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Uhura和每一个上过逻辑导论课、瓦肯-罗慕兰风俗比较选修课的学生同样,对瓦肯教授充满了崇拜了敬仰。也许她的那份里添加了一点爱慕之类的玩意儿,谁知道呢。Spock教授走上演讲台,毫无悬念的,将被Gaila讽刺为“毫不懂时尚元素”的学院制服穿得一丝不苟,并且完美地佩戴瓦肯发型、瓦肯眉毛与瓦肯表情。
但他站在目光海洋的中央,站在晴空和阳光下,脊背直挺,声音平稳,一切的一切无疑是完美的。
Uhura在这演讲声里无意瞥见方才那位风流新生,他也同样专注地望着台上,抿着嘴唇。只可惜离得太远,Uhura看不清他的表情。
2.
Uhura对于语言有着天生的感识性和灵敏度,在目前已经学习的57种语言里,几乎还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的,哪怕是最为复杂多变的维古辛语,她的成绩也从未低过B+。因此,在Spock教授的古瓦肯语/Surak诗词赏析课中,她当然是他最优秀的学生。
除了探讨学习上的问题之外,Uhura还成为了Spock的助教,与他有更多工作上的联系,偶尔他们还会一同在学院的食堂用餐。尽管Uhura真的无法忍受Plomeek汤的寡淡,但她的心底还是有着小小的雀跃——当然,她不打算在他们还在学院的时期将这种关系更进一步,还有一年她就要毕业了,到那时再向Spock教授表达心意也不迟——哪怕瓦肯人在感情上迟钝得像木头。
新学期开始后的第三个月,Uhura惊讶地在诗词赏析课的教室里发现坐在最后一排的James Kirk。这让她有些不悦,她对这家伙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没什么好印象,更别说第三个星期以后,Kirk无节制放电的名声响彻全校——于Uhura而言,“臭名昭著”应该是个更好的形容词。
不过与她想象的不同,Gaila并没有在典礼结束以后就立刻和Kirk干柴烈火——事实上,后来也没有。在安慰沮丧的猎户女孩儿时Uhura也有些微纳闷,不过这项可不能在她这儿拿多一点加分。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作为助教,她有驱逐“闲杂人等”的义务。Uhura走到趴在窗边小憩的Kirk旁边,PADD不轻不重磕在他的桌子上,“这不是可以旁听的选修课。并且,Surak诗词赏析只为三年级以上的学员开放。”同样,Spock教授也从不教授三年级以下的课程。瓦肯科学院的杰出外派研究人员当然不该为愣头青们浪费才华。
被惊扰了睡眠Kirk也并不恼,挂上友好的笑容,眨掉蓝眼睛里的困意,“也许我是破格录取的呢?”
Spock教授从不为任何人“破格”。Uhura居高临下地瞧他:“你有学过古瓦肯语吗?”
“你是指正规地上课吗?”Kirk这句话念得又快又轻,以至于Uhura只注意到后面半句,“那么……没有。”
Uhura认为自己并没有将不屑表现得太明显——应该没有。她转身打算走到自己总坐的第一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过会儿就等着承受沉默的瓦肯之怒吧;Spock最讨厌有不自量力的学生打扰他的教学进度。他会把嘴唇抿成薄而紧绷的一条直线,眉心微微皱起,那是瓦肯人发怒的前兆。Uhura总坐在最前面,她观察得很清楚。
“Istau nash-veh tu-gluvau lu du sa\'awek il svi\'mu\'gel\'es,tauraun ha\'ge-tu hasu.”
Kirk忽然低声念出这一句来。声音不大,柔和而动听,像是面前有一汪清澈温软的溪水,又好似对着枕边爱人轻言絮语。
Uhura的脚步被钉住了。除了一些热爱古文化的瓦肯人和罗慕兰人以外,她还从未在外星家伙口中听过发音如此标准的高立克式瓦肯语。
她没有回头,Kirk在她身后补充了一句(她猜他大概耸了耸肩):“我爱这句。唔……应该算是最爱。”
Uhura把PADD抱紧些,走向教室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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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小子在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学过一点古瓦肯语皮毛,反正什么语言都一样,听多了总能说的。当Spock教授走进教室之后Uhura已经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了。不过,令她更加疑惑的是,Spock教授像往常一样环视教室一周之后并没有任何其他反应,没有挑眉,没有问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份,甚至——Uhura想,他的目光都没有在Jim Kirk那儿多停留一秒。
Kirk不发言,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也不像是为了哪个高年级的漂亮学员才来无所事事——他是真的来学习Surak。并且,他在这门课上的表现非常优秀,测试成绩无懈可击——当Uhura头一回失去了第一名的桂冠后,她纡尊降贵走到他旁边,屈起手指敲敲桌子,不过眼睛并不看向他。
“我得承认,你在这门课上比我更有天分。”她说。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从那以后Kirk对她开始变得好奇起来。倒也没有围着她打转,他观察,无声而低调。Uhura想,那无非是浪荡男孩的献殷勤方式之一,反正男孩们想要吸引注意力的方式总是千奇百怪的。
直到有一天下课,Kirk终于如她预想中“主动出击”了,将她堵在门口,盯着她的眼睛,非戏非恼,口吻只是纯粹的好奇:
“你是不是……喜欢Spock教授?”
