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萧景琰,却也羡慕他,想的少的人往往所求也就越少,所以才没那么多痛苦,更加也不会因为痛苦而强行改变自身。
慕容昭离开去了哪里呢?他是去告状去了。“父皇,庭生怎么说也是您的长孙,您可要救救他啊!”
“像什么话!景桓,你学的礼仪庭训呢?不经传召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天大的事不能好好说?朕刚才没听清楚,你说谁?”
“庭生啊!您的皇长孙,您不知道,他刚刚差点给人害了,要不是老七刚巧路过跳水里把人救了,就给淹死了。行凶的人我亲手抓住的,已经交给蒙大统领了,敢在内宫之中谋害皇族,父皇可不能股息啊!”
已经十二年了,梁帝也就是偶尔从侧面听到些关于那孩子一言半语的消息,当然,每次不是跟眼前这个有所牵扯就是跟靖王又怎么怎么样了。打从那孩子出生,就知道他这一生太平不了,能在时隔十二年后才听到有人刺杀他的消息,这些护着他的人也是煞费苦心了。
“那孩子人呢?”
“我让人送我府里去了。宫里不安全,他以后还是住我那儿吧。”
“放肆!他是掖幽庭的罪奴,你不经过朕同意就把人带出去,看来平时朕是由着你惯了,让你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慕容昭抬头与他对视,“父皇这话小题大做了吧?庭生虽然生在掖幽庭,但可是正经的皇室血脉,他现在年岁见长,眼看着就成年了,您不可能让他成年后发配出去伺候外人吧?好歹是您亲孙子,难道让他去当太监啊?”
“萧景桓!滚,滚,滚!你给朕滚出去跪着!高湛,你派人告诉蒙挚,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把背后之人给朕问出来。”
“是。”
“至于你?”梁帝指着起身要一起出去的慕容昭。“不是要找凶手吗?凶手没找到之前你就在门口跪着吧!”
燕九出宫门后没有骑马,而是抱着庭生一路轻功,踩着鳞次栉比的屋顶回到了誉王府,沐怀瑾一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庭生,急忙冲了过来。“庭生怎么样了?”
“先生,我没事。”
沐怀瑾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怎么能没事?“快,先给他换件衣服,不,先打些热水来让他泡泡。”都要进九月了,水中寒凉,别再得了风寒。
“你家王爷呢?”
燕九躬身回道:“王爷去见陛下了。他让我转告先生,不要胡思乱想,待他从宫中回来再为先生解惑。”
“他就这么让你把庭生带回来陛下会饶他?也是,他这人一向不做没把握之事,你下去吧。把府里的大夫叫来,给庭生把把脉。”
皇宫之中向来就没有什么活人能守的住的秘密,不一会儿“祁王遗腹子遇刺,誉王求情被罚跪”的消息就跟涨了翅膀似的飞到了各宫。
“景桓。”
“儿臣见过母后,让母后跟着担心了。”
闻讯赶来的皇后紧忙迎上前去,“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待走的离萧景桓最近的时候低头悄声说:“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萧景桓露出我早已知晓的表情,“母后不必担心,一切自有父皇圣裁。”
按说皇后跟宸妃当年在宫中那是死对头,她为什么就能容忍庭生的存在,还在眼下誉王要把庭生弄出宫去的时候帮一把手呢?自然脱不了利益二字的牵扯。
十二年前:“母后,想弄死个才出生的孩子还不容易?但是让这孩子活着施恩与他,反而比让他死了更有价值。”
“你这话何意?他现在就是个要在掖幽庭呆一辈子的罪奴,还能帮衬你什么不成?”
“母后,他可是祁王的遗腹子啊,祁王唯一的血脉。祁王兄手下人才济济,你真以为父皇杀就能杀的光吗?”
十二年后:“景桓,你说这祁王余孽会看在那小孽种的份上帮衬你。可这都十二年了,也没见他们露过面,你现在却跟我说你要把那孩子弄出宫,你没发烧吧?”
“正是因为他快成年了我才急着把他弄出去,这样才方便祁王留下的人跟他联系。把他留在宫中,我始终无法放心,您不知道……”
“什么?太孙!”
