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第十二夜 (裁决所的教皇)
- 类型:BL同人
- 作者:裁决所的教皇
- 入库:04.09
“我不是你的玩具,米诺斯。”
他笑起来:“做我的玩具需要再多一点聪明,外加些执拗——而今晚你属于埃拉克里翁。”
我差点忘了自己将要面临的处境。埃拉克里翁石狱只对法官与犯人开放,米诺斯既然把我带上魔山,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绝好的惩罚机会。
“你应该觉得荣幸,你可是这里唯一享有进入内核特权的普通人;还是你不甘吝美,想要我为你再找个伴?”他撩撩长发,贴向我颈边,“昨天宴会上那个与你相谈甚欢的,我认为就刚刚好——”
我瞪了眼米诺斯:“别妄想再把其他人拖下水;再者,卡路迪亚他们还轮不到你来管。”
他转而玩起自己一绺头发:“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法官的职权里有一条是‘推定通判’呢?——也就是一位新上任的法官如果来不及打理旗下的辖区,其他法官有权代为管理。”
我无话可说。好在他也没有继续为难我,很快他的下属就聚集过来,押送我往目的地进发。我注意到这不是之前那支警卫队。
“碧亚克为什么不在?”
这一次米诺斯似乎是遇上了麻烦,他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他上岸去接一个人。”
“但愿这个人不会像我一样充当你的消遣。”我说道。在进入内核之前,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澄澈的天空,忽然觉得无所畏惧。
其他人没法跟过来,米诺斯在等到我完全没入黑暗后,才慢悠悠地踏进通道。随后他关上了外门,我们经过久久的盘桓,眼前豁然开朗。
和我预想中的并不一样,埃拉克里翁石狱里的陈设丝毫不输给克诺索斯宫,除了过分的冷清,它在规模上甚至比后者更大,夜里那些隔着城墙才能看到的淡蓝色脉络,此刻在山体内部显得无比清晰。我朝它们注视了一小会,发现这些回路会随着信息串的出入轻微移动,很明显是具有某种趋性。
“埃拉克里翁很久没有关过重犯了,所以你得一个人留在这里。”米诺斯若有所思地敲打着石墙,“每个隔间不会有标识,一旦在里头迷路,想想看吧——恐惧,孤独,抓心挠肝,无所适从,像根被白蚁蛀空的灌木……你能做的就是等在这里,这间专为你打造的牢房,不要随意走动,明白吗?”
我对上他的视线:“那你呢?没有我为你充当阶段性的娱乐道具,你又拿什么寻开心呢?”
“你还是自求多福的好。”他起身离去,很快消失在走道尽头。
米诺斯仅仅在口头上限制我的自由,我当然也就不会乖乖待在一个地方。在我眼前分出几条小道,我选择了最左边一条,那里的网格排列得最密,意味着经过此处的信息最多。我不吃他的恐吓,沿着策划好的线路一直走下去;根据源流分布规则,越靠近中央,回路应该越多,我靠计数做到辨识方位。
很快我就掌握了规律。山体内的网路有两种颜色,深蓝代表流入,而浅蓝则代表流出。假定魔山的屏障是由流出信息串控制的,那么流入的信息串无疑是外界向核心递送的资料。这样我一直找到深蓝□□域最富集的地方,再往里走上几步,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把蓝光燃烧到极致的庞大库房。
这似乎是一个悖论。拥有的完善设施的法院尚且保留了古老的图书馆,而拒绝了神识库一切联结、全然保持着旧式生活的魔山却藏了个纯粹由信息流构成的房间。然而令我吃惊的还不止于此,这里是法官拆解各处卷宗的地方,米诺斯竟然把几个辖区的资料库都放进了这座监狱。
我试探性地点开一小块抽屉,没有加密,想必是由于平时没人过来,米诺斯懒得给它们上锁。一叠由字符串组成的小册子记录了某地区人员的搬迁情况,有卡路迪亚的名字。我心念一动,把它放回原处,顺着库房的字母序号找到“R”,然后在头顶上方找到一排小字。
Rosarium Regiae:Rugonis
皇家玫瑰园:鲁格尼斯。
算我运气不错,资料库的卷宗并没有严格遵照姓名来编排,要是鲁格尼斯前面的不是接连的两个R,对于不熟悉具体查找方式的我而言,想拿到正确的文件无异海底捞针。
那上面罗列了鲁格尼斯简略的生平,早年在雅典片区的玫瑰园长大,十九岁开始为白礼法官供职,深得信赖,三十六岁外出执行任务,死于药物中毒。
没什么特别之处,我阖上页面,略感失望。
但底下还有一份一模一样的文书,我随手把它翻开,余光扫到了一个名字:
——雅柏菲卡。
