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却还是像站着。
他的骨头永远都是站着的。
再次起舞，刀光剑影中镣铐碰撞产生了声响，那每一次的声响，代表着受伤的可能，代表着危险，代表着他所面临的世界是如何对待他。
可他一点不害怕，他还是当年的他。
哪怕脸上的笑容浅淡了。
他拿着刀刺出的那一刻，镜头再次转换到他那双眼。
那双眼中有人，那人的脑袋被刀所遮蔽。
BGM是伏羲专门编曲送给《刀尖舞》的古琴曲，缓如高山流水，急如十面埋伏。
当现场灯光再次亮起，众人才终于懂得了什么时候该呼吸。掌声激烈鼓起来。这预告分明是大电影的制作水平，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好看么？”主持人笑着走上台，拍了拍自己胸脯，“太震撼了，我刚才被震到差点忘记我还要上来主持了。”
台下哄笑。
简平凡眨了眨双眼。
他没想到孔宣能将一部电视剧演绎到这个地步。这和他平日里对孔宣的印象完全不一样。接下去是导演上台表达了一下他对于这部电视剧的观点。
基本上是一些套话，还有是他真情实感的表示真的很荣幸能够拍如此好的剧本，而演员们都能够达到他的预期。
导演说完话，这部电视剧的编剧没来，于是轮到了主演们。
几个人上台站成一排，孔宣气势十足，站在那儿一股模特范儿。边上饰演帝王、宰相、皇后、霓裳兵队长还有宫女的几位一起站那儿。
先自我介绍，再说点拍摄过程中有趣的故事。
主持人插科打诨，整个气氛都显得非常好。
接下去就到了记者采访阶段。
简平凡调整了一下坐姿。
第一家媒体开始提问：“孔宣一直很擅长跳舞，我想问这其中最著名的刀尖舞，大概花了多长时间练习？”
“三天吧。”孔宣顺手捋了一把自己头发，“其实给我一天就足够。导演精益求精，我们只好慢慢来。”
他的动作略浮夸，一看就是在开玩笑。
一个舞蹈光排舞都要很长时间，更别说是群舞。
底下友善笑笑。
导演拿着话筒解释：“拍摄时间是三天，不过这个舞蹈是孔宣原创的舞蹈，可以说他很早就开始编舞，画位置设计图，群演需要的舞姿之类的，都是他一手搞定的。忙到一天只睡三个小时。”
底下的记者们电脑打字噼里啪啦。
简平凡：“……”
这话听起来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他偷偷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天拍摄，丢人不丢人。】
【一天睡三小时，是偷偷去打游戏了吧？】
【绝对的。】
【可笑，分明是去偷陆压真人的毛了！】
【……楼上你胆子很大啊……】
【我作证，是真的，还被发现了。】
【咦，七月破四十度那么热，是因为陆压真人暴怒？】
简平凡：“……”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陆压真人管着太阳的呀……
他这个经纪人莫非以后其实是当保姆的？
要防乱化妆，防乱吃东西，防乱搞事？
台下又一名媒体发问：“孔宣最近有了新经纪人，经纪人对孔宣接下去的工作有什么完善的安排么？八戒记者前段时间暴出的文章对你们之间关系有影响么？”
孔宣看向台下简平凡。
拿着手机感受了一把全场注目礼，简平凡颤巍巍将自己手机给收回去。
孔宣扯起一个虚伪的假笑：“我工作听经纪人的。相信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影响都没有，他已经有对象了，你们看他的戒指。”
简平凡目瞪口呆。
底下记者哗然，相机咔擦咔擦不停。
不是，你们前一天还说这戒指什么都不代表的！
一群大屁.眼子！
第十五章
天知道好好的一个电视剧发布会怎么会从《刀尖舞》首次宣发会莫名奇妙变成了“洪荒传媒新任经纪人对象到底是谁”专题调查会，反正简平凡觉得很绝望。
还好主持人人性还在，将话题很快转了回来，等记者再问了几个问题后，便表示几个主演都有短节目送上。
孔宣的节目自然是跳舞。
他一直以来的舞蹈都是属于较为文艺和缥缈的，这一回竟然穿着一身西装就上场了。穿着西装跳颇有古代风韵的舞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踮起，他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指尖一勾，双眼看着指尖。丝竹声音响起，孔宣的身姿同样动了起来。
