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了之前这般经历,一群大臣一时半火也不知如何开口,虽不相信什么鬼怪神力,可这提了谁的名字也不是,似是提了谁便与谁有深仇大恨一般。御书房里再一次陷入寂静,诸位大臣的心似是被箍了起来,连挣扎地机会都没有便被捆了个结实。
“臣愿前往——”季沐之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害怕这些传言,只是自己不介意并不能代表他人,如今这事在风间浪口上,恐怕是无人敢去。
“太傅糊涂了,你掌管国子监可是要避嫌,不然这天下人可要说朕不公正了。”林瑾抬头冲季沐之笑了笑,语气也是轻缓。
李承先毫无察觉蔑了季沐之一眼,双手抱拳道:“老臣可去。”
“看来连诸位大臣也信那些个怪力鬼神之说,连个举荐的人都如此顾及。”林瑾仰起头,笑道,阳光从窗户中挤了进来,照亮了林瑾明黄色的袍子,袍子上的九龙更添威武,“举荐不出人来,这是要以身试法,杀身成仁么?”
“臣等惶恐——”
“这话说得倒是异口同声,既然诸位大臣都信以为真,这副主事便由朕来钦点吧——”林瑾握起茶碗,手里一片温暖,缓缓道:“那就让朕的亲弟,雍王来去吧。”
听了皇上的话,重大臣皆是面面相觑。
此时,正在城外拥抱春日的雍王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阿嚏——”却不知自己又被皇兄推进火坑,还笑得依旧阳光灿烂。
“可是着凉了?”季悦君伸出手扶了扶林瑄的后背,关切得问道。
“本王哪里有这么娇弱,这天气不出来走走,真是辜负了这般好的天气。再说了,悦君也好久没出府了。”林瑄坐在草地上,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似是能将心都融化了。
“王爷的身子刚好些,便在府里待不住了,伤口还是要多注意。”季悦君心疼林瑄,知他多数便是为了让自己看这繁花似锦才执意来此。
林瑄指着不远处正“疯狂”的莫芷情道:“哈哈哈…现在真是全无女王的样子,真真切切一疯丫头。”莫芷情执念于将自己手中的风筝放得最高,不自觉得有何身旁的“才子佳人们”较起劲儿来,又跑又跳,时不时还对着在远处来着线轴得铃铛大喊:“放线,快,快——放线——”这展翅高飞的雄鹰似乎成了另一个“莫芷情”,永远都要做到最好,最优秀。莫芷情近日在雍王府的日子可谓是开怀至极,似乎好久都没有如此开怀的笑过,毫无戒备得去度过每一天。回头看了看季悦君,到有几分羡慕,最起码林瑄愿意做她永远的依靠,自己倒显得形单影只起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何况还要巩固莫国的地位。
“好的——好的——小姐——”铃铛迎着风大笑着,兴奋得几乎都要飞去来了。林瑄盯着这一对活宝无奈地摇摇头,真不敢相信这两人竟是连风筝都没玩过。
季悦君盯着林瑄的侧脸,再转身看看身边的一切,日子竟是这般美好,忍不住扬起嘴角,仙子般的淡雅为景色更是添了浓重的一笔。
“晓色云开,春随人意,骤雨才过还晴。古台芳谢,飞燕蹴红英。”林瑄噙着嘴角的笑,自在得望着眼前的一切。
“东风里,朱门映柳,低按小秦筝。”季悦君念完,便于林瑄相视一笑,最好的年华遇见你,除了珍惜便是珍惜。
忽地季悦君转脸望着林瑄,调皮道:“看来王爷并非是传言里不学无术的绣花枕头——这咏春名句不绝于耳,真是让悦君受教了。”停顿了一下,故意道:“王爷将这春色比喻的如此之美,不知王爷是更爱着无尽se还是爱悦君呢?”
林瑄的含笑表情瞬间就僵在了脸上,这…这,悦君怎么每日都给自己出题啊?如今又和这se比上了。见林瑄一脸意外的表情,季悦君在心里偷笑,林瑄这呆呆的模样太可爱了,真是忍不住让人想欺负他,却又对他的回答有些期盼。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林瑄笑了笑,望着季悦君眼神里尽是温柔,季悦君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停止了,周身似乎有上百只蝴蝶翩翩起舞,这大抵便是幸福的滋味吧。
作者有话要说:倾情奉献…累死了…(⊙o⊙)!
