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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 (蒜苗炒肉)


  两人都有些忍俊不禁,搂在一起笑了。谁也想不到能有今日,背着众人在黑夜里相会。来之不易,有几分刺激,更显得珍贵。
  两人盖着一张被子,霎时暖和起来,流景难耐地微微一动,宁慧察觉,便伸手到她身上各处揉搓按摩,甚而舔了舔流景前|胸铜钱般大的冻疮。
  宁慧早前冻伤时尝过这其中难捱的滋味,那时一路逃亡,夜里也不敢生火取暖,就是流景抱着她,慢慢揉搓她身上又痒又疼的冻疮。痒得狠了她忍不住要挠,流景捏着她双手,她挨不过,在流景手臂上咬出一个带血的牙印。
  此时想起了,她欠起身子吹亮火折子点起烛台,掀起流景衣袖查看,也只看见一道极长极宽的疤痕盖住了牙印,横亘在流景手臂上,她呆愣在那里,她想起那场铺天盖地的大火里,她几近绝望时听到的幽微的声音,她说,“我来救你。”
  宁慧那时目盲,不知流景究竟被火烧成什么样子,只是凡能摸索到处都热得烫手,她像容身在一团火焰里,被夹裹着踉跄前行,穿过曲折迂回的洞穴,跌进刺骨冰冷的水流里,水流的冲力卷带着她向不知名处漂流,她早已不抱希望,只是紧紧拽着手里的衣角,拼命不让水流将她们两个冲散。
  “不看了,很丑。”流景放下衣袖,将宁慧圈回怀里。她不想宁慧歉疚,一点儿也不想。
  “我要再看一遍。”宁慧又从她怀里爬了起来,伸出两只冰凉的手去解流景衣衫。
  流景被她闹得有点痒,捉着她的手,“那有什么好看的?”宁慧的目光像是黏在她的身上,声音轻的像羽毛轻抚在她耳畔,“我想看,永远都看不厌。”她说着在流景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惊得流景窜出半尺远,两个人像玩闹的孩子一般,相视而笑。
  “在千离院时最怕这个,挨了不少打。”
  那时她们几个女孩子中,抚宁最善此道,流景最怕这个,要娇媚呻|吟,要情迷神陷,要眉目如水,她一样都做不到,叫出来跟挨打时没两样,神色永远平静,眉目里一片冷清,先生教鞭都打断了几根也不见效。
  那时葛素为她着急,在她茶水里放毒,流景年纪小,未经情事,药效起来时浑身酥软难耐,她难受地抱着床柱哀哀哭泣,终究也学不会去献媚,差点被打死。
  如今没有教鞭逼迫,情到深处,不能自持,以前挨打也学不会的一下子全都会了,她心里柔情蔓延,不觉低头去吻宁慧额头,宁慧正目光灼灼望着她,伸手扶住她脸庞,深深吻下去。
  两人都是初尝此事,没有餍足一般,不知是谁先动的手,警觉时已寸缕不着,流景从她眼梢眉角吻下去,温柔缱绻的吻一路蔓延到她的小腹上,却被宁慧拉了起来,宁慧脸上霞光一片,拉过她的手放下去,她说,“这样。”
  流景愣了一下,顿住了:“你……”
  难以出口的话叫宁慧忍不住轻轻咬唇,神色却还镇定:“难不成我还能钓个驸马,等着洞房夜落红?”她深深望着流景眼眸,“流景,我,我宁慧只能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情话如灼人的烈火般燃起流景的热情,情|事激烈如撕扯,累了相拥着睡过去,如此才足以弥补分别苦楚。
作者有话要说:  哎……为什么大风越吹,我心越荡~
最近收藏也不涨了,挺伤心的!呜呜呜~

