理不糙。
一言既出,公堂内外便有无数人应和。
有人愤愤然地说道:“可不是?我们苦学多年都不能榜上有名,他一纨绔子弟就算真有用心读书,不到数月功夫,就得了解元,不是作弊是什么?”
贾赦听到这话,只觉得这话里头不但酸,而且还透着股可笑。
仅仅凭借这一点儿,他们就断定自己是作弊。
若是他们知道这世间还有人生而知之,岂不是更要嫉妒的发疯了?
贾赦当下就冷冷地反驳道:“那依阁下之言,往后科举取士岂不是不要按照文才,而是要按照读书的日子了?那倒好了,找个木头让他盯着书念个十几二十几年,想必也能上榜了,到时候还能和您做同科呢。”
“哈哈哈。”外头那些围观的群众听得这话,顿时都笑出声来了。
章桁才来就听到这话,嘴角勾了勾,这嘴皮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利索。
“你、你……”那人没想到贾赦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有急智辩驳,被羞辱的面红耳赤,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贾赦斜睨他一眼,又向何世飞道:“何兄的话也真是闻所未闻,觉得稀奇,便笃定是我使了手段,那我也觉得何兄的秀才功名也怪来得稀奇的,想来何兄也是使了手段了。”
要论口才,十个何世飞加起来都未必能说的过贾赦。
然而,蔡恒安却在这时候拉偏架,他沉声,拍了下惊堂木,喝道:“肃静,公堂之上,岂是你们争执的地方?这何世飞所言有理,何况空穴来风,必定有因,贾赦,何以旁人都不去质询他人的功名,却偏偏质询你的?想来必定是你有让人不服气的地方。”
“正是,大人所言极是,我们并非是嫉妒贾兄的功名,而是想为天下读书人讨个公道,不能让碌碌之辈窃据了解元的功名。”何世飞趾高气扬地说道。
不远处,蔡良和徐成松二人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蔡良眼里泛着冷光,徐成松的这一计,就是要叫贾赦有理也难辨,就是要叫他有苦说不出。
就算没有证据,那又如何?
全京城的读书人质疑你作弊,质疑你的功名,仅此一点儿,就足够让贾赦惹上一身骚了。
而且,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大,贾赦就越吃不了兜着走。
衙门外,身着一身便服的章桁渐渐敛了笑容。
这些读书人就是麻烦。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当初一个善意之举反倒给贾赦增添了不少麻烦。
“爷,贾公子这回怕是得吃亏了。”身着青色长袍的男人低声说道。
章桁看向贾赦,瞥见他平静的眉眼,好似深夜宁静的水面,风雨不惊。
“恐怕未必。”章桁忽而对贾赦有了信心。
贾恩侯,你到底有什么底牌还没出?
“贾恩侯,你可有话要说?”蔡恒安见贾赦迟迟不开口,以为他百口莫辩,心里松了口气,便随口说道。
何世飞瞥他一眼,见他敛眉思索,似乎无话可说,顿时眉飞色舞,颇有大出一口恶气的痛快。
何世飞正要开口火上浇油。
谁知,贾赦却在此时开口说道:“大人,学生有一法子可证学生的清白。”
第57章
何世飞愣了。
蔡恒安愣了。
公堂内外的人也都愣住了。
在这些人当中, 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笃定贾赦是凭借舞弊才得的解元, 故而他们虽然没有证据,却也都义愤填膺地想要讨个公道。
没有人想到,贾赦竟然有法子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里是怎么了?”蔡良本来见得众人人声嘈杂,正暗自欣喜, 忽而又安静下来,不由问道。
徐成松皱着眉头,看了身旁的家仆一眼。
家仆立即意会, 领命而去。
那家仆去得快来得也快。
很快就回来了。
他弯着腰躬身把贾赦的话说了出来。
徐成松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眉头皱得更深。
蔡良眉梢跳了跳,心里有些慌, “大、大伯。”
“慌什么。”徐成松舒展开眉头, 喝了口茶, 嗤了一声,“那贾恩侯不过是那么一说, 你真以为他有什么本事能脱得了身吗?我倒要瞧瞧, 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他对家仆嘱咐了几句,那家仆领命前去。
蔡良被徐成松的态度给感染了。
他在心里暗暗宽慰自己,徐成松既然这么说, 那贾赦必定是在劫难逃。
眼下不过是他垂死挣扎罢了。
然而。
章桁却不这么想。
章桁见过不少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但从不曾有人像贾赦这样让他惊艳。
他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像冰雪初融, 淡而风雅。
他很期待, 期待贾赦的法子会是什么。
而此时此刻。
堂上蔡恒安却是笑了一声, 带着三分不屑七分不以为然地说道:“贾恩侯,本官见你年纪轻轻,年轻人犯错乃是常有的事,知错就改,没有人会怪罪你。”
他这话听着好似是个宽厚的长辈说的话,仔细一琢磨,就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