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青鸟团日本巡回演唱会,从东京的日本武道场开始。
首次在日本举办演唱会,台下的数万坐席却全都被填得爆满。这一方面,是因为女孩们在日本的人气本来就很高,而且前有朴初雅的个人SOLO开路,后有一张全日文的迷你专辑再扩大知名度,东京演唱会抢票开始的那一晚,一小时内,票就嗖嗖嗖去了一大半。
而另一方面,这一次,特意从韩国、中国,甚至是美国欧洲等地赶来捧场的粉丝,也格外地多。
青鸟团一年多没回归过了,开演唱会的时间更是隔得更久。
外加之前青鸟队长姜撒朗,在日本综艺上与日本艺人玩游戏,队长代表团队出站,以一敌四最后还是含笑吃下好几只蟑螂的视频……震惊了全世界。
无法理解日本这种变态综艺形式的他国粉丝,即便也没在那视频里,看到姜撒朗有任何委屈或无法忍受的表情出现。但爱护偶像的粉丝们,都还是统一地觉得,自家偶像一定是受了委屈!只不过我家队长深明大义忍辱负重而已!
怀着那样的心疼,不少他国粉丝,都嘤嘤嘤地飞来了东京。
自家队长都那么不容易了!他们怎么能不来捧场呢嘤嘤嘤!!!
演唱会举行的那天下午,观众还没入场之时,申雅中都还在后台里数落着姜撒朗。
“也不是说到了别人地盘就完全不能嚣张,我们过来是以歌手出道,他们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大不了我们回韩国……”
姜撒朗连连点头:“嗯!雅中欧尼你说得对!”
一脸讨好地坐近了之后,又拿脑袋在申雅中的肩上蹭了蹭。
“可是欧尼……我当时真的觉得我能吃下去啊,我们输人不输阵,不就是虫子么,忍一忍就没事了。”
“嗯。”
林赫拉在旁边点头。
“忍得两天都不想吃东西,看见油炸的食物就想吐。忙内你忍得真好!”
姜撒朗可怜兮兮地转过脸去:“赫拉欧尼……”
青鸟团首次举行日本演唱会,整个策划以及搭建演唱会的团队,一半是从韩国召唤过来的小伙伴,那是在青鸟曾经的韩国巡演上也合作过的。而另一半,却是邀请了国际知名的乐队与伴舞群体,那都是曾经与全球级大牌合作过的,TBB花了大价钱把人请来。按着商人有所投入必定期望更高产出的规则来看,TBB这一次投注在青鸟日本乃至亚洲巡演上的期望与野心,可见一斑。
“撒朗,你欧尼我来了~~~”
四个女孩在待机室里闲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爽利的笑声。
四人都快速地站起身来,然后便看到许久不见的大前辈李孝莉,脚踩高跟鞋右手箍着个男孩的脖子,眉眼弯弯地走了进来,步伐如风。
“一直在忙我自己的私事,签了TBB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呢。”
李孝莉笑眯眯地说,然后又放开自己箍着的人,冲着朴初雅笑眯眯道:
“路上遇见你男朋友,就把他捉过来了,当成礼物祝你们演出顺利~”
姜大声似乎真的是,一路被李孝莉箍着脖子给带过来的,此时乍然被甩开,反而有些头晕。脚步有些不安地往旁边晃了两下后,被一双手给扶住了。姜大声转头一看,是他很熟悉的那个人,于是咧开嘴,像个傻瓜一样笑了。
“辛苦孝莉欧尼~谢谢欧尼祝福!”
姜撒朗瞄了瞄脸颊迅速变红的朴初雅,立马便接过话,往前迎了几步,冲着李孝莉调皮地笑,仿佛瞬间,便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总是搞怪或是撒娇的小姑娘。
可是笑着笑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总是往李孝莉身后飘过去呢。
那后面,是休息室的入口。
姜大声都来了,同队的其他成员呢?
凌乱的脚步声再一次接近,女孩控制不住地往门口望去。
毫不遮掩自己的期望之情。
近了,再走近。
李准硕、李胜弦,还有姜狗里三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出现在了门口,看那眉飞色舞意气相投的样子,不像是过来给演唱会主人公应援,而像是接下来要一起找家夜店,一起痛痛快快地吃喝玩乐。
姜撒朗:“……”
短暂的失望之后,心里却更加笃定了。
姜大声和李胜弦都来了,权至龙没来?
