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总知道了。”付左笙在心里说。
那天看到的邮件来自私人侦探,这说明万宜宁想过去查万韵程,也许万宜宁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迟钝?
可正如石砚玺所说的,就算万宜宁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万韵程是万宜宁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自己也没办法证明什么。
就算证明了什么,说不定万宜宁也根本不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样一想,果然还是石砚玺给的建议比较靠谱。
付左笙沮丧得很,正在这时,手机突然欢快地振动了起来。
来电。还是万宜宁。
付左笙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起了电话,说:“喂,万总?有什么事情吗?”
一听到付左笙叫“万总”,石砚玺就很自觉地叼着苹果去了厕所。
付左笙向石砚玺投去抱歉加感激的眼神,听见听筒里万宜宁语气不明问:“为什么不回复微信?”
付左笙这才想起来,自己沉迷于向石砚玺打探情报,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啊,我忘了。”付左笙说,话出口才惊觉语气竟然如此干瘪。
万宜宁说:“你跟谁在一起?”
“……”付左笙没回答。
可这沉默反而激怒了万宜宁,万宜宁语气严厉说:“为什么不回答,之前一声不吭跑去剧组,不回我微信也就算了,现在连问题都问不得了?”
万宜宁不知道站在什么立场说这句话的,付左笙听着只觉得刺耳,难过又委屈,忍不住大声反驳道:“是我一声不啃离开北京的?你去问问你的宝贝妹妹,那天早上到底怎么回事?当场直接给我买了张机票,连秘书都不愿意劳烦,万韵程看我不爽很久了吧,你现在跟我说是我的锅?”
付左笙想到那天早上的情况就觉得生气,万韵程怼她就好像她是个小偷似的。可到底是谁的感情更站不住脚?
付左笙说到后面开始语带哭腔,万宜宁这才发现自己被万韵程瞒了些什么。
付左笙根本没立场说谎,这么说来万韵程果然干了很过分的事情。
万宜宁觉得慌乱,也有些愧疚。她犹豫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朝你发火是我不对,我最近……有点太忙了。”
付左笙没说话,只有抽泣一般的喘息声。
万宜宁张了张嘴巴,只觉得嗓子发干,根本挑选不出合适的词语。“那个,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尽量满足你……真的,什么都可以。”
给予补偿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了吧,万·情商0·宜宁如是想。
付左笙冷哼了一声,说:“如果我不想看见万韵程呢?”
“这……”万宜宁犹疑了片刻。
付左笙便挂断了电话。
万宜宁第一次被人主动挂断电话,听着耳旁的嘟嘟声还有些不能习惯。她出神地想:自己这是……被挂电话了?笙笙……生气了么?
她立刻又给付左笙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这次却是——关机。
☆、60、晋江独家发表 ...
万宜宁咳嗽了两下,白洛莉立即递上一杯热水,道:“万总。”
那次晕倒之后,万宜宁似乎就染上了感冒。喝完之后她问白洛莉:“洛洛,付小姐怎么回剧组的?”
白洛莉愣了一下,说:“怎么回剧组的……副总说是付小姐拖着箱子亲口对她说的,我心里还当付小姐敬业呢。”
白洛莉回答得七上八下,听到万宜宁这样问就知道出问题了。
她心里咯噔一想,结合之前的诸多细节,得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结论:万总已经不信任万副总了。
万宜宁听完叹了一口气,又问:“万韵程现在在哪里?”
“在跟艺术总监们开会……”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但是为了公司的未来,所有高管不得不争分夺秒。
万宜宁有心想把万韵程叫过来对峙,但是想了想会议室里那些没日没夜加班的总监们,还是放弃了。
自己的私事总不能排在所有高管的时间前边,何况其他人也是有老婆孩子,有自己的私生活的。
万宜宁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可怎么办呢,笙笙这次真的生气了。
想了好一会儿,这人竟然做出了一个脑回路清奇的决定:“洛洛,把巴黎水榭那套房子转到笙笙名下去吧。”
白洛莉一愣,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能get到万宜宁的思路:“啊?”
