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ock S\'chn T\'gai, cha Sarek,我的父母受邀参加你的生日宴会,我随同他们一道从瓦肯星而来。”
“不是我的生日。”小孩赌气道,“我讨厌生日。”
叫Spock的小孩挑起一边眉毛:“这不合逻辑。人类幼童通常对生日宴会有着偏执的喜爱情绪。”
“我说了我不是人类幼童,我是Jim。”
Spock不再说话,两个小孩一同坐在椅子上发呆。Spock看着荒草淹没了自己的鞋子,而Jim则把自己蜷曲起来,双臂抱住膝盖;从更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样的姿势能够让自己感到安全。
孩子们总是能很快认识新朋友,也总是能转移情绪。过了一会儿,Jim脸上的阴云已经消散不少,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包装纸:“要吃巧克力吗?”他已经不哭了,可是还是残留着浓浓的鼻音。
黑西瓜——不,是Spock——面露难色:“巧克力对于瓦肯人是——”
“吃一块嘛。”人类小孩尾音软软,鼻头红红,眼眶红红,而这衬得他的双眼愈发湛蓝通透,像水洗过的蓝宝石。
瓦肯小孩磕巴了。Sa-mekh反复叮嘱巧克力对瓦肯人的精神中枢会产生消极影响但是——一丁点也不会有事吧?
Spock屈服了,就着Jim伸过来的手咬下半块巧克力。它又苦又甜,滋味奇妙。
/
“这是——什么?”
“Sa-mekh在1.6个月前教授于我,这是瓦肯人的交流方式和独特的治愈手段。我假定它同样可以缓解你精神上的焦灼不安。”
“喔,好的,谢谢——那是什么?”
“我……不甚明了。在此前我未曾见过它的存在。”
“也许是你没注意到呢。它真美。我可以摸摸它吗?”
“这是可以准许的。”
“——你感觉到了吗?它……它看起来很快乐!”
“是的,这很奇妙。我从未——它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哇哦。它……那它是因为我吗?”
“也许。我不能确认,但因你而生成此种变化有很大的可能性。”
“它真好看。”
“的确。”
有一颗种子正在悄悄发芽。它渺小而坚韧,闪着星星般的光亮。
/ Guess we fell in love when we tried to take it slow
Oh, I can even tell you by the way we touch /
2、【Spirk】White Lie
他坐在床边晃着腿,暖和和的夕阳光亮渗进傍晚的老房子,一直渗到地板上,在他脚边打着转。他无聊地抬起脚去捕捉它们,然后再放下,再抬起,乐此不疲直到那缕光亮溜到了他碰触不到的地方。
Jim Kirk的十岁暑假,只有一个人在家。
他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翻着一本从书房里找出的厚厚的、落满灰尘的纸质书(三个世纪前的人写出的老古董了),借助着夕阳在房间里最后一点亮度翻了几页。他有一半的思维正在阅读,而另一半——那是Frank早些时候发过来的,一个塔尔苏斯IV的度假邀请。当然他的继父可没那么好心让他享受一个无与伦比的美妙假期,Frank只是想把他踹开罢了:这样那个男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家里开令人作呕的醉酒派对;并且,去往塔尔苏斯IV的费用低廉。
自从妈妈再一次进行深空五年任务之后,Frank总有办法独霸她赚来的丰厚信用点。Jim不是不能反抗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他只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躺在手边寂静许久的PADD忽然发出“叮”的一声。那是邮件的声音。Jim从床上一跃而起,跪坐在床头抓过PADD打开它——脸上欣喜的表情很快因为来信人而黯淡了:不,不是Sam。
兄长答应他每个星期(也许是每个月,也许Jim听错了)会给他发一封邮件的,但Sam并没有真的做到它。三个月以来,Jim只收到两封,寥寥数字描绘了外面的世界——没有Frank的世界多么美好,并且期待着Jim早日加入他。
当然Jim不会的。Kirk家总要有一个人留在这儿,陪着他们的老房子。而这个人当然不能是Frank。
Jim想要顺手把邮件拖进垃圾箱,却在移动手指的途中犹豫了:来信人是——瓦肯科学院?
他点开它。
“尊敬的James Tiberius Kirk先生:
已收到您的申请表。很荣幸通知您,您成为最后入选的20个名额之一。诚挚邀请您参与我院举行的为期60个标准日的瓦肯-地球交流夏列营活动,期待您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你真诚的,
T’Java
瓦肯科学院。”
哇哦,这是什么东西?
