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今日所做的,就是要在她心里埋下怀疑,不论说的是真是假。假以时日,疑心疯长,到时更不可收拾。
所以,只有亲手得到的结果才能令自己信服。明德是要她去挖掘。
*
袁夫人动了胎气。
阖宫上下心中没底,只能拼了吃奶的劲儿去伺候,可无奈袁夫人身体越发娇弱,已是不能踏出自己宫门的了。
于是太后下令,免了袁夫人的请安,让其安心养胎。
清早请安时分,王令宜坐在凤仪宫正厅自顾自喝着茶,听旁边的小白花低声道:“听说,袁夫人的身子本就不适合生养。”
“岂不是要冒极大风险?”
“总不能不要吧?”
王令宜听着听着,就发觉有人说了点别的——
“皇上为了袁夫人,据说是要专门请泓一道观的吴道长来大内为袁夫人祈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完,已替换。
☆、章节名好难想
“袁夫人如今可是一步登天,谁能料想当时的袁小仪竟能走到今天?”
林林总总,说了半晌,都是围着袁夫人和袁夫人的肚子。王令宜便失了兴致,抻长了脖子往正厅里头望了望,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谢宝林。
谢宝林昨晚没睡好,今早便睡过了头,如今正有些犯困时,一下子瞥见坐在下首第一个的婀娜身影,当即清醒了几分。她隔着那盆兰花,与王令宜远远相望。
谢宝林看王令宜急切得想要扑过来却又按耐的神色,不由得笑开了。
其中一朵小白花道:“皇后娘娘今日心情很好。”
“嗯。”谢宝林应了一声以示回应。
王令宜当即暗暗瞧了那小白花一眼。
“本宫还未曾用饭,不若一起?”谢宝林提议。
王令宜矜持着,等到几个没用过饭的小白花纷纷说好,谢宝林又给了她一个询问的目光后,她才不紧不慢地回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起来还很不情愿的样子。
谢宝林的饭厅里摆了一张黄花梨圆桌,不算太大,不过应付这几个人是够够的了。
吃过饭的就散了,没吃过的便一齐款款进来,各自入座。方才同谢宝林说话的小白花不知道王令宜在后头慢慢走,自己便率先坐到谢宝林旁边,同谢宝林谈笑起来。
王令宜一进饭厅,定睛一瞧,便有些不乐意了,就往饭厅里走了两步便驻足了。
可那朵小白花分明还没有意识到抢了王令宜的位子,依旧没有要挪的意思。
谢宝林迅速扫了眼,发现少一个座位,便唤榕西:“加一张软凳。”
“加到哪里?”榕西搬了凳子出来。
谢宝林即刻道:“加到我旁边。”
王令宜嘴角掀起了一丝微澜。
紧接着,谢宝林便同小白花道:“你往那边挪挪。”
小白花这才面容尴尬地往另一边挪了凳子。
王令宜素来吃软不吃硬,看人家小白花因为这事整个人都不自在,心里那点不快便消散了,又觉得自己是太过分了些。
“王贵妃。”谢宝林见她还愣神,迟迟不肯过来,就提醒了一句。
闻言,王令宜回过神,顶着榕西的目光,摇曳生姿地走到谢宝林右手边的位置上坐下。
小白花连忙同王令宜道歉。
王令宜心中过意不去,又不知道说什么,便道:“你吃吧。”
谢宝林蹙眉:王令宜跟别人示好大概就会让人吃东西,但别人不知道,恐怕还只当王令宜难说话。
饭间,众人食不言,行动文雅,极少发出响声。王令宜坐得不舒服,来回挪动了几下,左腿便蹭到了另一个人的腿。
王令宜暗暗往左看了看,左边的确是坐着谢宝林不假,按道理她方才挨到的也应当是谢宝林才对。可观察谢宝林的神情,一如往常,没有任何波动。王令宜动了动,欲要将腿往右撤。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王令宜感觉自己的左腿忽然被人用脚勾住了。
这下,王令宜就确认是谢宝林无疑了。
王令宜神情不自然起来。
正巧她斜对面坐着中秋时拉错手的小白花郑奕。郑奕留意到王令宜,立刻开口问:“贵妃姐姐可是发热了?脸都红了。”
谢宝林几不可见地掩唇一笑。
王令宜心道郑奕这姑娘心眼儿挺实,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想着,王令宜便愤愤地撞了一下谢宝林的腿,方才有些解气。
