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慧微微踮起脚尖,瞅着没人,在流景耳垂边啄了一下,“这便是止疼良药,你可忍一忍吧。”
流景耳垂红透,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前面一声咳嗽,却是雷乾等在半路。
他二人之事在雷乾这里已无可隐瞒,但流景还是心里一慌,松开了拉着宁慧的手,抱拳行了个礼,“大将军。”
雷乾本要提醒两人,在军中行至不要太过放肆,哪知宁慧转瞬已是一本正经,“大将军当真辛苦,不过此事宁慧心中还有分寸,大将军倒不如拨冗看看雷公子的好。”
雷乾闻言骤惊,难道雷越那个臭小子还和那个什么葛素有联系!他愤恨不已,愁眉叹息,宁慧已行了个礼拉着流景走了。
流景看宁慧略有些孩子气的得瑟,也觉有些好笑,“你何苦气他!”
宁慧哼了一声,“我哪有气他,是他太爱生气。咱们这局再赢个漂亮的,干脆气死了他!”
流景看着宁慧明媚脸色,心中鼓舞,点了点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裸奔中,但还是在奋力地日更~希望勤能补拙!么么哒~
☆、西南大捷
今冬北方雪特别多,民间有谚,“瑞雪兆丰年”,百姓们被大雪困在家中,儿女老少围炉而坐,很是和乐喜庆。
皇宫里肃穆静谧,昭华殿内地龙烧得旺,脱了大氅也不觉得冷,宁荼端坐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倾戈卫首领,他有离娄之明,能看见那人鼻头的汗珠。
“所以公主非但发现了你等踪迹,还叫你们回来?”宁荼问得十分闲适,底下跪着的人却在平静里觉出一些压力来。
“属下办事不力,请圣上责罚。”那人的头埋得更低了,叫他们回来只是其一,那人不敢抬头,“公主还托我等捎回一封信来。”他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奉上书信。
内监接过书信转递给宁荼,宁荼也不看,手里拿着那信颠颠倒倒地玩着,半晌也不做声。
也许是屋里太热了,地上跪着的人觉得汗意潸然,几乎要浸透外袍,浑身难受极了,却还不敢动。
“所以公主非但发现了你等踪迹,叫你等回来,且捎了封书信给寡人?”宁荼说这话时明明有着笑意,地上的人听了却一阵冷战,慌忙以额触地,“属下该死,有负陛下嘱托。”
宁荼不看他,慢慢翻开家书看着,“流景带了兵?”
“回避下,确实如此。”
那人还跪伏在地上,见宁荼不做声,便接了下去,“她带了千余人,训练有素,本领非凡,雷大将军定期考核,平地作战时一人可抵两人,若是隐匿丛林打起伏击战,一人可抵四人有余。”
宁荼嗯了一声,接着看那书信,漫不经心似的,“这么厉害?”
“回陛下,着实有些本事。流景手下这部人专负责侦查敌情,因此各个敏捷迅速,更有些妙手空空的技能。”
“盗窃?”什么妙手空空,宁荼才不买账,不过是做贼。
倾戈卫的首领额上一层汗,急着辩解,“据说这本领有助于偷窃敌情。”什么流景命人从偷裤子到偷腰带,甚而各人心爱的之物都能顺手牵来,闹得军营里有一阵鸡飞狗跳的事情他默默咽了回去。
“公主可有参与其中?”
“这……”那人不知该不该讲,顿住了,抹了一把额角汗。
宁荼也不等他回答,兀自问道,“公主唆使人偷了大将军的玉佩?”
“这……”那人再摸一把额头上的汗,圣心难测,宁荼这般闲闲问着,他摸不准圣上对这件事的态度,只得尽量说的公正,“那玉佩据说是将军夫人所赠,大将军异常珍视,从不离身,颇难盗得,流景手下人难以得手,最终还是流景亲自出马,才盗了来。”
“呵!”宁荼叹了一声,“安阳大捷呢?”
那人听到这句,不由抬起头来,“圣上,那一仗打得很是漂亮!”