这个人现在俨然成了我的梦魇,具有在任何时候令我呼吸加速的魔力。根据记载,鲁格尼斯曾经收养过一个弃婴,也就是米诺斯口中的雅柏菲卡,并付出大量心血加以栽培,但他在鲁格尼斯去世以后就与雅典失去了联系。
卷宗不会撒谎,前提是它得是真本。看来这只是前一份资料的副件,因而在内容上有所出入。有那么一瞬间,我控制不住笑出声来——真是难为米诺斯,为了把心中的虚像变得更真实一点,不惜复制出原始卷宗加以篡改,好给自己脑子里留下一个固化的形象。
问题是他为什么偏偏看中了与自己相差一个时代的鲁格尼斯。
我在掌心比划几下,渐渐地察觉到是哪里不对了。
如果鲁格尼斯早在五十年前就成为了白礼的下属,那么白礼必然先于这个时间成为法官;但白礼是在阿斯普洛斯刺杀赛奇以后才正式任职的,这意味着阿斯得出生在赛奇当上法官之前。阿斯是德弗特洛斯的孪生哥哥,他的年龄不可能超过三十岁,如此一来就与之前的描述产生了冲突。我猜测卡路迪亚对当年的刺杀案很可能只是道听途说,他给我提供了错误的时间轴,让我以为鲁格尼斯和米诺斯不是同时代的人,而实际情况远比我想的复杂。
但我搞不定白礼兄弟的真实年龄。我应该再去查一查赛奇的档案;如果没有收获,最好是能在出狱以后直接造访希绪弗斯。
资料库浩如烟海,我没法找到白礼的卷宗,不过先前卡路迪亚的抽屉旁边正好就是雅典部分名流的名录,其中就有赛奇。我连忙打开它,却发现赛奇的页面已经被整个关掉,呈现出死寂一样的暗色。资料遭到转移,或许代表这个人去世,但鲁格尼斯的却保留了下来……
突然间我停下了动作,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全身蔓延。
从法院开始,接着是昨晚的集会,一直到魔山内核,米诺斯利用了我的好奇心,正一步一步诱导我去调查鲁格尼斯,甚至赛奇、白礼,以及余下的法官和他们所在的片区。他创造机缘,积极提示,在暗处支配我做这一切。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与其认为他好意请我替他开解,不如说他很享受把别人牵在手里的感觉。
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的人没有一个去公开米诺斯的罪行。他是一个极其高超的心理师,将人最本能的求知欲的当做养料;新的观念是一枚种子,他把它植入人们的身体,看着它慢慢发芽,从中开出绚烂的罪恶之花。当你一言一行都被这个人计算好,所能做的不过是按照他预设好的路线行进,你就成为了他手中的玩偶;慢慢你把这变成一种习惯,只能放弃挣扎,最终在他怀里溺死。
我绝不会步他们的后尘。我握紧拳头,暗暗发誓。
***
然而我没能继续追查下去。米诺斯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定位到我,结束了我在资料库的摸索。
“出了点小状况。”他说道,一点不在意我翻动了卷宗,我此前的怀疑也就得到了印证。
很快他将我带出核心,我们回到克诺索斯,站在背靠埃拉克里翁山的一处露台上;这时候天色还未黑透,各路宾客正停在远方的海岸边等待发船。米诺斯换上了第一次见我时的红色法袍,背着手,沿内墙走了好几个来回。他有些气急败坏:“恭喜你,你出狱了,但也别想得到释放。只要我还是大法官,只要我——,我绝不会放任你偷偷溜掉。”
我从没见他发过那样大的脾气,虽然看他吃瘪是我现今一大乐事,但他最后的话无疑令我大为光火。正在我猜想到底谁给米诺斯制造了如此大麻烦的时候,一道黑影落在我脸上——是上次我在法院撞见的拉达曼迪斯。他在体量上大了米诺斯一圈,恰好能把入口的灯光完全遮住。
他看看我,看看米诺斯:“你在继续干蠢事。”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米诺斯在看到拉达以后立刻恢复了镇定,向后者保持着自己礼仪性的笑意。
“你还在继续干着蠢事。”拉达又重复了一遍,在他看来米诺斯的表情无疑意味着漫不经心的嘲讽。
“我叫碧亚克去接你,不是为了让你来和我说教的。”
“我来只是想奉劝你不要再蠢下去。”他一点都不介意当着我的面和米诺斯吵架,那让我觉得他或多或少是冲着我来的。
米诺斯挑起眉毛:“是啊,你劝了我好多次,有一回差点把我掐死,——有起到作用吗?”
这句话在拉达身上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他一下子近乎疯狂,冲上前狠狠抓住米诺斯衣领。“那我不介意再掐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