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常青已快忘记舒望做的好事,但雅各布的暧昧态度勾起了她的记忆:“也许是因为有人跟你提过,你的问题可以被恶魔契约解决?”
“好吧,我承认。”看到女友怒气冲冲的表情,雅各布耸了耸肩,直起身体肃容道:“我是偷看了你的信,并向你的家人询问它的内容。你要知道,我希望你对我坦白一些。也许你会喜欢把所有事压到自己身上,但那种做法很像你对别人的不信任。”
雅各布不是喜欢说教的人,很快他缓和了面色,温柔的弹弹面色严肃的常青的额头。奎鲁特大男孩对她绽开灿烂的笑脸:“我希望你能更依赖我,像女人对男人那样。”
雅各布知道,常青没办法拒绝这样的他。
常青默了片刻平复悸动。她抿着嘴唇伸出了手,甩了雅各布满头满脸的水珠,面无表情的嗲声道:“雅各,我陪你玩水。嗯,亲爱的,我想吃提拉米苏。”
雅各布一脸无法直视的纠结:“……”
锡耶纳的提拉米苏真的很好吃,带着一股惹人微醺的酒味。常青和雅各布和所有的人类情侣一样,手牵手走过每一条街道,对街角的信手涂鸦、历史遗留的风景评头论足,时不时发出惹人侧目的欢笑。
从早晨到傍晚,常青暂时放下名为烙印的沉重包袱。肆意挥洒着青春,她给向日葵戴雅各布的鸭舌帽,她拉着他围观街弹吉他的帅哥,她挽着雅各布看夕阳……
直到入夜,两人才回到旅馆。
老板娘还没睡,她递出两块家庭自制的蛋糕:“欢迎来到锡耶纳,希望你们能喜欢这里。当然,我做的提拉米苏是免费的。”
常青接过来,拉着雅各布噔噔的跑上楼,从扶梯弯腰喊道:“非常感谢!”
除了把穿短裤的雅各布赶出来的教堂信徒之外,从值班人员到旅店老板娘,锡耶纳的人们都十分热情。连生活在福克斯的雅各布都有点不习惯,他们对陌生的旅人也不会如此热情。特别是狼群从传说变成现实后,奎鲁特人为了保守共同秘密,下意识的选择了排外。
眼看常青吃了一勺提拉米苏,雅各布笑她:“真希望我以后还能抱的住你。”
女人的体重一向是她们的弱点,哪怕常青也不例外。她用力插了半块蛋糕塞进雅各布嘴里:“在那之前我会先让你吃掉两倍的甜品!”
雅各布反射般的咀嚼两下,随即抱住常青把嘴角奶油往她脸上蹭。
“雅各……等等。”两个人嬉闹了几分钟,常青阻止了雅各布:“我……我感觉到……”她的舌头有点麻木,眼前的雅各布更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三四个组成的虚影。她知道她可能是中了别人的招了。
雅各布也晃了几下,身为狼人的他比常青的承受能力更高。寻常能够导致人昏迷的药物,根本无法抵抗狼人炽热的血脉,它们很快就能够被蒸干并通过毛孔排除体外。他听说过这种事,但没想到他能够真的碰上。
“这不是普通的药物。”雅各布的眼皮半眯,他掐破了手掌努力保持清醒:“我先带你走。”
常青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上楼的声音,除此之外她还听到有人拉开了枪栓。不知道是不是药物产生的错觉,她的五感被无限的放大。
她知道,如果带上一个昏迷的人,依照雅各布现在的状态绝对坚持不下去。
“走!再回来帮我……”
常青推了一下雅各布,不等他反驳。汹涌而上的水汇聚成冰,将她从头到脚完全包裹住。坚硬的冰层散发着寒冷的白气,那是连火焰都烤不化的极寒。
雅各布没办法理性思考,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沃尔图里”四个字。
雅各布不想独自逃走,但被冰封的常青他显然带不走。如果他坚持留在这里,恐怕两个人都没有存活的机会。
常青做的太决绝了,她恐怕永远不知道她的一意孤行有多伤人。
深深看了眼被封印在坚冰里的常青,雅各布冲着窗户的方向撞去。玻璃破碎的声音,和门被踹开的声音同时响起。
向隔壁街道飞跃的雅各布,听到背后老板娘发出气急败坏的尖叫:“抓住他!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能放掉!”
沃尔图里,常青。
默念两个称呼的雅各布闭上眼,他撞到了地面,不顾疼痛的起身奔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真是……
掩面,下篇文我一定要全文存稿!!!
