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一笑,“安心吧,本来就没打算在今天说些什么。”
幸村也笑得灿烂地接话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来……是睦月想要见你。”
迹部说着便擅自打开门进去,被留下来的凤长太郎甚至不敢问睦月有没有提起自己。
以及这种差别对待的原因。
或许不是这种原因,但凤长太郎一直觉得以睦月的性格,可能更适合,或者说更愿意跟迹部这样的人来往,至于迹部能不能看上她不在考虑范围内,但至少现在两人好像相处得不错。
如果是迹部的话,就算她没说也能理解她,只要他愿意;发生了什么也好,以迹部的能力大抵都能帮上忙,即使两人之间不会是恋人也好。
可偏偏睦月说自己喜欢的人是他凤长太郎。
他一边想着这样真的可以吗?另一边又绝对不想将她让给别人。
以前的他心底里总认为像睦月这样的女孩子,真正理解她并喜欢她的人不多,至少像忍足那样欣赏她的人也认为她不适合当成恋爱对象。
所以估计他内心肯定有哪里认为睦月最后很大可能会选择跟他在一起,于是他只需要安靜地在原地等着就可以了。
可听说她也喜欢自己以后,他反而更担心更不安。
即使她承认了自己喜欢他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是理智觉得两人本来就不适合吧。
像这次也是,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迹部却早就掌握了整件事的样子,而他只能从部長那里听回来一点。
“迹部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睦月那样不安的声音……我该怎办……”
比赛后从凤长太郎那里听到这莫名奇妙的话时,迹部嫌弃地说:“啧,这种事不要来问本来本大爷,你们两人自己想办法解决。”
而迹部也想说,他也很少看到凤长太郎这样手足无措。
只要他脑袋清醒一点也该知道这种事不该来问他。
而目前凤长太郎终于来到了这里,却又不能进去跟她见面,更别说问出点什么。
听了刚刚幸村的话,睦月好像是这两天恶化的。
凤长太郎忽然有点后悔接到电话那天没有好好理会她,明知道她的样子很奇怪,可还是将事情延后到今天。
不过比赛前夕本来就已经练习到很累,要是练习完结后不好好休息便会影响到第二天的发挥,是对队伍的不负责任。
本来关着的病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幸村站在门边,对凤长太郎说:“睦月正睡着,想看的话看一眼吧,但不要吵醒她。”
长太郎没有踏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看着。他比谁都更害怕伤害到她。
从迹部跟幸村那通电话中,凤长太郎已经得悉睦月被卷进某事件,受了伤,再详细的迹部没有告诉他,只让他亲自来看。来这里前他基本上没怎样睡过,只要闭上眼就会忍不住开始想象她现在的样子,害怕得睡不着。
可那跟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瞬间,他的双眼通红。
迹部挑起嘴角似笑非笑般看向幸村,似是在炫耀自己部员兼后辈的心灵美好程度。
实际幸村自认识睦月那天,看见她家门前站着个人,他心底里对凤长太郎的标签就多了个“未来妹夫的候补人选”,也许是当时他想得太远。
“凤,”幸村无奈地叹了气,“以后要是睦月有什么拜托你,你都尽量听她的吧。”
“可是……可是,”长太郎非常不安,“如果她什么都没说呢?”
幸村尴尬地笑笑,回道:“不会的,相信我。”
“可是……”
幸村继续笑道:“没有可是。”
“……”
为什么幸村桑明明是笑着却这样可怕……还是迹部桑比较好。
──凤长太郎默默想着。
算是被激励了的长太郎安静地坐在外面的一些长椅上乖巧地等着。
迹部笑了笑,说:“不是很会应付凤吗,嗯?”
“见笑了,怎及得上你。”幸村维持着刚刚的微笑,然后走过去床边想要叫醒睦月。
迹部轻轻皱眉,“今天本大爷有点时间。”意思是不用叫醒她,等她自然醒来也可以。
“是她说的,等你来了喊醒她……最近她比较嗜睡。”
尽管她每天睡很久,可也不是特别睡得沉,幸村在旁边说两句她就慢慢醒过来了。
“会长,很久不见……”睦月自己脱下氧气罩,幸村在旁边替她调高床的上半。
迹部忽然很庆幸长太郎不被允许跟她见面,要他说的话,清醒的她比睡着的她显得更虚弱更无助百倍。比起手术后正在康复中的,她更像是生命走到尽头的病患。
──她该不会就这样被毁掉吧?
