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在被迫成为万花的日子里 完结+番外 (青衣杏林)
虽说他只是碰巧想寻个地方出口气,却意外报复到了头子那里,不过也没弄错位置就是了。
“少废话,你昨天做什么去了?你要杀的人是谁?”裴元面无表情的伸出一根手指,表明他现在极度不耐烦,让苏浅少和他耍花腔。
看见这个姿势的苏浅立马就怂了,老实交代:“安庆绪。”
裴元呼吸一滞,转头看向苏浅,“你怎会想杀他?情杀?仇杀?”
“都不是。”苏浅轻咳了一声:“我就是顺手……”
“苏浅你倒是出息了。”裴元眯着眼睛,双目之中充满了危险:“你莫不是想告诉我,你就是随便一出来,遇到随意的队伍,又随意的遇上了安庆绪,所以干脆联合起来一并杀之?”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是总觉得这么说会被裴元暴打一顿啊!
裴元在苏浅的沉默中,感觉到自己猜到了真相。
苏浅和裴元两两相望,苏浅没忍住,狗腿的给裴元倒了杯茶,还小心翼翼的推到了裴元手边。“师兄,喝茶。”
裴元接起来喝了一口,皱着眉头道:“我送你出长安,只要一出长安,你就安全了。万花与长安如此之近,你回万花谷躲着便是了,朝廷也不能拿你如何。”
“我还想去一趟华山。”苏浅缩着脖子说:“我还有一群姑娘在华山的庄子上……”
“既然如此,那你昨日还不戴面纱!刺杀之前随便蒙块黑布不行么?”裴元冷笑着嘲讽他:“你顶着一脸通缉犯的模样,还想去华山寻欢作乐?不许去!给我回万花!”
“……我不是去寻欢作乐啊……”苏浅辩解道:“而且那算我的产业,一年总要去查一次账吧?”
裴元斜睨了他一眼。
苏浅现在的内心是: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jpg】两人又对坐着喝了一碗茶,便要一同告辞。
叶问霜问说:“二位先生可是要结伴同行?”
“我要去一趟华山,师兄留在长安内还有一些事宜需要打理。”
听是如此,叶问霜也不多留了,只管送两人出府。
裴元一手挎着医篓,与苏浅走在路上,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到了杏仁堂的大门口,裴元突然问:“你心可曾更改?”
“……不曾。”苏浅说完,大步走进了杏仁堂。
——你不愿参与这乱世的心可曾有一丝更改?
——我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七回
“不曾?”裴元听了微微一挑眉:“随你吧。”
——你开心就好。
苏浅听懂了裴元捂在嘴里没讲出来但是他的表情已经深深出卖了他的满满的嫌弃之意。
杏仁堂中约有七八个穿着最普通的灰色麻布衣的弟子, 如同裴元身上的那一件, 简陋的仿佛就是从路边小摊上买了两匹农妇与家中七大姑八大姨撕了一逼还被小姑子弄得满脸灰头土脑时随便纺的,然后这群人也懒得找裁缝,一人一片披着随意用个钩子定住算完事儿。
对比之下苏浅那一身黑底金鹤的长袍简直耀眼极了。
里面的人见裴元回来了,纷纷抬起仿佛熬了半辈子的夜的憔悴的脸向裴元问好。
苏浅一见他们就觉得眼皮子直抽——以往谷中大总管王伯若是腾不出手来,他也会负责一些杂物,那时候苏浅真是把万花弟子从头到脚研究了一遍, 一年四季的从里到外的衣服备得齐齐的, 连东方谷主都夸那段时间谷中弟子精神都好了许多。他们这才出谷几天, 也就把自己搞得也就比乞丐好一点了。
现在么,啧啧。
怕是要把谷主气得跳三星望月来一次信仰之跃。
“哎?苏师兄也来了么?”其中一个弟子看见苏浅,他与苏浅有几分交情,他颇为热情的走近他们, 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叠麻布,满脸讨好的递给了苏浅:“师兄你这件衣裳穿着太引人注目啦……来,麻布给你。“苏浅笑眯眯的接过了, 挎在了手上,犹豫了一下穿法, 最后还是裴元递了个扣子给他,苏浅就跟披袈裟似地给圈在了身上,那件黑底金鹤的外袍便被他扔到了一边。
“……”突然有人望向苏浅随手搭在椅背上的外衣,又看向苏浅,目光灼灼的道:“这位师兄好生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 我似乎之前未曾在万花谷中见过师兄。”
“你方才出去过了吧?”裴元放下背篓,正在从中取出药材,闻言不禁嗤笑一声:“满大街都贴满了他的通缉令,作价五百金,能不眼熟么?”
