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门口多是官差和官吏,个个都穿着不凡。就冲着那一身的行头,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扬州地方官可以有的。胤禟和胤誐看着从里面出来的一个胖嘟嘟的中年男子,忽地一笑。
胤禟悄悄在胤誐耳边说:“老十,这人是不是索额图府上的?”
胤誐点头,“就是索额图府上的,却不是什么大人物。想来他也知道江南现在被三个哥哥监视着,行事要收敛,就派了个脸生的来。可是,咱们哥两偏偏就见过,嘿嘿,真是条大鱼,啊?”
胤禟了然的点头,贼贼的笑着,挥手冲着蹲在地上用小树枝写着自己名字的兄弟三儿,“走,哥带你们要银子去。”
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向了中年男子。吕子杉赶紧的牵着弟弟们跟上去,要是以前他们肯定会躲得远远的。但是现在他们有大哥了,还是两个,就冲他们的气势就知道十拿九稳。
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有些颤抖的牵着弟弟紧紧跟着胤禟和胤誐。中年男子正准备上马,却被几个脏兮兮的孩子给围住了。胤禟故意用黑乎乎的手抓住那人衣袖,“大人,我们许久没有吃饭了,能不能给些银钱?”
胤誐也带着两个小的巴巴的什么话也不说的看着那男子,直盯的他浑身不舒坦。不情不愿的拿了一定银子扔到胤誐的怀里,趾高气扬的说:“算你们好运,要不是老子有事,才不会给你们银子。快滚。”粗鲁的推了老十一把,嫌弃的看着衣袖上的黑手印,上马离开。
老十却笑着带着众人麻溜的离开了,丝毫不在乎知府衙门门口那些差役羡慕的眼神,那可是整整十两银子。胤禟和胤誐个抱着一个孩子,带着吕子杉快跑进城隍庙,顺便关好庙门,围城一圈看着手里漂亮的银锭子。胤禟看着吕子杉说道:“我们兄弟不是乞丐,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对吧?”
吕子杉心里一紧,“哥哥要抛弃我们了吗?”胤禟摇摇头,“不是,只是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做。很危险,但是必须做,你们可愿意帮助我们?”
吕子杉看看懵懂的弟弟,坚定的点头,“我们的命都是哥哥们救得,自当赴汤蹈火。”胤禟笑着摸摸小空的脑袋,“这就好。到时候你们莫要害怕,按照我嘱咐好的做就行。”遂附在吕子杉耳边悄声细细说了自己的计划。
次日一早胤禟和胤誐就打扮一新的出现在了扬州知府衙门的牢房。笑着把手里准备好的一串铜钱放在了牢头的手里,胤誐又憨笑着把手里的食盒塞到牢头的手里,“您拿着,一点心意,算是请您和各位大人喝酒。”
那牢头满意的接了过去,“快进去吧,一会子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呢。趁着还活着,赶紧的见见。”胤禟和胤誐了然的点头,快步跟着一个衙役去了最里面的一个牢房,见到了一身血污的林如海。两人被这吓人的场面惊到了,宫里害人的隐私手段都是力求润物细无声,那会出现这样血呼啦啦的场面。
衙役好笑的看着吓呆的两个小孩,“快去说说话吧,吓着了吧?进了这扬州牢房还能有好好出去的?不拔层皮怎么会出去?你们既然花了钱,又千里迢迢的来看他,快说吧。听上面说,这人只怕是没几天活头了。”
胤誐胆子还是大的,慌忙给衙役道了谢,衙役放心的出去守着。这林如海已经被打成这样了,不怕他逃了。两个孩子就更不可能了,还不如出去吃些饭菜。
胤禟在胤誐的拉扯下回过神儿来,快步向林如海奔去。也不嫌脏的扶起倒在草堆上的血人,把食盒里准备好的酒喂了进去,林如海才被刺激的醒了过来。这人倒是坚毅,都被打成这样了,眼神反倒是吓人的晶亮。
只是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儿看到身边的两个孩子,忽地收了起来,动了动嘴角,喑哑地说:“你们,你们是哪个?”
胤禟知道时间紧急,大声地说:“大爷,可算是找找您了!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您老家的小九啊!”
胤誐也粗着嗓门大声嚷嚷,“大爷,我是小十,我小的时候您还抱过我呢。我们知道您出了事,瞒着家人跑了来看看您。您还疼不疼?这怎么这么多血啊?得喝多少猪血才能补回来啊。”
这话听得外面悄悄听壁角的牢头放心了,看看这两个乡下小子的话就知道没有见识,还助学呢,你怎么不和人血呢,兴许不得更快不是。晃悠着去了外面吃酒,胤誐竖着耳朵听了一会,没有声音了,这才示意胤禟快说。
“林大人,我是九阿哥胤禟,我们奉皇阿玛的命进来看看你。你现在很危险,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没办法把你放出去。你快说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没有证人了?”