James Tiberius Kirk先生有些发懵,并且花了二十秒来回忆这个见鬼的邀请函——噢,他想起来了,两个月前他的确曾经填写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报名表,都是Frank塞给他的,期待他早些——怎么说来着——“滚得越远越好”。有一些报名表的内容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比如这个瓦肯科学院。
他当然知道什么是瓦肯科学院。VSA,星际联邦最顶尖的研究院所之一,在今年夏天头一回举办交流活动,出于某种不清楚的原因罕见地纡尊降贵愿意与地球孩子们接触。而Jim就是那幸运的20个孩子之一。
说实话他不是很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兴趣去参加一大堆科研活动,他打赌瓦肯星上一定连娱乐设施都是用来辅助揭开基尔恒等式的(当然这不代表他什么是基尔恒等式)。但——Jim将PADD退回到初始,再一次点开塔尔苏斯IV的度假计划表:海滨、阳光、沙滩、雨林……它们看起来足够诱人,的确是个适合一家人度假的好去处。可惜Jim没有什么“一家人”,他只有一个人。
而且,瓦肯夏列营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时间也更长。Jim想,Frank一定会喜欢这个主意的,不是吗?
他也不希望总是惹恼Frank,尽管他并不在意这家伙怎么想,可他不想让妈妈伤心。在与Frank结婚的第四年——也就是他的八岁以后——妈妈总是伤心。
Jim曾偷偷看见过,Winona在房间里对着他父亲——姓Kirk的那个——的全息照片发呆,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哭,因为Frank闯了进来并且同她大吵一架。而第二个星期,她便接受了克罗罗号的五年任务。
现在Jim Kirk十岁。妈妈还有三年就要回来了,哥哥也许很久不回来也许明天回来,而爸爸——爸爸再也不回来。
/
尽管瓦肯人不该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但Syran还是忍不住惊讶了:在20个孩子以及他们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中,Jim Kirk真是个奇怪的小家伙。
被挑选的交流小队年龄从7岁到15岁不等,除了地球人也同样有一些别的种族,而这些孩子们(除了Kirk)的共同点则是,一人参与全家送别。没有人去瓦肯度过假,甚至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太多瓦肯人,他们只是单纯地知道VSA如雷贯耳的名声罢了。噢,地球式的教育。
但Jim不同。他比同龄人还要瘦小一些,背着跟年纪不符的行李包(Syran当然不会知道那是Sam留下来的),胳膊夹着PADD,正无所事事打量周围依依不舍告别的人群,有几个女孩子甚至哭了起来。
他看上去冷静又淡定,Syran想,像个瓦肯孩子。
他负责引导整个小队坐飞船从旧金山出发到达Shi’Kahr,而他的旁边有一个空位——位于飞船最前端,观景视野极佳。先前他本打算自个儿独赏星辰大海,不过现在他改了念头——也许邀请那个瘦瘦小小、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一道,是个不错的主意。
Syran揭开兜头帽,露出自己的尖耳朵,走过好奇的家长和其他孩子之间,走过或友善或敌意的睽睽众目,将第一张通行的磁卡递给蓝眼睛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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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和再如何迷人,连续盯上数十个小时也不会是什么美好的经历。最初的新鲜感很快被消磨殆尽,经过漫长的宇宙飞行,大多数孩子已经很疲惫了,然而Jim——只有Jim,依旧活力无限。他甚至是第一个从浮梯跳下来的——没有对瓦肯高热的气温感到不适,并且对一望无际的火红沙漠瞪大眼睛;他的蓝眼睛在红色光芒的衬托下透露着暖意。
“哇哦……”男孩喃喃,“一颗红色的星球,这可真是太奇妙了。”
Syran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已经重新装束好黑色的瓦肯长袍。前来迎接的队伍寥寥几人(事实上大多数瓦肯人对此次地球来访不屑一顾),按照指令给孩子们分发帽子和薄衫,以防他们娇嫩的人类皮肤被瓦肯烈日灼伤。
二十个疲倦的、燥热不安的孩子歪七扭八地站成一排,Syran挥手让其他族人先行离开,接着站到他们面前,拿着PADD准备宣读分配的寄宿家庭名单。
“Adam Franklin,Sukee教授家。”
“Linsey Perrin Jr.,T’Fabir长老家。”
“Amy Walen Johnson,Savil先生家。”
……
接着,Syran惊讶地在下一个名单上看见了自己恩师的名字。他眨眨眼睛,重新确认了一遍平面印象,的确是那张熟悉的严肃面孔不错——噢,Jim这个小鬼仿佛带着天生的幸运,居然被分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