☆、孤情淡韵

  流景警觉,怀里的人微微一动,她便醒了,望一眼窗外辰光,紧一紧手臂,宁慧已撑起半个身子,又被她圈回了被窝。
  秋日凌晨清冷,被窝里却是融融暖意,宁慧软绵绵靠着流景,着实不想动弹,只是黯然道,“秋红起得早。”
  流景懊恼的眉头蹙成一个疙瘩,“明晚给她下药。”宁慧莞尔一笑,“这主意倒也不错。”却赖在流景身上一动也不动。流景推一推她,陪她起来,服侍她更衣,为她理顺鬓发,外面已隐隐透出一丝亮光来,拥着她到门口,“去吧。”
  外面正在轮岗换哨,谁也没注意宁慧,她便悠悠闲闲往回走,才下门廊,便见秋红正一路东张西望走过来,看见她像看见骨头的狗一样撒着欢儿奔过来,“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秋红一嗓子叫的众人皆看过来,犹自不知,宁慧却甚是淡定,“起的早了,走一走。”秋红已瞥见身后悄然阖上的门缝后那一抹身影是流景,当即了然地笑起来,“哎哟公主,还跟奴婢打哑谜呢!”她年纪小,似乎什么都知道,其实未必什么都知道,只是爱盲目的乍喜乍悲,盲目地为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羞红脸颊。
  宁慧本是镇定,但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丫头戳穿谎言,即便别人只是听得一头雾水,她也难得心虚地脸上发红,只瞥了一眼,看秋红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才步履轻快,回了屋子。
  早饭后启程,宁慧叫来雷越叮嘱,“路上警惕些,此地有我一位故人。”
  雷越听得心头疑惑丛生,虽然她还没见识过这位公主行军打仗上有何了不起,但这故人遍天下的架势也是叫人郁闷,先是一个葛素,狂傲不羁,还甚是阴晴不定,他着人摸底,竟也不知她师承何方,家世如何,倒是个名头不小的江湖流寇。
  然后是这个流景,身手不凡,冷冷清清,看起来倒也无害,可这人名字忒也不好,弄得他疑神疑鬼,昨晚琢磨了半宿。
  这往西北的路才一半,又来了个故人,似乎也不容小觑,他头都大了!
  但公主吩咐的事,他也只能恭恭敬敬应一个是字。他手下不过百十来人,他也重新排布,探路的探路,断后的断后,该四周掠阵警惕的也做了安排,保护车马的保护车马,人数虽少,却也排布地严丝合缝,便是飞鸟要闯进来,也会有人射杀。
  中途休整后,宁慧叫来雷越,对他的安排甚是满意,夸了几句,末了又说她和流景许久不见,有话要说,再说,流景身上有伤,她身上也有,两人一起还可相互照应,要换一辆大马车,搭上秋红,三人同车。
  虽说流景是宁慧旧人,但到底身份不同,共乘一车似乎不成体统,况且,这位身手不凡的女子还叫流景,他暗中查探这人来历,还没收到确切消息呢,怎能放心叫她和公主同乘一车。
  可是怎么劝谏,他还没想好,求助地看向秋红,秋红没开口,倒是宁慧道,“秋红,咱们去后面挤一挤。”
  雷越赶忙拦着,“公主且慢,属下这就去办。”他一面差人去办,一面恨恨,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明知自己拦不住她,就去挤小马车,这要给他爹知道他是这么当差的,腿也能打断。
  新车宽敞舒适,但启程不久,秋红便骑了马儿赶了上来,迎着他叫了一声,“雷大哥!”他心情郁结,只是闷闷问她,“怎么不去伺候公主?”秋红脸颊上红晕一闪,笑嘻嘻道,“公主和姐姐说话呢!我也陪雷大哥说一说话。”
  “我与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好说!”雷越有几分不屑。
  秋红心情好,也不计较,磨着他,“雷大哥,你跟雷将军上过战场的,你给我讲一讲你们打的仗。”
  “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打仗!”说罢才觉说错话,这个丫头虽小,却一直跟着宁慧,宁慧随军,她便随军,就是没打过仗,任她一个小丫头在金戈铁马里滚过一遍,也不该如此轻慢她,于是勉为其难,一路都跟她闲闲东拉西扯。
  天晚投宿时秋红也依依不舍得回了后面马车,雷越却愈加郁闷,他一路和这个小丫头套话,什么招都使了,也不知是她真的不知,还是装傻卖痴,竟也没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倒不信了,难道这个流景是地底里蹦出来的不成?
  他兀自跟自己较着劲,手下士卒来报,前方有人行迹可疑,一直在他们前面不远不近处走着,已经走了一天了。
  雷越心里疑惑,怎还有追踪人追到前头去的,但万事小心为上,一边派人前去打探虚实,一边加强后方巡视,避免被人包抄。人就那么多,派出两拨,他决定夜里亲自巡逻。
  夜月浩荡,已是半夜过去,平安无事,雷越在岗哨上困得眼睛都张不开,隐约听见一声轻响,睡意朦胧里似乎看见有人从公主屋里走了出来,那是谁呢?真是瘦弱!那人穿过半个庭院,推门进了另一个屋子,怎么半夜还换起屋子来了?莫不是夜游症……
  他抱一抱怀里的风月册子,这还是宁慧下令休息那日他逛遍整个街市寻来的,画工细腻,生动形象,装裱也甚至精致,可惜了一路行程匆忙,都来不及看,今夜原想借着月光看上两页,可里面内容是在精致,他大半本书翻过去,才累极了浅眠,此时有些醒了,重新翻出书来看,只看到一页,忽然惊醒过来——公主半夜溜进了流景屋里?
  公主半夜溜进了流景屋里!
  他惊得跳起来,惊醒了旁人,都一脸迷茫地望着他,问他,“大人,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不知公主半夜换屋子这算不算是什么大事,就算是,似乎也不宜宣扬出来,他扬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兀自苦思,想着怎么办,忽而一声尖啸划过众人耳膜,宁慧屋子的窗棱上已然中了一支羽箭,燃起一片火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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