“数天没见你的变化可真大。”迹部打量着她,“那,有什么要跟本大爷说?”
睦月低着头,没马上回话,反而是对幸村说:“精市君,抱歉,能拜托你替我买本杂志吗?”
幸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顿了顿,不太放心又问道:“没问题吗?”
“我大概还是很珍惜生命的。”她勉强扯了个笑容。
“……那好吧。”幸村让开位置,走到迹部旁边时说,“注意点。”
迹部只回了个眼神没说话,等幸村出去后他才对睦月说:“听说你提起过本大爷的名字?还真够勇气,不是吗?”
睦月也没退缩,诚实地说:“我相信如果会长与事件无关的话,即使是证言对自己不利也会实话实说。”
“那要是有关系,又怎样?”迹部是故意逗她才这样说的,“但你的判断很正确,我们两人的证供对上了。”
可睦月还是回答道:“如果有关系,证明我看错人了,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迹部只是定眼看着她,表情严肃,可也不是在生气。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病床旁边,缩短距离好让她不用这么辛苦提高声量跟他对话,他看得出现在的她没多少的力气。
“有事就说吧,本大爷在这里听着。”
“最近我发现了件事,没法百分百肯定……也很难去确定,但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次的事应该没法从一般途径解决,即使警方介入也一样。”
迹部不满地皱起眉,“你这样的说法跟没说一样,内容太空泛。至于这事,调查正进行中,进度良好,至少已经找到在学校内模仿本大爷的样子袭击你的人。”
“嗯?”睦月对迹部这种说法有点怀疑,“这是有复数犯人的意思吗?”
“啊,他们正按这方向调查,所以才想再来跟你确认一下,你看到的人是不是真的是本大爷。”
睦月陷入沉思当中,如果原田律不是原田律,那么她在那时看到的迹部景吾是其他人的可能性就非常大,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怎样做到的。
“在学校里的记忆是比较不确定,有机会是后来看到那位跟会长一模一样的人,才会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睦月也承认自己记忆可能有误,她也将这份不确定性告诉警方了,说出来也只是让他们参考。
“实际上,看到监控时本大爷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怪你……但是,”他冷哼一声,“还远远比不上本人就是了。也因为你这份证言,他们才能找出假扮本大爷的家伙。”
“或许会长也有听说过,后来我有在小屋醒过来一次……那时候虽然意识比较模糊,但看到的人跟会长十分相似。”睦月说重点,“原田律不一定是原田律。”
再多的睦月也说不出来。
迹部稍稍思考了一会,暂时将她的话听进去。
“嗯,记住了。”他又问道,“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对本大爷说的吗?”
“因为我什么都没法说,长太郎君就拜托会长了。”
换着是别人的话迹部绝对会立马拒绝,像上一次长太郎问他自己该怎样办时一样。可这回幸村再三地认真拜托过他别乱事,那么他也就暂且应下来了。
“啊,你好好休息吧。”
房间外凤长太郎默默低着头。
幸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是没法理解他,若然是他站在凤长太郎的立场,他也不一定能表现得比他好。比起不知道该怎样做,什么都没法做反而是最痛苦的,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长太郎忽然抬起头,问道:“幸村桑,我何时能再来看她?”
“再过几天看她情况怎样再说吧。”幸村保守地回答,怕他不知道又补充道,“凤,想见面的不只是你一个,睦月也一样,不然她也不会手术完后一醒来就去打电话给你。”
“诶?……是那时候?”长太郎大概知道是何时了。
“所以忍耐着的不只你一人。”说到此,幸村也叹气了,“或许她是不想让你担心,但她连我都不肯说,更多的是自己也不了解。等到事情结束后,她大概会主动说的。”
所以等到那个时候吧。
从病房出来的迹部看向两人所在的方向,“喂,凤,回去了。”
“是的,迹部桑。”
病房内外的两人都在同时间祈求着,这不会是两人逐渐疏远的一个契机。
──“期待着能再跟你见面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