竹取姜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04 16:25:10
被地雷砸到脑袋,内牛满面。
QWQ,妹纸们别破费了,最近我更新这么不稳定我都不好意思了。。
☆、第90章 [4th]
常青睁开眼。
隔着冰蓝色的厚重冰层,她看不清头顶天花板的雕纹彩绘。她整个世界都是或深或浅的冰色,感觉不到四肢,也感觉不到阳光和温暖。天花板两侧透出微薄的光线,她知道她正处于一个昏暗的环境。
常青闭眼又睁眼,封住她的冰棺自中间横向裂开一道均匀的弧形。冰棺的上半部分被地球引力吸引,自然而然的滑落向地面。躺在一个人形坑洞里的常青动了动手指,猛然坐了起来。她的脖颈因为她粗暴的动作,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冰棺被放置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大厅中间的走廊尽头,走廊两侧遍布木质长椅的残骸。灰扑扑的长椅散发着木头变质的腐朽味,两侧长椅的尽头,是两排支撑整个大厅、贯穿一二楼层的哥特风直柱。十二根直柱主体由墨绿的大理石构成,越通往上方颜色越浅淡。最上方明暗两色的大理石浮雕组成铜环蛇般的雕纹,仅有的两条翠绿色的大理石像毒蛇的眼睛,散发着阴冷的寒芒。
二楼的直柱之间各有十根大理石圆柱,分隔出大厅二楼两侧不足两米的窄小走廊。两侧走廊的墙壁的彩色玻璃蒙尘,乌突突的几乎看不出它组成了一个人形图案。
污浊昏暗的光顺着彩色玻璃投射向大厅。
常青又重重的躺了下去,后脑勺和冰棺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但被冰冻的无知无觉的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她茫然的望着天花板的彩绘,眼珠微转,顺着蒸腾的白雾移动。
坚冰融化的水汽形成的白雾,向大厅天花板飘去。遍布彩绘的天花板呈弧形,上面刻画有圣母玛利亚、十二门徒、圣海伦娜的彩绘。被水雾一染,许久没人清理的天花板簌簌向下落灰,颜色都鲜艳了几分。
常青被落灰呛得呸呸咳嗽,手脚并用的滚出冰棺。躺在冰棺侧面,她出神的摸了摸冰棺表面的一片狼藉,重物敲打的白痕和火焰药水的灼烧遍布整个冰棺表面,特别是她脑袋应该在的位置,根本没有比杯口面积大的完好冰面。
“我,差点被杀死吗?”
常青歪了歪头,挂满冰渣的头发滑落胸口。她的四肢和头发一样无知无觉,长期被冰封的皮肤呈接近死寂的青蓝。
常青怎么也想不起来谁想要杀她,又是为什么被封进了坚硬的冰棺。但她能从冰棺斑驳的痕迹判断出,如果没有冰棺,她可能早已经死了。
她——
常青眨了眨眼睛,茫然之色更重。她能感受到她似乎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厚重的冰棺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念头,在她需要的时候裂开。飘散的水雾也会依照她的意志改变方向,本来要顺风而行的它们直挺挺的飞向了屋顶的彩绘。
常青猜测应该是她自己封存了自己,并不是其他人把她放进了冰棺——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和她这般怪异的话。
常青直觉的认为,她才是人类中的特例。是不被普通人接受的怪物。
那么,又涉及到了一个问题。
——她是谁?又为什么会在一个类似废弃教堂的地方?是她自己进来的,还是其他人把她带进来的?
周围的环境让常青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她也许是被作为怪物捉住了,被当地的神父封存了几个世纪。人们尝试过把她放到火刑架,但是普通的火焰烧不化封存她的冰棺。
常青眨了眨眼,她应该有记忆,但她似乎没有了。
抚摸着冰棺的凹凸处,常青脑海里闪过一道光。她莫名其妙的认为自己应该知道,她的大脑和她的手足同样,因为长期的低温冰封进入了自我保护机制的休眠。她这种情况应该被称为暂时性、或解离性的失忆。
她具备常识的知识,只是想不起来任何连贯的记忆。脑海里有一幅幅杂乱的图画划过,像没有声音的默剧。她分辨不出来那些碎片的顺序,她只知道那些也许是她记忆的一部分。
常青摇摇晃晃的站起,用僵直的手掌从头到脚的检查身体。她应该庆幸她喜欢把东西随身携带,而不是放到背包里。依次掏出手机、水果刀、钥匙链、绿光指星笔挂坠、头绳、钱包,常青把它们摆放到身前,她记得手机和钱包都能证明她的身份。
翻遍了钱包,常青没有找到她的身份证和护照,只有一些美元和欧元。
常青试着打开手机,但是手机开机后很快的又关闭了。冰封并没有让手机进水不能使用,但它显然已经耗光了所有的电量。来回开关了两次,直到手机彻底无法启动,常青只来得及记住她最近通讯记录和简讯联系的人的名字——舒望、里尔、雅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