“叫你去你就去,我的房子我还动不得了?”万宜宁瞪了白洛莉一眼。
白洛莉忙放下手边的水边,小步跑出了办公室。
万总这是怎么了,跟被下蛊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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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韵程隐隐察觉到事情脱离了控制。
墨水这枚棋子不好用,她上辈子就知道了。她轮回这么多次,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万宜宁会重新对石砚玺产生兴趣。
上一次她在形势急迫的情形下找到了墨水,原本只是想制造出一些绯闻而已,最好的情况是——墨水真的能够爬上石砚玺的床。
万宜宁向来不喜欢自己的人被别人睡,甚至到了对绯闻也有洁癖的程度。只要发生那样的情况,不管多喜欢也必定放手。所以万韵程一直以来都是从这方面下手的。
上一世出了一些意外,墨水失手捅死了石砚玺。万韵程以为是自己安排得太急,还没完全掌握住这个人。
这一世付左笙自己作天作地,主动提出跟石砚玺同住一房,万韵程本来心里暗爽来着,因为这样一来她只需要炒一炒付左笙跟石砚玺的绯闻,万宜宁自然会弃之如敝屣。
可没想到墨水就是个神经病,明明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还是再一次失控了。
失控没有什么,更可恶的是,万宜宁似乎察觉出了什么,派私家侦探暗地里查着一些什么。私家侦探是业内顶好的,业务水平过关,并且善于保守秘密。万韵程动用了很多手段,也不过将将知道,万宜宁要查自己而已。
万韵程以为自己该惶恐的,毕竟这是万宜宁亲自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暗恋中的人心思向来纠结,一方面想要处处隐藏,另一方面又巴不得对方明察秋毫。
可万韵程经过了这么多次的轮回,此刻竟然也没有太过激动。
她只是带着一些麻木的绝望想:这次万宜宁又会怎么对待自己呢?
自己想方设法对付付左笙,到底是在付左笙较劲,还是在跟“处在付左笙位置上的那个人”,还是万宜宁?
这场比赛进行了一千一万次,自己没有得分过一次。也不知是谁降下的惩罚。
在万宜宁终于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触及到真相的时候,万韵程竟然感觉到有些累了。
若是万宜宁主动问起这件事情的话,那就全部说出去吧。
这么多的执念,这么多的不甘,这么多的失败,和这么多的绝望。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喜欢”占的比例竟然这么少。这些扭曲的、纠结的情绪全部掺杂在一起,在阿赖耶识里流转过一次又一次,或许早就已经变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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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左笙挂掉万宜宁的电话之后,果断地换了电话号码,也不再迈出酒店一步。
石砚玺把她的保镖分给了付左笙一部分,日夜守在房间门口,像两尊门神。那一层的住客全都绕开了走。
石砚玺还担心付左笙心理损伤严重,谁成想这姑娘找她要了一台电脑,整天对着电脑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看奥斯卡,看独立影片,看人与自然,看致富经,甚至看小黄片。
不同的类型,不同的方面,她统统都看,完全不挑剔。
石砚玺问她怎么了,她漫不经心地回答:“在想半年之后要干嘛。”
此时,距离她跟万宜宁的合同不足半年,也就意味着她也快离开娱乐圈了。
近来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惊悚的、怨恨的、令人疑惑的事情满满当当地沾满了付左笙的心,等略微平静下来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该考虑这件事情了。
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是想要离开娱乐圈干什么来着……是卖鸡蛋灌饼吗?
石砚玺问:“做好决定了?”
“当然没有,这不是在找人生目标么。”付左笙说。
“我不是指这个,你知道的,”石砚玺说:“我是说,你确定要离开万总了么?”
付左笙按了一下空格,成功定格了视频。她脸上敷着惨白的面膜,转过头看石砚玺说:“这个建议还是你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