第五十九章
“荷儿,定北侯还在府上吗?若是侯爷还在府上,着人通知膳房多预备些吃食。”季悦君手上翻着医术,无自觉得望了望窗外,看着时辰,估摸着也快到了晌午。自林瑄受伤以来,季悦君一直住在这东暖阁,以方便林瑄静养。今儿早膳后没多久定北侯就来了府上,也不知他们两一上午都在书房里商量些什么。半日没见着林瑄,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踏实,似是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
“是王妃,荷儿这就去找常安打听打听。”荷儿忙着应道,心里也是开心,小姐在府上时哪里操过这份心,现在依然一副身为人妻的架势,之前还担心王爷与小姐的感情。如今小姐真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好,辛苦荷儿了。”季悦君灿烂得朝荷儿一笑,连着荷儿的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不,不辛苦,这是荷儿分内的事。”竟是连说话的舌头都有些捋不清,不禁让荷儿在心里深深的怀疑,自己小姐莫不是传说中的妖精吧?这念头一闪而过,荷儿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踮着轻快的小步便高高兴兴得出门了。
季悦君近日心情大好,只是想起某人,便忍不住嘴角上扬,目光再次落到手里的医书上,这些药理虽是生涩难懂,细细读几遍也可领略其中奥妙。隐约感觉屏风后有脚步声,没想到荷儿这么快就问回来了。季悦君抬起头来,却见林瑄笑吟吟得迎面而来,玄色锦袍更衬得他白皙的肤色,发髻上的发带镶嵌着红色宝石闪着温润的光泽。
“悦君,在看什么书?”林瑄笑望着季悦君,只要一看见她似乎所有的烦心事都没了。
季悦君起身给林瑄倒了杯茶,递给林瑄,柔柔一笑,道:“医书。王爷,嘴唇似是有些干燥,喝杯茶水。”
“嗯——”说到水,林瑄这才察觉自己的确有些口渴,和江陵月说了一上午的话,刚送走他,便急急来找悦君,竟是没有察觉,还是悦君心细,赞不绝口“我只顾着和陵弟说话,这会还真是口渴。”说着便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对了,悦君,你看这些医术作甚?”林瑄见季悦君手边又是《黄帝内经》又是《伤寒杂病论》,到有些好奇自己的王妃什么时候和婉晴一般嗜好了。
季悦君迟疑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脸颊微红,避过林瑄的目光望向别处,幽幽道:“悦君最近觉得医书里奥妙无情,再者说,艺多不压身。也算是消遣时间吧。”
“哦——”林瑄望着满桌得医术,听了季悦君的答复,连反应都慢了半拍,“既然悦君喜欢看看也无妨,就是可不能累到我的王妃。若是悦君需要找些什么书,皇家的藏书阁倒是有不少当事绝迹的医术。”消遣?拿医书消遣?林瑄实在无法想像这个画面,不禁感慨自己当真娶了一个才女啊。
见季悦君也不大话,林瑄走到季悦君面前,小心翼翼得拉起季悦君的纤手,季悦君有些羞涩,低着头只能感受到心里的紧张和屋子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林瑄本就是个脸皮薄的主,这会也是一脸的尴尬和扭捏,张开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终是试探性得叫了一声:“悦君——?”
半晌,季悦君才细如蚊般得,“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林瑄的腰带上,腰带上的针脚也看得清清楚楚,如此近距离的与林瑄独处,让季悦君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
“哦…哦……”林瑄挠挠头半天也没挤出一句完整得话来。季悦君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期待林瑄要说些什么,心里无端又添了一丝紧张,也知林瑄也不比好到哪去,能感到他手心里的潮湿。
“悦君…该如何让姑娘家知道…知道…你爱慕她的心意呢?如果你不能当面和她说,那该如何?”林瑄挑了挑眉,终是将这压在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季悦君听了这话,温婉端庄的脸上更添一丝羞涩,没想到林瑄会直接问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启朱唇缓缓道:“修书一封,见字如面。”
林瑄恍然大悟,开怀笑道:“还是王妃聪明,哈哈哈…真是解了我心里的疑惑。”说完便兴奋得将季悦君拥入怀中,季悦君还没刚感受到林瑄的气息,便又被林瑄推出怀中,只见他兴奋无比得道:“悦君,谢谢你,哈哈哈——今日午膳不用等我了,咱们晚上见,晚上见——”说着林瑄便急急离去,倒搞得季悦君有些糊涂了,这如风般而来又如风般而去的王爷,到底要做什么?
太阳偏西,季悦君已是在屋里待不住了,不知不觉中快走到了书房门口,刚迟疑要不要回头,这念头便被守在书房门口穿着暗红色袍子的小太监打断了。
“奴才,叩见王妃。”小太监眼尖,急忙得给王妃行礼。
“免礼。”季悦君不喜这些繁琐的礼数。
“王妃,王爷不在书房。”小太监忙得献殷勤,不等季悦君询问便回答了王妃迟疑要不要问题给回答了。
不在书房?半个时辰前荷儿来打听,还说王爷从东暖阁出去后便直奔书房,便再也没有挪动过。那王爷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