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相弥甩开她的手,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木头人总归是没有触觉的,相弥有,有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拂过了她的脚踝,接着,隔着牛仔裤的布料,沿着那双手的轨迹渐渐升起来了一团无名的酥麻的火焰,像是蝴蝶羽翼在耳畔轻抚一般带着花粉降落下的颤栗。
“你干什么!”
“带你换鞋。”柏之笙确实没什么邪念,拉起她的小腿来,蹲下身子给她解鞋带,右手顺手拂过去而已。
只是眼睛看不见的相弥,对触觉听觉异常灵敏,她以为柏之笙又在搞什么鬼,直到脚上确切穿了拖鞋,而腿弯的部分原本的热源消失了,柏之笙起身了应该是——
“喏,走吧。”微微将手环在她肩上,柏之笙把她丢进客厅去,自顾自去找了衣服扔出来,相弥摸摸衣服,站起身:“那个……有那啥么……”
“啊?”
“卫生巾啊==”
“哦,有啊,我带你去上厕所,你进去之后可以自己解开带子,出来之后再系上。”柏之笙将相弥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便是有些戏谑却有些无奈的笑容挂着,淡淡的一层像是融化的糖衣。
相弥顺着她的脚步往前走着,犹犹豫豫摇摇晃晃,忽然,柏之笙将手探入了相弥身上自己穿着的外套里:“等一下。”
第27章 chapter27这几章 字数少了一点
相弥愣了愣,热源探入怀中给自己冰凉的腹部带去了温暖,只是肌肤相贴的莫名暧昧让她觉得很不适应,微微侧过身子试图挡开柏之笙接下来的动作,只是柏之笙自己抽了出来,带着些什么东西,光滑的东西。
“我塞在这件衣服里了,秦虚演唱会门票,两张,内场。”
啊?柏之笙送她门票?
“你可以和徐若水一起去看,也可以跟着云继明,能约到傅冬荣也可以。”
“你这嘲讽的语气很棒啊!”相弥梗着脖子,摸了摸,这质感确实是真的,不是柏之笙拿两张废纸来骗人的,“你不是很讨厌秦虚么?”
柏之笙愣了一愣,接着略有些伤感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我讨厌归我的事,你喜欢是你的事。你开心的话没问题的。”
“我……我不要你的,云继明已经约了我了,我们两个也是在内场,你自己留着吧!”说着一推,推进了柏之笙怀里,柏之笙被推了个趔趄,叹一口气,“也好。”
也好是什么?相弥只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冒起来,她扁起嘴巴不说话,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被推进去,关门的声音,她忙不迭地解开了束缚的布条,陡然间被卫生间里的灯光闪到了眼睛,骤然是白茫茫一片像光的暴风雨降临席卷,愣了愣半晌适应了光芒,眯起眼睛来打量这一切,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像是柏之笙的为人一样。
也好是什么啊!送东西不是应该有诚意一点么?
算了她要求太多了能送她就不错了。
柏之笙真的好可怜啊自己人格分裂做着截然相反的行动,这样的柏之笙没那么讨厌,感觉好感值升上来了但是估计明天又会被刷下去。还送这种东西,还说约傅冬荣也很好啊!好什么啊!她不做第三者啊!
脱裤子坐在马桶上,腹部传来的冰凉的揪心的疼痛无法忽视,不痛经的人都是上帝的宠儿,一直被柏之笙的目光沐浴着她也不肯表露出自己现在很不舒服,万一再摸肚子那多不好。
说起肚子的话,柏之笙肚子上那道伤口真的没问题么?她又不像自己恢复能力那么快……不过柏之笙一人格分裂感觉变成了超人一样卷入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所以说疯子劲儿大也是很有道理的?
相弥自顾自胡思乱想着,提裤子起来,换了衣服,把柏之笙的外套搭在臂弯。抓起了先前戴着的布条,软软的薄薄的一层,戴上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她对着灯光看它,光线似乎被完全过滤了一样全然黑暗,这样的东西似乎对她和柏之笙之间莫名的类似魔法契约的东西有奇效。
哪里弄来的呢?相弥给自己蒙上眼睛,腹部的疼痛愈来愈烈,冷汗涔涔迈步子都像是在瀑布下面行走,飞流直下三千尺一泄如注,挪动着步子摸到了门,当啷一声是脑袋撞在门上的声音。
唔,她还清醒还理智,定了定神,拉开门出去,又落入了那软软的怀抱当中。
人格分裂后的柏之笙很喜欢抱她。
相弥推开她,略为冷淡地问道:“你的伤好了么?”