“不关你事。”Uhura从不惧怕调戏,也不畏怯挑衅,勇敢地盯回去。
“你喜欢他。”Kirk歪着头,撅着嘴,“我看得出来。”
哪怕配合上这样的动作,可他的表情大约算是寡淡,仿佛在单纯而客观地描述事实——事实的确如此。
哪怕事实的确如此。Uhura一甩长长的马尾离开了,不想再理会他。她走得太快,以至于没有看见等到Spock教授也从教室走出以后,Kirk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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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Kirk所说的瓦肯语来源于豆瓣,意为“当你陷入孤独或黑暗时,我愿成为惊人的光芒,出现在你面前。”(译:Pelli)
16、【Spirk】When he walked silent
3.
第五个月的一天,Uhura被迫和Kirk一起吃了顿饭。
是的,“被迫”。
Spock教授不知道从哪儿习得新的教学经验,突发奇想认为“适当分组学习交流心得有助于更好地参悟Vanu-Zukitan”——原话如此。尽管Uhura后排那个克林贡人不满地抱怨了句“这好像是在幼儿园”,但所有人还是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安排。这也是为什么Uhura在教室里环顾一周后,看见和她的位置几乎成对角线的Jim Kirk挥着PADD冲她微笑,并且蓝眼睛里依旧氤氲着好奇。
她的目光回到自己的PADD上,虚拟影像上插着腰的Kirk形象也同样在笑。Uhura有些恼火,说不上来是源自Kirk这坚持不懈的无声打探,还是只是单纯地因为和这家伙分到了一个组。
(注:Vanu-Zukitan,即“典礼式书写系统”。书面瓦肯语中最为华丽繁复的形式,传承了瓦肯语言在上古时代的某些象形性质。这套字母被用于大多数的碑铭、官方的法律或家族文书以及所有的文学巨著。这也是Surak和他的信徒们在他们的写作中使用过的书写形式。相关资料见新浪博客)
不过Nyota Uhura从来都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她当然不会因为对组员的私人不满而影响到整个小组的成绩。在发音和流畅度上她与Kirk是班级里数一数二的优秀学生,他们理应在这次实践活动中取得A+。
当初Kirk在她身后流利地念出那句古瓦肯诗句小小地震惊到了Uhura,而如今姑娘更为疑惑的是,这家伙根本不懂语法、不懂学习语言的规则——他只是能说、并且能把古瓦肯语说得母语般流畅——就仿佛他在那个炙热的星球上生活
过许多年似的。
当然,Uhura很快就打消了这种猜测的念头。这个带着有些俏皮的中北部口音、一看就是在爱荷华田地上疯长起来的、金发碧眼标准“美国甜心”式的男孩,怎么可能受得了瓦肯逻辑的拘束。
Kirk是自由的。他像是波涛里的一尾鱼,唯有海水可以网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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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课下学习后正巧到了午饭时间,Kirk理所当然邀请美丽的女士共进午餐。如果说Uhura从前还对他有所提防——毕竟不正经的家伙总让人担忧——不过现在他们可是比classmates更深厚一层的teammates的关系了,这时候再拒绝,似乎不太妥当。Uhura想,在地球人的风俗里,没有拒绝你的伙伴仅是请你吃顿饭的理由。
他们坐在临近学校那幢联邦濒危植物培养大楼下面的露天餐厅,Uhura要了一份蔬菜沙拉和鸡茸蘑菇汤,而Kirk——Kirk点了一盘她叫不上名字的瓦肯面食。那玩意儿长得像面包,吃起来却有种干柴的味道;她尝过一次,再也不希求第二次。她知道那团焦糊糊的东西有多么难吃,连Gaila曾经约会过的号称可以吃光虫洞的那个红彤彤外星人,都无法吃下第三口,可令她讶异的是,Kirk吃得很——自如。很熟悉。就好像他只是吃了一盘普通的意大利肉酱面,而不是黝黑发霉的木头。
她开始感到好奇了。
这好奇让她忘记了自己的礼仪,直到Kirk从盘中抬起头来,不太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抱歉,我吃东西的时候总是这样,地震了都发现不了。”他看见Uhura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餐盘,于是礼貌地把它往女孩的方向推了推,“你想要尝尝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