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奎鲁特狼人在身边就好了。回去该问问叶俊和舒望,一般巫人怎么增加自身肉.体的能力和生存力。巫人……应该不止会跳大神吧?
想起迄今所见那群身娇体柔的汉纸和妹纸,常青有点不敢确定了。相比较下,还是奎鲁特狼人那个体型来做体能教练比较靠谱啊……
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常青的视网膜适应了冰甃底部的昏暗。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叫她看清了这个地方——这里以前是个大型的地下储存间。往左往右有两条岔路,各连接一间地下石室。不知道废弃多少年了,大大小小的冰锥呈石钟乳般的形态挤满了通道。
如果是别的人类,哪怕提醒纤细,还真过不去。恐怕只有黄鼠狼或者狐狸这类的动物才能够自由在七转八弯的小缝隙里穿行。
常青蹲□检查一被动物挠过的冰锥留下的爪痕。
一道棕黄色的暗影窜了过去,常青手臂一甩,暗影旁边不远处天花板的冰锥纷纷断裂,一排棱角不规则的冰锥子钉了一地。
“叽!”尾巴被刮掉一大撮毛的黄鼠狼大惊,相对身体而言短小纤细的两条前爪子抱住田园犬般的土黄扁尾巴,操.持一口纯正的湖.南话骂上了:“哪个哈哈呆呆的嬲冲货,杀千刀的嬲哈性,切死噶算哩!①”
一头雾水的常青直觉感到黄鼠狼没说什么好话,一块拳头大小的冰雹砸过去,抱尾巴的巨型黄鼠狼被砸了个倒仰。都是冰的地方,是常青的主场。这堆本该是黄鼠狼保护老巢和它的冰锥,反倒成了它的阻碍。
看清偷袭者,黄鼠狼也不骂了,黑黝黝的两只圆眼睛滴溜乱转,人类狡诈聪慧的表情被它学了十成十。
黄鼠狼妖怪比寻常的动物大多了,连上尾巴的长度它足够近一米五,狭长的头部毛色呈棕黑色,向身后延伸渐变成深棕土黄。它束手竖直坐着,笔直的身体像一根长长的毛绒棒。因为冰甃里的气温冰冷,它一身毛皮蓬松的张开了。
黄鼠狼瞪大湿漉漉的黑眼睛,细声细气同孩童般的哀求道:“大美人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瞧我有家有室刚有了套房,我还年轻还没娶媳妇……”它倒不是刚才骂人那般彪悍了,一口不算标准的普通话参杂着鼬鼠尖细的哀叫。
“我问你答。”它哪有个会说话的大妖怪的高冷样。常青忍住笑,故作凶狠:“敢说半句瞎话我就把你的皮扒了,一半做毛披肩,一半做狼毫笔!”
为防止狡猾的妖怪夺路而逃,冰晶覆盖住它周围的地面,攀爬上它的后肢。黄鼠狼被冻得瑟瑟发抖,黑暗里呈碧绿的眼珠子可怜巴巴的半阖。被常青威胁了,黄鼠狼惧怕的唧唧直叫,虚弱之极的它服帖的趴向地面。
“我问你,金老爷子有没有得罪你。”黄鼠狼的回答支支吾吾杂乱的听不清,常青向前走了两步,冰锥自动为她让路:“半山腰的金六砖金老爷子。”
“他、他曾经……”靠近后终于听清黄鼠狼妖怪的回答,它猛然一蹬腿,弓形的窄小颧骨完全撑开,长直的犬齿和微黄的裂牙狰狞的很:“老娘怎么会记得什么金老爷子殷老爷子,老娘要你死噶算哩——”
多亏常年与奎鲁特狼人拼斗的经验,常青一瞧动物后退发力的肌肉流动,就产生了防备心。脸颊、脖颈、手臂的护甲相继延伸出蜂巢形的冰面,而每一个蜂窝的中心又钻出一枚细长的冰锥刺向了黄鼠狼。
黄鼠狼猝然发力,撕裂了不知道多少根冰锥,凶猛异常!待它到了眼前,常青果断侧步出拳,力竭的黄鼠狼被裹了铁四指般冰层的拳头打中了肚皮,横飞了出去。
整个手臂裹满冰蓝色盔甲的常青捏住黄鼠狼的尾巴,将它倒提着:“看来你真想变成一支支高档狼毫笔,被装在青花陶瓷礼品盒里送出去!”
“噗——”黄鼠狼放了个屁。
一股恶臭袭面,早有准备的常青一拍黄鼠狼的腰侧,厚重的冰层裹住了体型相较同类算得上巨大的妖怪。被冰层裹成圆球的黄鼠狼被丢了出去,常青发现她还是低估了黄鼠狼的臭腺,腐蚀性的臭腺令她面部和身体的冰层不断被溶解。
要知道,常青操控的冰晶可是连高温都不惧的!
常青连忙向后退去,周围腐黑的冰块七零八落的都落在地。新生的冰层一点不敢再和臭气接触,远远操控冰锥阻挡黄鼠狼上前。
发现可能打不过常青,黄鼠狼赖皮的把肚皮朝上一翻,不知道跟谁学的翘着二郎腿,谈判道:“你是哪来的毛孩子,难道不知道异种共存的保护令?我一没杀人,二没破坏环境,三没叫人类知道……你没事打到我家里,还不许反击哩?”