“唔,还好,不过留了疤。”说着柏之笙攥起她的手来往自己腰上摸过去,相弥躲避不来,手指就那样触碰了过去,不同于给她包扎时候的淡然,现在视觉剥夺,触觉灵敏无数倍,触碰过去带着指尖燃烧着的冰凉的火焰触碰上去,燃起来的是通天的热,触到了一点凹凸不平,面积不大,足够让她震颤了,三颗豌豆大小,枪伤,这样短的时间,愈合了。
怔怔地收回手去,相弥不知自己心情如何言表,稍微吸了吸鼻子,空气中馥郁的熟悉的香气钻了进来,柏之笙笑,把衣服拉下去,又趁着相弥不注意把门票重新塞回她口袋里去,去拿了自己熬的姜糖水来,相弥摸摸索索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乖乖地将双手搭在身前,手指不安分地搅动着。
“唔,难受的话先喝一点,等一下我给你找热水袋,我很久没有用了忘记放在哪里了。”倒入保温杯里递过去,相弥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抿着红糖水,“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是啊。”
“所以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是很想——唔——”
柏之笙剥了鸡蛋一把塞进她嘴里去。
“我并不是很想解释,总之收起你的好奇心,这事情不怎么好。”柏之笙给热水袋加热,“目前为止和你没关系。”
“呵。”
又是这种瞧不起人的姿态,高高在上的,和之前的柏之笙果然是一个人,再怎么好都是假的,相弥闷头喝水,有些不甚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嘴里的鸡蛋咽下去,腹部又传来了暖暖的感觉。
“捂着,我做饭去。”
“不想吃。”相弥脱口而出,柏之笙微微笑:“想吃什么?”
“……你随便做吧我不吃……”相弥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唐突了立马解释道。
“我煮了羊肉冬瓜汤给你。”
“……那谢谢啊……”
好尴尬!怎么破!相弥一方面承受着来自内里翻江倒海的煎熬,一方面承受着外面被柏之笙施以恩惠的尴尬,低头将红糖水喝到底,从胃部开始有一团火烧起来一样,腹部的暖水袋开始滑下去,夹不住,柏之笙扶起来塞进她衣服里。
接着,额角似乎是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触碰了。
相弥愣了愣。
凭借直觉,她知道,那是一个吻。
“变态……神经病!”相弥涨红了脸,“我和你不死不休!”
“你和我不死不休了很多年……”柏之笙下意识地答道。
“很多年?总共才一年多一点好吧!”
“啊是——”自知说错话,柏之笙恨不能咬掉舌头,还好相弥从来都愚钝得很,笨笨的一个人也意识不到自己说话中的漏洞,连自己改变了发型都没有发觉,没有想到别处去。
不死不休了很多年,柏之笙伤感起来。她耽误了太久太久,甚而至于忘记了最开始对相弥动心是什么时候。
是最开始相弥缠着她叫学姐的时候……还是后来——
“你这样多好啊,平时凶巴巴的还打我——”相弥接茬了。
“对不起——”她倚在相弥背后,捏了一下她的脸,“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这样说话还是打我吧……”相弥冷汗涔涔,“我真的觉得很诡异,你真的是人格分裂了吧……快去看医生,这样真的不好……”
第28章 chapter28最后又是日常向,下一章 开始剧情
被相弥逗得笑起来,柏之笙握紧了拳头,她伤害过相弥的,因着对外人不足道哉的言论,让当事者承受如灵魂颠覆一般的羞耻和痛苦。
七年了,对相弥的了解是怎样的呢?总归是比七年前的柏之笙了解完备。
“相弥,明天的我,还是会伤害你的,所以,和我吵架也没关系的。”她自顾自地开了口,有些哀伤地顺着相弥软软的妥帖的头发,相弥扎马尾从来都会漏几根长长的头发梳不起来,像个疯婆子一样每天撒欢儿,除了她精心拾掇自己的时候,其他情况都是疯疯癫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架势。
她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对相弥澄清说,她没有说过相弥傍大款的事情。
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为什么这孩子就放在心上当了真,原因她都知道,为着她自己莫名的执念,要坚强,要独立,要一个人活得很好。
不做攀附植物,不做树荫下的小草,自己冲在温室外面,努力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这就是相弥。
对流言蜚语太过敏感了,易碎的对自己也全然不敢肯定的性格造就了很矛盾很胆怯的相弥,柏之笙记得几年前,嗯,几年前来着,相弥被伤到手腕之后,自己咬咬牙把子弹抠出来,然后缠上绷带,超丑超丑,她走过去问她,没关系吗,要不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