谢宝林立刻安抚似的,放下手中的箸,状似不经意地将手从桌面上挪到桌下,借着遮挡,谢宝林的手便落在王令宜的膝盖处,轻轻拍了三下。
看王令宜还没有反应,谢宝林的食指和中指便如同小人一样走,从王令宜膝盖慢慢往上点。王令宜原本不打算回应,可当谢宝林的手轻点她腰间的软肉时,王令宜身上立刻起鸡皮疙瘩。
王令宜在桌下伸手打谢宝林,却立刻被谢宝林捏住了手。
饭毕,众人告辞。王令宜自然是赖了下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听到的消息:“诶,我刚听说皇帝要请吴道长为袁夫人祈福。”
“嗯。”谢宝林答应得漫不经心。
王令宜撇嘴:“你又知道了?”感慨过后,她转念道:“皇帝居然还是个痴情的。”
谢宝林道:“不见得。”
她说的没错,自袁夫人开始坐胎,皇帝已经晋升了三四个小白花,家世倒非是一顶一地好,不过据说都是知书达理的。
这几个人不分伯仲,隐隐有齐头并进的意思。
“你最近喝药没?”王令宜不经意问。
谢宝林道:“怎么?”
“就想看看你好些没有,肚子还疼不疼。”王令宜上下打量谢宝林。
谢宝林道:“喝了,没以前疼了。”
听完这话,王令宜脸色就稍稍有些不对。徐太医给谢宝林开的是另一种方子,就算不会害她,因着不对症,也没什么用处便是了。谢宝林说没以前疼,想必是一定程度上说了假话,王令宜便想:第一种可能,谢宝林是怕她担心,撒了谎;第二种可能,便是谢宝林根本就没喝药。
第一种好说,如果是第二种,又是为什么呢?
“谢宝林,”王令宜像是要得到什么保障似的,道,“你是要调理的对吧?”
谢宝林垂眼,笑了起来:“王令宜,你最近这样关注我的身子,会很容易让我想歪。”
王令宜一时语塞,转而道:“好像我多急切似的。”
之后便是两人之间难得的沉默,谢宝林不甚习惯,便一个劲儿地瞟王令宜,待到王令宜也看她时,谢宝林便又收回了目光,但她只提醒,不主动开口。
如此,还是王令宜率先打破沉闷气氛:“谢宝林,我不喜欢被人瞒着,尤其是你。所以你跟我讲,那次徐太医给你看诊,到底同你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丢了我的小红花……伐开心。
抱歉更得少了……我以后会补上来的……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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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
谢宝林似乎又重新回到那一日。
当时王令宜已离开正厅,徐太医问:“敢问皇后娘娘,这几年您都对自己的身体放任自流?”
“可有大碍?”谢宝林语气淡淡,不甚在意。
徐太医道:“子嗣艰难。”
谢宝林抚摸着手腕上的羊脂玉手镯,垂眼道:“还有?”
这次,徐太医有些迟疑,斟酌片刻,谨慎遣词,缓缓道:“娘娘,子嗣只是一方面,还可能对您本身造成伤害。所以,请娘娘三思,慢慢调养,总可以好些的。”
“是么?”谢宝林道,“徐太医,本宫记得,之前你学的并非是千金。”
徐太医并没有思索太久,开口道:“是,若不是师父,下官也不会更改。”
“你进宫多久了。”谢宝林随口问了一句。
徐太医抿嘴,温声道:“两年了。”
“那年,谢家境况还十分不错。”谢宝林回想片刻,叹道。
徐太医神色焦灼起来:“不瞒您说,方才下官去袁婉仪那儿,探出喜脉,已有三月了。您自己不
要子嗣,完全可以,后宫中愿意的女子太多,您抱来一个就足够。可您总得顾念自己的身子。”
谢宝林未曾表态。
徐太医思忖再三,压低声音道:“娘娘,下官受谢家恩惠多年,有些事或许看得更清楚。娘娘重情,一直未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但娘娘的背后站着整个母族。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