“是啊!这次北燕来的使者,官职最大的那位,就是北燕东宫太子妃的长兄。北燕太子妃所出的东宫嫡长子,最近被立为皇太孙了。”
“唉!这历来立皇太孙都是太子的儿子,你让这庭生搀和在里面我看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话不能这么说。太子那儿子又不是他嫡子,论长,庭生才是皇长孙呢!就凭这点我就让他这太孙立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了!原谅我的情商智商只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把庭生稍微合理化的弄出来。
☆、夜谈
北燕使者之中会出现皇太孙的舅舅,自然是梅长苏有意安排的,他刚刚帮扶北燕六皇子坐上太子之位,交情还是有些的,说服六皇子让自己的大舅子出使大梁非常容易。他有此行为就是有意的提醒下太子,让太子去为自己的儿子争这皇太孙之位,若第三代储君都已立下,他的太子之位也就坐稳了一多半。
然而太子的长子毕竟不是东宫嫡子,上面还压着个皇长孙,誉王党怎么可能轻易让太子l党稳稳当当的拿到太孙之位,即便誉王没有好的办法拿庭生做文章,待他跟誉王搭上话,也会提醒誉王的。
梅长苏使庭生处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地位,要的就是太子看他碍眼,动手清路。而他在庭生身边是派了高手保护的,加上有蒙大统领当内应,完全有信心能护住庭生不死在内宫阴谋之下。他的目的和誉王算计庭生的一样,演一出苦肉计,然后让靖王出面把庭生要过去,而不是现在的誉王。
梅长苏的计划很好,然而实施这一计划是在以后,是在他明面上进入誉王的阵营以后;是在太子l党上表立太孙以后;是在靖王处理完庆国公案入了皇帝的眼能说上话以后。
“北燕的使者入金陵还不到三天,他们没理由随便宣传自己人除了官职外的其他身份。可太子为何偏偏这时候就要对庭生下手?”蒙挚不解的问道。
夜深人静,蒙挚凭着一流的轻功翻墙进了宁国侯府到梅长苏客居的雪庐与其会面。其实今天白日里他们已经在宫中私下打过个照面,一翻交谈,蒙挚确定了梅长苏林殊的身份。毕竟在外人眼中二人只是谋过一面的陌生人,也不便长谈,所以在这万籁俱寂之时蒙挚就悄悄摸了进来。
梅长苏让飞流出去,自己与蒙挚单独详谈。他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与蒙挚有了书信来往,一是蒙挚此人重情重义值得相托,二是蒙挚现如今禁军统领的身份,能称得上梁帝亲信的臣子一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蒙挚可在其中排第二。
蒙挚再见到林殊除了最担心他身体的康复情况,就是在意十二年前梅岭一役的真相,只可惜前者林殊不能告诉他实情,后者详情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
二人一番相谈就说到了今天白天的事,林殊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蒙挚心中却升起了更大的疑惑,故而有了先前那番疑问。
“这个,当然是背后有个好推手了。你想想今日之事谁得利最大?”
“是誉王?”
“今天的事虽然由越贵妃一力担下,没有牵扯到太子的身上,但皇上也不是傻子。只是他心中不是太过在意庭生,所以不欲深究罢了。”
“岂止是不在意,皇上根本就是讨厌庭生。谋杀皇族这么大的事情越贵妃只是被降到嫔位小惩大诫而已。”
“即使是分位下降对皇后来说也够了,以后这位越嫔娘娘休想再给东宫送出任何消息。”
“誉王,这么多年我见他对庭生多有爱护,还以为真是他说的那样,顾念跟祁王的手足之情!庭生现在落在他手上,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想起今日内宫之中那人的一言一行,林殊摇了摇头,“没事。他对庭生,应当是真心实意的。”就是景琰,若真是心中厌恶之人又何必气成那个样子?与其说他当时是在质问萧景桓,不如说是在质问萧景桓那样一个爱护庭生的人为何要做那种事吧?
誉王府里沐怀瑾深夜还未歇下,一是庭生长这么大还从没能跟他这个父亲同榻而眠过不免有些紧张,二是他还在等慕容昭来给他个解释。今日傍晚那人才回府,没撂下两句话就又匆匆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听燕九说刚刚他大晚上的一个人又跑出去了,直到现在还不见回来。
“你去哪儿了?”沐怀瑾听见开门声,抬头,见他堂堂一个七珠亲王居然穿着一身夜行衣回来了,非常诧异。
“你可知道……我!算了。”慕容昭原地转了好几圈,看着沐怀瑾就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见林殊了。”
“啪!”沐怀瑾拿在手里的杯子就这么顺手滑到了地上,打湿了衣衫也不自知。他睁大眼睛看着慕容昭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就怕他刚才是听错了,会错了意。好半晌,才听他用激动的快哭出来的声音哽咽的问了一句:“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