她不信。
确认了他肯定来了,但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出现。女孩微微一赌气,干脆就不再关注门口,只是转过身,亲亲热热地挽住李孝莉的手臂,一年多没怎么蹦跶过的青鸟团忙内,忽然间又有些故态复萌。她抱着李孝莉的手臂,蹦蹦跳跳地撒娇道:
“欧尼~晚上一起去庆功宴哦~~”
☆、第98章 02.24
权至龙没能来。他订好了机票,但却被杨贤硕一个电话钉在公司,寸步也不能再移。
“虽然是暂缓起诉,但事情不知道哪天,就会爆出来。”
“而一旦爆出来,你权至龙,还能再被人称赞多久?”
“你们五个人的BIGBENG,又还能再存在多久。”
杨贤硕的声音总是严肃,即便他独特的嗓音天生就带着些喜剧效果,但他从不说太温暖的话。因为不相信温暖和安抚可以带来些什么,所以他总是严厉,甚至于苛刻。
“至龙,你想清楚。这也许就是你还能以G-drogon这名字存在的最后一段时间。你想清楚,这段时间里,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电话被挂断后,权至龙认真地想了许久。
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想和成员们一起唱歌唱到大家都掉了牙,连说话都漏风。想和咏裴一样,到七老八十时还挥着老胳膊腿舞动。想永远都帅气地用rap表达内心,也帅气地给粉丝们听,想在那片最为悦耳美好的尖叫声中放肆地唱,放纵地玩乐。想不断尝试新事物,不局限于大众眼中的权至龙,永远都勇敢地开拓独属于自己的路。想在音乐里寻找自由,但也想做出,始终都能为那些悲伤或沧桑的人治愈心灵忧伤的歌,想要做出可以让人记住的、某一刻能想起的感同身受的音乐,想要成为别人的梦想,想要用自己的无数个三分钟,改变某一个人的三小时、三天、三个月、三年……乃至于一生。
而关于自己的一生,权至龙心中,始终都有个浪漫的构想。
他希望能以他心中一颗小小的种子作为源头,以他十一年的练习生涯为土,以他对音乐永不停歇的爱为光,努力地生长,努力地把枝蔓都往外延伸。然后他与成员们并肩作战,互相鼓励也互相支撑,他们会接受teddy哥、kush哥、band、伴舞团、造型组、公关部等许多人的帮助,一边感激,一边用心享受 。
直到一个原本渺小单薄的声音,逐渐丰富起来,被扩大到无数倍,让全世界的人都能清晰地听见。直到越来越多的人被卷进来,无论是活在当下数以亿计的普通人,还是许多年后的人们,都能在这同样的歌声中,找到自己的喜怒哀乐,找到自己的某段人生……
直到那时候,权至龙都不觉得自己想做的事,都已经完成。
他大概永远都会有很多想说的话,会有很多想给人听的好听旋律。
永远都有许多种诉说,许多种渴望。
只是他现在,暂时还来不及全都表达。
曾经他以为,自己还有许多的时间,去慢慢地表达,慢慢地寻找更好、更贴切的表达。
去慢慢地,成为更好的、最好的自己。
曾经,他以为自己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
仅仅只是不断地提升与完善。
然而,这一天,自小看着他长大的杨贤硕,这一次却直白地告诉他。
至龙,这说不定是你还能以G-drogon名字存在的最后时间,说不定是BB五人团存在的最后时间。
权至龙深深地垂下了头,眼睫毛轻轻煽动,浅浅的阴影落在下眼睑的黑眼圈上面,重叠在一起,那让他掩饰了许久的憔悴,以坚强或平静竭力掩饰的憔悴,这一次似乎再也无法被遮掩。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抚动,他沉默地想了许久之后,取消了去往东京的机票。然后他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摸进公司的服装室里,换上里面最不起眼的一套灰色运动衫,再套上帽子与口罩,在镜子面前徘徊了一阵,确定不太能被认出来之后。
他独自出去了一趟。
杨贤硕,他的社长大人,让他想清楚他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
而权至龙最终给自己的回答是——
他想做歌手,做创作人。
但同时,也想做某个人的爱人,想爱她,也被她爱。
互相关爱,也互相等待。
想若干年之后,再一起坐在后院草坪上的躺椅中,看孩子们闹成一团。
于是八月份的某一天,李胜弦代替自家队长前去东京应援,并顺便给青鸟团队长姜撒朗,带来一盆礼物。
之所以,说是一盆……
因为那确实就是一盆。
那是一株还被栽在花盆中的仙人球。花盆粉红,仙人球嫩绿,两只小家伙都小巧得精致可爱,只需要一小只手掌,就可以把花盆连带着仙人球,一起都捧在手心。同时,也可能为了显示这是一份礼物,粉色的花盆外缘,有轻薄的一条红色丝带紧紧环绕,那丝带绕过了整个花盆之后,在某一处聚拢,某个浪漫而又手巧的人,把打结的地方绑成了漂亮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