林如海仿佛一下子就有了力气,忽地坐了起来,谨慎的看着胤禟和胤誐,这戒备的眼神儿胤禟自然明白。从裤腰带里拿出个小小的玉扳指,林如海截了过去对着牢房的阳光细细看了,才眼含热泪的把扳指递给胤禟倒头就拜。
胤禟赶紧扶起来,“别多礼,快说。现在皇阿玛下旨派了大哥、四哥和八哥一起来查案,只怕是你还不知道。你快说,昨个我们看到了索额图派人来了,只怕你是凶多吉少。”
林如海这时候眼神亮的吓人,“九阿哥,奴才整理的他们收受贿赂、卖官鬻爵、□□掳掠的证据都在奴才的府邸,原先奴才女儿居住的宜广园卧室的南侧墙壁里。那墙是三层的,第三层才有真的证据。杨度找到的是假的,九阿哥派人取了来就是。他们诬陷我贪污的账本和证人都是假的,做假账的人已经被他们灭口了。好在他们漏了一个人,做假账那天有一个倒夜香的老人恰巧拾到了他们落下的假账。虽然是副本,但可以证明奴才是被冤枉的。这个老人现在在哪里奴才也不知道,但是他答应奴才会好好收着账本,等着有人来为奴才洗清冤屈。到时候九阿哥就拿一盆米分色的月季花去找他,他自会把账本给您。”
说了这许多话,林如海已经有些气喘,胤禟赶紧喂了几口粥。“林大人放心,我们回去就找四哥派人去找。我这就回去找四哥派人来护你周全,只怕是他们现在还被那些官吏拦着,也不知道到没到扬州。”这时胤誐悄悄打了个手势,胤禟瞬间热泪盈眶,看的林如海都风中凌乱了,好像知道万岁爷是怎么教导孩子的,你的儿子是个影帝您老人家知道吗?
☆、第47章
“大爷,我们先回去了。您等着我们,就是倾家荡产我们也会救大爷出去。”胤禟哭的小脸通红,胤誐也用脏兮兮的袖子抹着眼泪,牢头远远就听到了胤禟的哭声,粗着嗓门说:“行了,行了,时间到了,出去吧。劝你们一句,有那个钱不如准备好一副好棺材,也好给他收尸。”
胤禟和胤誐装作懵懂的说道:“大人,我们大爷犯啥事儿了?怎么给钱也不让出去?”
牢头自以为他们是小孩子,又是乡下来的没有见识,倒是大嘴巴的把自己知道的显摆了一顿。
“你们大爷什么事儿也没犯,可是有人看他不顺眼,他还能活着?我听说还有京城的大官在里面掺和呢,我今个儿也做件好事,你们回去就不要再来了。左右这两天你们就可以收尸了,快去准备吧。”
胤禟和胤誐心里冷笑,面上还是感激涕零的给牢头些银钱,“劳烦大人要是可以就照顾些大爷,要是有什么事儿,还要劳烦您去花枝巷的城隍庙送个信儿,我们做侄子的也只能在这时候尽尽孝心。到时候少不了您的好处。”牢头自是没有不应得,笑容满面的带着两人出去。
胤禟买了些包子,带着讨来的热水去了城隍庙,胤誐则在各僻静处招了冷一和冷二出来。冷一平静的跪在地上,恭敬地等待胤誐的吩咐。
胤誐转转黑溜溜的眼珠,一向憨厚的脸上竟是带着杀伐之气,声音都带着清冷。想来这次监狱之行很很刺激了一下这个娇养大的皇子。
“冷一,带着你手下的人暗中保护林如海,务必使他全须全尾的活着。无论什么人,只要想要伤害林如海,杀无赦!有什么事儿爷顶着。冷二安排你手下的人跟着九哥,你和我一起找四哥去。要只是你去,我怕四哥不相信,更何况看现在这情形,没有皇子的身份想要见到四哥都是不可能的。这江南官场,这是好啊,好啊,让爷大开眼界。你们也好好学学,难得的机会不是吗?”
这样冷漠的十阿哥不是冷一和冷二熟悉的,但是两个暗卫最是忠心。爷现在没有了以往的温柔,但是怎么办?奴才觉得这样霸气侧漏的爷更让人心驰神往啊!冷一和冷二领命离去,胤誐挺直着小身板,静静的看着面前秀丽的江南风光。这样温暖柔和的风景,冷冽的北方是不能相比的,也许就是这样的气氛滋养了江南官场的糜烂风气。但是,很快就要结束了不是吗?
一代杀神十阿哥诞生了!
挥一挥衣袖,十爷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在此过来就是满天云霞。“爷,一切都准备好了。九爷说让您一切小心,什么都没有您的命重要,行事万不可冲动。”
冷二牵着两匹马,恭敬地站在胤誐身后。胤誐负手而立,小小的身板硬是站出了无声的风采。“走吧,早去早回。”主仆两个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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