“哦?”宁荼脸上并没有不虞,他不知何时换了个姿势,斜斜靠坐着,鸦青的发从肩上散下来,与墨色的衣衫融为一体,棱角分明的脸上只有一派平静,修长的手里握着那宁慧寄来的家书,目光还在上面逗留。
那人跪正了,从容道,“西南军似乎收到消息,旧朝那位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西南都城里诸位皇子争斗严重,无暇顾及战事,便趁机大举进攻。那流景手下虽只有一千余人,却都善于伪装隐藏,每次大军行动前,这支队伍都先去出发去探消息,着实给西南诸军帮了大忙。”
“若说流景手下这一支只是侦查探路,刺探军情,也还罢了,她更率着这一千人马多次埋伏,接应主力军,竟有奇效。就连雷大将军这等从前对她颇有偏见的人,几场仗打下来,也很是赞赏了。”
“然而大军攻下三城,进到安阳时却遇到了困难。西南山势绵延,且都险峻陡峭,更加上山中树木蔽日,草深数尺,人极难通过,可安阳偏偏就在西南第一大山苛足山脉之间,最是易守难攻,攻城人少了固然打不下,可要人多了,大军莫说攻打,便是开拔到城下,驻扎调度都是困难重重。”
“因此雷大将军令各部驻扎在苛足山外,正欲点兵调将,拨出人马去攻打安阳。此时那流景却自告奋勇,愿打头阵,前去一试。哎,安阳易守难攻,当真攻城也是持久之战,哪能是她区区一千人能拿下的!众人自然不以为意。”
“公主却对流景此行颇有把握,出面作保,再问大将军借了一千兵马,限定七日攻下安阳城来。既然眼前别无他法,大将军便同意了。”
“那流景带着两千人马,辞别众人,转身就进了苛足山。既然人少,自然是要偷袭,既要偷袭,自然是要低调潜行,隐藏足迹,以免被人窥出端倪。可流景却反其道而行,从进苛足山起,便一路彩衣戏服,锣鼓喧天,高歌而进……”
“呵……”宁荼笑了一声,“雷大将军竟不加管束?”
“回陛下,雷大将军本要约束,但行军在外讲求机变,他不能全做管束,而况有公主从中周旋。是以流景行为众人都不赞成,却也没人能制止。”
地上跪着的人见宁荼听得颇有兴致,便鼓唇弄舌,越加说的形象,“从进苛足山到安阳城下,路上本只需两日,流景却一路招摇,足足走了三日。”
“那安阳守军自探得我朝军队进了苛足山起,便全城戒备,待后来探知进山的只有两千余人,且行军迟缓,花样百出,不似攻城打仗,倒似登台唱戏,守城的人登时都松了一口气。”
“流景行了三日才到安阳城下,却既不隐藏行迹,也不挑衅叫阵,反而镇定从容,在安阳城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那安阳守军看得下面一片彩衣飘飘,却又进退法度森严的士卒,一时拿不定主意,竟不敢擅自出城主动攻击。”
“旧朝已在短短半月内失了三座城池,足见新朝雷大将军手下都是虎狼之师,他哪敢轻动冒进?而况安阳地处深山,交通不便,消息闭塞,驻军守在这里自有这里的好处,新朝军势头勇猛,他们能守住安阳,便算功德一件了。”
“虽是如此,但区区两千人要攻城门,却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故而这一夜安阳城内虽然守军遍布,但人人心里却都不以为然。事实是这一夜流景也没出击,除了她的营地里彻夜锣鼓不断,便没别的动静。”
“安阳守军初闻锣鼓还起来戒备一番,待整整一夜过去不见进攻,便都放了心。第二夜里依旧如此,安阳城下锣鼓铿锵,安阳城内百姓安睡,守军安心,全没有半点战前的紧张。”
“我等潜入安阳城内,更听得安阳守军的‘听鼓’法宝,说若那锣鼓声不断,便是彻夜无事,若锣鼓声断了,才是要趁夜掩袭。这法子自然也说得通,我等还想与流景通个消息,告知她安阳城守军已对锣鼓有了应对之道,只是苦于不敢泄露身份,只能平白担心罢了。”
“谁知流景并不按常理布局,这一夜里安阳城下照旧锣鼓喧天,安阳城头的守军都惯了这等噪音,能在隆隆鼓声里闭目养神,渐而熟睡过去。谁知这夜后半夜时分,安阳城西侧门处惊现新朝军士,守城将士睡意朦胧里被斩杀了不少!”
宁荼听到此处也是颔首赞赏。
“待安阳城内进了敌军的消息报到守备那里,那守备尚自不信,登上城头时安阳城下的锣鼓声一如往日,但火把映照下已见流景营地除了留下的鼓手与敲锣手,已然空空如也。”
“安阳守军多半还在半梦半醒之间,被流景手下将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士卒慌乱,四处奔逃,安阳城内乱成一片,不过几时,安阳守军连逃带伤亡,已折了一半有余。”
“那安阳守备见大势已去,安阳城是守不住了,原想趁乱逃走,但此人说来可笑,竟是个财迷,别人携家带口只顾逃命,他逃走时家眷且不顾,竟宽了一包黄金带走。”
“想那黄金沉重,不易携带,而况又是乱军之中,推搡撕扯之下黄金变露了出来,路人皆是仓皇逃脱,身上银钱带的不足,此时能捡到,又为何不捡?顷刻便见躲避战祸的人乌泱泱一拥而上,围着那安阳守备抢他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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