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只把他的话听懂了一半,“喜欢就追”四个大字在脑子里狂轰乱炸,差点没让他乐疯过去。
太玑打肿脸充胖子,不住拍着陆压,尬笑着哈哈道:“你放心!本、本少爷虽不知该怎么帮你,但肯定会努力试试的!”
女娲怒气冲冲将那烂诗甩在地上,骂道:“殷受这垃圾贱受!色胆都打到老娘头上来了!不给他个报应老娘还当个屁的圣人!”
那殷商国姓子,子受乃是帝辛本名,女娲连名带姓地喊他,显然是气急了。
碧霞和彩云对视一眼,自打女娲娘娘接了人教的盘,同八景宫、火云宫的关系就愈发密切,连带着跟紫霄宫也十分投缘。娘娘天资聪颖,举一反三,近些年和紫霄宫那位神神叨叨的小少爷走得近了,说话愈发让人听不懂起来。
他俩倒也机智,多余的话一句不问,扯住女娲道:“娘娘!道祖交代过殷商还有二十八年气运,不可妄动啊!”
女娲这才冷静了些,气鼓鼓吹着额前碎发,碧霞见势连忙给她奉茶扇小扇儿,好令她消气。
太子长琴紧张道:“这……这也……”
太玑一个玉泉冲到了他面前,太子长琴下意识举起琴挡住,却没防备太玑反手的一记鹤归。
头晕眼花的太子长琴结结实实被觅宝铲“哐当”砸了脑门,脑袋上鼓起红彤彤的大包来。
青碧的光芒盈满小屋,光辉四射下,小屋中飘出一阵悦耳的琴声,笼罩住整片巫族驻地,让人不由为之心神一荡。
太玑一铲子得手,变回叽小萌扑棱着翅膀落在长琴对面。
“大师兄?”太玑微微一愣。
“正是。”女娲神秘兮兮地只说一半,“你告诉他羲皇带着河图洛书转世了,老君必会明白机缘的。”
太玑犹豫片刻,便点头应下。
伏羲是妖神转世,且将来注定要做人族领袖,元始师兄和通天师兄在巫妖大战后都各得了好处,唯独大师兄两袖清风。
人教终归带个“人”字,理应同人族站队,就算不像阐教和截教那样拉拢势力,起码也要做做样子。
他自诩早已修成雷打不动波澜不惊的厚脸皮,可是在这种攻势下,还是有些架不住,一种迷之羞耻不断涌上面部,他不由结巴道:“我、我们都、都、都还小呢!”
花太三人吃够了瓜,这才伸着懒腰从地上爬起来。花花收起茶杯,抽出腰间的笔,刷刷挥出几道驱散。
“叽叽的事情解决了,这儿的事情却还没完呢。”他面上隐隐有些凝重,全无刚才半点悠闲,“我刚才已经给阿雪和咕啾刷满了血,他们恢复行动还要一会儿。但阿呱……”
花太眉头皱了起来,“困住他的法宝不知是什么来历,我对此束手无策。另外,这里遍布死气,若放着不管,恐怕日后人间会被它们变成寸草不生的死地。”
陆压闻言面露紧张之色,魔自道祖成圣之后,在洪荒就几乎销声匿迹,魔祖罗睺虽被道祖镇压,但三界中一直流传着他魂灵未灭的传说。
三霄之事这两天身在战场之地,他又怎会不知。申公豹这双面间谍帮了西方不少忙,纵叫通天他们察觉了端倪,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反正三清没有证据,牵扯不到他和接引身上。
但多宝拿出的那件法宝,真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昔日在旸谷,他曾用那舍利去偷袭金乌,还被紫霄宫的小少爷揍了一顿,仓促间遗漏了法宝。后来第二天他就偷偷回去找过,却是始终没能寻回来。
紧接着巫妖大战,帝俊太一皆陨落,妖族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不会妨碍到西方大计,便当那法宝是无意中落入了凡尘,将这事抛在脑后了。
哪知今日居然发现那舍利竟是在截教手上!