想想是这么回事,谁被陌生人闯进家里骂几声都是应该。想了想,常青收敛起漫天飞舞的冰块,反问道:“那金老爷子就得罪你了?你拿魅妖的招数祸害人家。”
“你说的是半山腰那家人类吧。”黄鼠狼眼白一翻,呲牙露齿的讥道:“我吃饱了撑的才去得罪那家老爷子,我们妖怪连他家的范围都进不去,你当成了精的楝树是好相与的哩!别说我没祸害过,就算我想害,那楝树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做成皮子。”
“你做成皮子可惜了。”常青蹲□谨慎的伸手摸摸黄鼠狼油光锃亮的毛皮,她不由戏弄道:“普通黄鼠狼的毛便是做狼毫的好材料,你的毛做出的笔一定是极品。我带一撮回去,说不定那群擅长画符的同族会抢疯了。”
黄鼠狼摊平身体,动物被摸毛后的本能令它发出舒服的低叫声。听到常青后面的话,黄鼠狼打了个寒颤,炼化橫骨近百年妖怪,像个被侵.犯的少女般尖叫道:“你不能那么做,我是灵府天师观的狼毫专供商!他们会找你算账的!”
“那就告诉我对楝树你知道多少。”常青笑得狡黠,双眼弯弯:“忘记告诉你,我是灵府的人哦。”
黄鼠狼妖怪欲哭无泪,贪吃点就引来个煞神它容易吗?!它发誓三年内它绝不贪图村民那点香火了:“那楝树几百年前就长在那,十几年前地脉翻身它差点枯死了,不知道怎么就活了过来。后来那家人类就搬了过去,楝树一天比一天长的好。”贪吃的黄鼠狼想起偶然偷到的楝树果,舔了舔尖牙:“它的味道好极了,大补!他活噶恰多嘞!②”
得到黄鼠狼的指点,常青向金老爷子家返程。颠簸的泥土路令摩托车忽上忽下,偶尔还会压过大块的石头,打弯了前轮。
金老爷子家。
前院的楝树被纤长的青藤盘绕,初生的青藤表皮还未曾覆盖上灰绿的角质,抽出荧光绿般的鲜嫩枝桠,喜人得很。任凭微风吹过楝树,淡紫的花瓣和花蕊落满全身,躺椅上的金老爷子和舒望安然的谈论几十年前的往事。
听到院外摩托熄火的声音,金老爷子唏嘘长叹,扶着椅子的把手站起身回屋了。老爷子豁达是豁达,但他不想接触过多的奇人异事,无知是福,老爷子只想好好携手金王氏度过晚年。
“舒望,我可能找到原因了。”常青进院子时不住打量高耸的楝树,楝树像是对她打招呼般轻轻舞动枝叶。
舒望扬扬手,示意常青稍安勿躁,反而提起不相关的话题:“坐。常青,你可知道历史掩盖的阴影,西方妖异人士对我东方的两次大规模侵.入?”
常青摇摇头,她的人生迄今为止才不到二十年,怎么会知道那么古老的话题。
“西晋末年和清末。西方的吸血鬼、巫师、教廷联合各种异族以人族战争的名义发动进攻。当时他们认为我东方是块未被涉足的美味。”舒望的嗓音舒缓,仿佛轻手展开了历史的画卷:“那时候欧洲的狼人和石像鬼身为先锋,与崖墓僵尸一脉冲突交锋;水族一脉迎战美杜莎。食尸鬼终究是有所缺陷,被有茅山赶尸人配合的僵尸们灭了族。欧洲狼人亦被打的七零八落。”
“我没有听说过欧洲有狼人。”
“那是后来他们自家内讧灭了欧洲狼人的族。”舒望道:“我接任巫即五十年来,亲眼看异族凋零。许多承受不住地位改变的异族纷纷陷入了沉眠,其中便有我们的祖先。而第二次东西战争的主战派,正是试图抓捕你的沃尔图里家族。”
“吸血鬼中的皇族?”常青纳闷道:“我从未招惹过他们,在这之前我听都没听过他们。”
“巫人的力量源自精神血脉,体悟万事万物。我曾有个妹妹,她生来能够操纵雷电,在她不能接受一切之前我们把她送离身边。她去了白头鹰国。”舒望的眼神无比认真,承载了浓浓的哀痛:“她和我们失去了联系,后来我们在沃尔图里的卫队里发现了她。……她面无表情的朝我们攻击。”
常青回忆她到底哪里露了陷,被沃尔图里家族注意到:“你是说,沃尔图里家族想把我变成吸血鬼?”
“是的,我们相信没有解不开的秘术。她一定是被控制了。”舒望笑了笑,呲出两颗虎牙,但他眼睛里闪过的锋芒说明他很在意这件事:“我听说你喜欢人族的科学,或许你可以看看前几代十巫的遗存。欧吕尔这个身份,你不能再用了。”
常青失落的叹气:“你是在说我暂时不能出国吗。好吧,我想我回去后应该给奎鲁特的朋友们发个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