媒体这回终于不再对着简平凡了，他们将镜头全部对准了孔宣，回头的各路媒体新闻视频中就可以节选这一段专门用于介绍这部剧。
孔宣表演还没结束，旁边的几个主演跟着上场来表演起节目。
主演几个倒是还好，最搞笑的是两个导演。本身人就长得五大三粗的，啤酒肚怀胎起码五个月状态，跳舞还不擅长。
整个场景出奇好笑，底下的媒体群众从刚开始“哇”转瞬就成了“哈哈哈蛇精病啊”。
一首曲终，几个人嘻嘻哈哈鞠躬谢幕。
主持人这时候便宣布了发布会正式结束，期待这部电视剧，也祝电视剧收视长虹。
接下去再是集体合影环节，和电视剧相关的工作人员都上台一起合照了。
孔宣本来想让简平凡也上台的，可简平凡觉得自己并没有参加到这部电视剧的拍摄过程中，并不需要出现他的镜头，非常干脆利落拒绝了。
等众人从台上下来，就是自由采访环节。
会场上有布置几个临近的场景，灯光都非常好。导演还有几个主演都能分摊到一个场景板，这场景板早就已经规定好了谁站哪里。
简平凡站在距离孔宣不远的地方，就见着一大堆的话筒对着孔宣，中间的孔宣有条不紊的回答着问题。
而身为经纪人的他，即使已经在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边上的小媒体还是暗搓搓在凑过来：“您好，请问可以问两个问题么？”
简平凡除了和唐僧一家子打过交道外，就没和正常媒体打过交道。他露出一个笑容：“今天还是以电视剧为主比较好吧？”
小媒体犹豫看了看完全挤不进去的状况，再看自家前辈已经在采访导演了，便小声说道：“我负责的就是次要的新闻。”
次要的简平凡：“……”
“我把媒体大礼包给您，您跟我说说那个戒指的故事？”小媒体单位不大，胆子很肥，兴致勃勃，对八卦极为热衷。
可是……谁要媒体大礼包啊！里面唯一值钱的就是个小红包啊！还有的就是赞助商的东西！
简平凡脑壳疼：“我的戒指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而且你是记者，不是狗仔。”
“其实我以前的梦想是做个狗仔，可以第一手知道我家蒸煮的信息。”这小媒体见问不着什么内容，竟然还非常自来熟的和简平凡聊起来了，“可惜我家里人不让我做狗仔咯。”
“蒸煮？”简平凡略带茫然，这是什么个称呼。
“哦咯，就是正主的谐音，是对偶像的称呼。”小媒体小声说，“掐架时候用感觉特别好。”
简平凡：“……”
不是很懂你们这种粉丝的情绪。
小媒体看出了简平凡的迷之沉默的意思，热忱给他打了个比喻：“哎呀，就像你看这个戒指，要是你这个戒指的对象被掐架波及了，然后你喊着我们家正主怎么怎么样，撩起袖子掐上去维护他，是不是感觉特别好。”
虽然这个比喻非常不妥当，但是简平凡仔细一想，如果谁说鸿钧不好，他恐怕真的会撩起袖子直接掐上去，并且开口“我们家鸿钧”怎么怎么样……
哦，这个感觉是蛮奇妙的。
好像……有点爽。
简平凡点点头，非常认可了：“是这样。”
“嘿嘿，看来你们感情很好了。”小媒体一脸揶揄。
简平凡看了下戒指：“哎，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送我戒指的那人真的对我很好。”
“经纪人，我们可以走了么？”孔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问自己问题的媒体解决了，走到了简平凡身边。
他脸上带着虚伪的假笑，看着边上的小媒体：“绿舟的新人？以前没见过。”
旁边一群媒体齐刷刷手上都有了料，可没料到这里还有个被明星给惦记上的。媒体和明星关系好，那可是能知道很多小道消息的。他们全部用打量的眼神看起了这个小新人，眼神要多有深意就多有深意。
这个新人不简单。
绿舟的老媒体赶紧将他拉到自己那儿：“哎，是我们家的新人，这不第一次跟着出来跑新闻。人都挤不进去。”
是人挤不进去，而不是特意找上了经纪人。
他在替自家小媒体说话。
简平凡对这个小媒体倒是有点印象了。他没给那媒体新人吸引点炮火，而是客气和众人告别：“孔宣接下去还有安排，我们先走一步。”
众人都体谅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