呱太吭哧吭哧将被封印六感的准提扛到玉蟾背上,拍了两下道:“有阿炮钉住他,他跑不了了,我们快些去看看叽叽……”
几个小家伙纷纷点头,集体大轻功赶回陆压和太玑身边。
林中,无数的金色碎片正从太玑身体里飞出来,没入虚空。陆压认得出那些东西,那是破碎的元神。
他一把离火将那些妖蚊烧了干净,可是晚了就是晚了。
那些碎片被一尊巨佛牢牢锁住,这才没有当场消散。
还好……还有人教他,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天柱倾塌,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女娲不忍苍生蒙难,炼五色石以补天阙,断鳌足以立四极,方平人间界灾祸。
补天消耗巨大,中有一块五色石不慎落入东方下界,不知所踪,经年累月无人问津,受日月之光渐生灵智。
而共工与祝融大战后双双陨落,盘古真身再无法重聚,十二祖巫怒不可遏。
祖巫们察觉帝俊与祝融之间秘密勾结之事,认为妖族有意挑起巫族内乱纷争,开始筹谋报仇雪恨。
所以这一剑下去,太玑并没有对夸父造成什么特别的……额……
太玑又看了看自己的重剑捅的位置,双手握着重剑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咽了口口水。
夸父身形魁梧,如一座大山,而太玑不过是个五短身材的小少年,他失足捅出那一剑,又没有准头,加上身高差距,自然就——
咳,捅到了……
嗯…………
他觉得这其中应当另有隐情。
太玑扑腾着小翅膀,想引女娃再说一些有用的信息,女娃却伸手将他抓进了袖子,捂得严严实实,低低噤声道:“小团子你安分点,莫被别人发现了!”
太玑不明所以,挣扎半天冒出半个小脑袋来,这才注意到女娃的举止鬼祟,躲躲藏藏避人耳目,甚是古怪。
他在袖中叽叽啾啾了几声,女娃环顾周围,寻了处没人的地方藏好,方暗搓搓对他道:“嘘——你瞧那边!”
太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微微一愣。
混账!!哪有给法术绝招起这种名字的!!
准提有苦难言,也不免有些动气了,在东皇太一面前强绷着老好人人设道:“小友!你不要太过分!”
大意了!之前见他伤不了夸父,便以为这笨重的武器只是看着吓人,除了威慑作用没什么伤害力,现下真被他缠上了才明白,这大的出奇的剑器恐怕另有门道!
他堂堂一个圣人,被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豆丁追着打,也太失颜面了;可若真的用什么厉害法术来制伏他,反更衬得他这圣人跟小辈计较不说,修为还水,对付大罗金仙都要用大招。
极重视面子的准提道人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他就势点了点小黄叽的脑袋,终于有机会谈起正事:“说起来,先前你吃下的那颗珠子……”
“嗯?”太玑歪了歪头,眨巴着豆豆小眼看着他。
陆压忙将脑袋转到一边,涨红着脸假咳一声:“那东西于你修行有益,我教你一段口诀,日后借助那火种修炼便可事半功倍,能助你不必时常顶着原形见人。”
太玑低头瞅了瞅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问道:“那究竟是何物?”之前在不周山情况紧急,禺号让他吃他便吃了,却一直没能搞清楚它的来历。
陆压倒也没有遮掩:“那是离火的火种,你带着它便可自由操纵离火,凡是品阶低于它的火焰,此后皆不畏惧。”
太玑心跳鼓鼓作响,对自己的猜测既惊惶又兴奋,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和刺激感。
“明日我便安排子牙下山了,这场劫数虽然牵扯甚广,但比起昔日巫妖那般阵仗,还是安定许多。三界渐趋稳定,应是件好事,师弟因何愁眉不展?”
元始天尊口中所说之人,便是姜子牙,他三十多天前来玉虚宫求道,元始知姜子牙未来天命,便安排他住在昆仑脚下修行。他们眼中不过一月多的功夫,姜子牙已从而立青年变成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了。
太玑不能讲天道的秘密告诉元始,这是只有师父和他才有权知道的事情,所以只摇了摇头道:“正是因为渐趋稳定,才不是好事。”
天道法则漏洞越少,就越强大,等太玑接任管理员的时候,就越拿它没办法。
太子长琴怕他生疑,连忙打发他离开,刑天却仍然放不下心,多次回头过来叮嘱道:“眼下形势特殊,切不可松懈防备。”
长琴接连点头,总算将他推了出去。
太玑十分奇怪,忍不住问道:“大战已经结束,两族不都在休养生息吗?怎得你们好像如临大敌似的?”
长琴叹了口气,愁着脸在他对面坐下道:“本当如此。只是巫族本就部族众多,各自为政,大战之后,有个叫九黎的部落,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巫族秘术,欲重聚祖巫之灵为己所用,大聚兴祭,还铸出了一把魔兵,说要重振巫族,夺回大地的统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