“那师兄是……”怎么走过来的?
苏浅拾袖落座,闻言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神色温润平和。不得不说长得好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别人穿着像丐帮弟子的麻布衣被苏浅一穿到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滋味儿,苏浅道:“我这模样,还是与那图上差了不少的。”
裴元默默看了一眼苏浅,然后把篓子往苏浅手里一塞:“既然来了,先捡了这些草药再走。”
“我……”苏浅抬头看裴元。
裴元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面无表情。
苏浅识相的将剩下的几个字咽了下去,乖顺的答应了。
“是,师兄。”苏浅认命的拾起医篓,从里面翻出还带着泥土的药草分门别类,原本苏浅还颇有些不情不愿,翻着翻着就兴奋了起来:“师兄你这仙茅哪挖的,看着还挺新鲜的……年份也足,不错不错,刚好可以做一些下品展凤丹。”
“五味子??长安附近还有五味子的吗?师兄你这什么运气!”
“十年以上的大黄,这都能找到?”苏浅捏着一颗大黄,那表情恨不得将这棵大黄私藏起来。
裴元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问:“你要这大黄作甚?”
苏浅眼睛晶亮:“做九花玉露丸啊!”
“……”裴元沉默了一会儿,喊道:“决明,你给苏浅找点九花玉露丸出来,最普通的那种。”
“哎?好!”一个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弟子答应了一声,急忙进去包了一个大肚瓶递给了裴元,裴元又转手递给了苏浅:“少给我糟蹋东西。”
“怎么了?”苏浅不解的说:“师兄你给点大黄我自己制得了,这我总会做的。
裴元看了苏浅一眼,认认真真的说:“九花玉露丸根本用不上大黄。”
“……”苏浅僵硬的看了看四周的师兄弟,发现知道他的一脸震惊,不知道的他的一脸不屑,顿觉又被大师兄给坑了一回。他委委屈屈的接过,晃了晃瓶子,里面至少有三四百颗的样子,才不甘不愿的应了:“……是,师兄。”
苏浅接了东西,抬头一看发现裴元还看着他,那眼神,和他高三那年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玉手一挥再来三十张试卷的眼神一模一样。
苏浅能搞出这种乌龙,裴元也不敢再让他分药草,不耐烦的说:“也罢,我也不留你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苏浅听了眉开眼笑的,放了药草就着一旁的水盆洗了手,便道:“那我就去华山了。”
“师兄你放心,我关照好那边便回万花谷,不会出事的。”这句话一出口,苏浅就若有所思的闭了嘴——这话怎么听都像是flag……错觉错觉。他又想了想,摸了一袋子金叶子悄悄的接着两人靠近之时带进了裴元袖中:“这些师兄你先拿着……定然是会需要的。”
苏浅眨眨眼,看着裴元那个被一包金叶子压出明显坠痕的袖子,说:“其他我不多,金叶子倒是管够的。”
当年,苏浅怀揣着整整八十万金而来,至今还剩七十八万金,各地资产收益不亏不赚,倒是明华接手了他一部分财产后给他赚了接近十万金。
当时明华怎么说来着?
——一文钱赚一金或许难,但是想用六十万金赚十万金就太简单了。
裴元颦着眉头看着自己被苏浅塞得沉甸甸的袖袋,本想拒绝的,想了想苏浅那长安那洛阳那扬州的宅子,又想了想华山上的温泉别业,到底没有当面拂了苏浅的面子,“一路小心。”
“知道了,师兄。”苏浅应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走了出去。忽然有一物自后方飞来,苏浅伸手一接,到手一看却是一顶纱帽,裴元收回手,说:“遮着点,别以为真没有人敢逮你。”
“……”苏浅没好意思说现在管长安城治安的是他旧识,便挥挥手表示了感谢将纱帽戴上了,层层黑纱自帽檐垂落,被风那么一扬一落,无端便有了些感慨。
——一眨眼,也这么多年过去了。
苏浅突然转身,撩开纱帽上的纱幔,用力朝裴元挥了挥手,有些沙哑的说:“师兄你可千万别死了啊。”
“你……”裴元一怔,没有想到苏浅会突然喊这么一句,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些感慨涌上心头,随即听苏浅扬声道:“你要是死了,就轮到我当大师兄啦!——”
裴元:“呸,滚!”
一刹那的感动就当喂了狗!
“鹿药,阿麻吕的行踪你可知晓?”裴元问。
“阿麻吕师兄正在洛阳。”
“你传信过去,让阿麻吕小心行事,切勿莽撞行事。”
鹿药露出了一个茫然的神情,不知道裴元为何会突然想传书给阿麻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