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月一直都不相信原田律的警告,觉得要不是他脑袋有问题,那也一定是原田律本人故意弄出来的意外。
可是现在这声音分明不是他……但听着是有点熟悉。
对于原田律,从最初见面起睦月就非常不爽他,可也仅此而已,说不上厌恶。这种微妙的警戒心在最近有向着奇怪方向发展的意思,事实上她现在……也算是遇害了,跟原田律有没有关系暂时还不知道。
但她真希望与他无关。
睦月非常讨厌他,可也不希望这份讨厌化成更深刻的憎恶、怨恨。
于是她缓缓地睁开眼,感受了一把近视没戴眼镜的感觉,身边的景色不只模糊还让她有天旋地转的错觉。她只是简单地活动一下脑袋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都能感到非一般强烈的疼痛。
可是等她逐渐适应一些,视界内模糊又摇摆不定的好几张脸终于合几为一,看到了来人后只为她带来了更加深的刺激。
……这张脸怎看都像他们的学生会会长。
还真是被原田律那乌鸦嘴说中了?
假设原田与害她的人不是合作关系,真的是来帮她的……那他这种时候不来救她是跑去哪了……
判断情况后睦月认为找别的人求救基本上没可能,自称是来阻止她出事的前辈也在关键时刻也不知去了哪里,她自己不先挂掉经已很好了,看来只能找方法自救。
至于自救的意思,就是让面前的人送她去医院。
“你是来……做什么的?”
首先要确定对方的目的,只要不是想她死,一切都有话可说。如果真的想弄死她,那么现在她应该连眼睛没法睁开了。
因为难受她便再次闭上眼,尝试用手臂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可是完全使不上力,手滑了两次。第三次还是对方出手帮忙的,他扶着她,让她靠到自己身上。
毫无反抗能力的她也只能接受。
那人一笑,问她,“看来你不怎样惊讶,为什么?”
睦月试着努力地回想起受袭当时的情况,将脑内的零碎片段拼凑起来,最终确定那时用球棒揍她的是迹部没错。
球棒用来做凶器很常见,也比网球拍好用得多,但为什么会是球棒?
再者,这真的是迹部景吾?
她不是不惊讶,反而是太过惊讶,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反应。
明显地感觉到体力逐渐流失,伤口也应该没被处理……睦月想,那些粘液或许是自己的血,要是给她一面镜子可能会看到血肉模糊的自己。
“你,是谁……目的是什么?”察觉到自己或许马上就要再次失意识,于是趁着现在意识还能保持,她将自己想问的事统统说出口,“要是……目的……不是杀害我……那么将我送院……这样下去……会死的……”
本来她就只能无力地靠在对方身上,意识失去后更是将脑袋垂在他身前。
他轻笑了声,想着她这么努力问的问题都经已听不到答案了。
“我是,迹部景吾,你的恋人。”自言自语地回答完他先是轻声笑着,后来笑得越发扭曲,他对恋人两字有着非一般的执着,“至于你打算活下去或是死亡,则视乎你的答复……可惜现在我不太可能听到了。”
自称迹部景吾的男性将她横放在本来的位置,从天窗射进这小屋内的月光照亮她白皙的手背,他拿起来轻吻,动作非常轻柔。
如果他揍人时也能这样轻,那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看来时限快到了。这次是我粗暴了些,不应该下手这么重的,连最想要的答复都得不到──要不然应该直接将你至于死地。但也请你谅解,毕竟我相当恨你,我的恋人。
那么,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
在男性留下她一人远去后又过了好些时间,迹部跟幸村带着少数搜索队分成两批找人,搜索队是迹部的友情提供。
迹部最后在校舍内一监控镜头下找到麻生睦月,并确认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她暴露在镜头下。
后来他在监控录像里找的不是麻生睦月,而是他自己。
录像里疑似是他本人的身影推着从体育馆仓库借来的推车经过监控底下,而迹部并不记得自己有做过这样的事。然后他几乎是同一时间拿出手机让人定位麻生睦月的手机,最后得到消息,发现她手机最后一次定位是在近郊的森林里。
本来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迹部是不打算用到这一方法的,可实际定位找出地点后他已经可以肯定不会是小事情。他相信麻生睦月不会对家人没任何通知,一个人没缘没故地跑山里去,而且现在那手机还关机了。
看到最后定位的时间,她应该还在森林中,很大机会在山里遇难了。
这一切也只是直觉,前些日子他所失去的几天记忆至今还没查明,而这些事情很有可能有关系。
那时的他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损失了几天的时间跟记忆,这次可不一定了。
“喂,幸村,知道地点了。”
跟找出她手机的定位位置那时一样,迹部在这片森林中找到个破旧的铁皮屋时也立刻拨通了幸村的电话,说了同样的话。
“那我们现在过去你那边。”
幸村回应完,便跟旁边的搜索队队员沟通,赶过去跟迹部会合。
远处森林外边的大马路上一辆计程车在路边停下,原田律匆忙地从车里下来,忍足也在付了车资后跟着下车。
眼见前辈正想冲进去,不想跟着遇难的忍足阻止道:“放弃吧,连电筒都没带就想进去可是会遇难的。当然,带了电筒我也不建议。”
“要是睦月出了什么事……”
“即使现在进去,也可能会跟他们错过。”忍足解释道,“还是等迹部找到那小姐吧。”
原田律眉头紧皱紧握拳头,似是下一秒就要挥到忍足脸上,于是他后退半步离开他拳头范围,他可不想被迁怒。
忍足叹气道:“要是你再出现得早一点,迹部也不一定不让你跟着他们去的。”
听了这话,原田嘲讽地笑着道:“这一切都是迹部害的。”
“至少今天放学后他也一直在学校,你也清楚的吧?”忍足无奈解释。
今天原田律都在监察迹部,至少一直把握着着他的所在位置,可是他一直待在警备室,而在警备室前则跟老师在一起。中途迹部去过一次网球部,可是接到电话就后就神色凝重地离开了。
原田不知道迹部在忙什么,但也在后来隐约发现事情不对。迹部离开前跟忍足说了几句,后来迹部走了,原田便出来问忍足发生什么。
忍足如实说了,然后便被他拉着打车跟着他们去山里。
忍足表示好奇,向原田问道:“其实你是那小姐的谁?尽管我认为以她的魅力有一、两位极端的追求者也不奇怪,可是……你应该不只是这样吧。”
迹部是无辜的,那么一整天跟在迹部附近的原田也一样。
可是麻生睦月身边又确实发生了些事情,虽然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她去山里做什么。
原田律以前说过话可以说是“猜中了”。
原田握着拳头的力度放轻了些,“我只是知道迹部要加害她,就这样而已。”
忍足继续追问,“看来你非常相信这情报,从哪里来的?”
“如果我说我可以预知部份未来,你相信吗?”原田先是试探地问忍足,没一会又无奈地自己接着说下去,“反正睦月是不相信的。”
[056] Vol 03.星辰·16
“喂,麻生!在的话说一声!”
迹部先是在外面喊了声,但没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迹部跟搜索队员交换个眼神,然后自己退到后面,让其他人走在前头。
他们打开小屋的门后拿着照明设备往屋内照,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迹部走在队伍中间,听到前面的人先是说发现目标,屋内也只有目标一人,没几秒他们又说目标受了伤。
“什么?”未等他们汇报伤势,迹部便自己上前看情况。
只见角落里类似箱子的东西上平躺着位少女,借着月光迹部可以明显看到她双手交叠在身前。她身上其他地方也不见有表面伤痕,躺着的姿势乍一看非常完美,有点刻意的意味,就像只是在这里睡着了而已。
实际上这更像是死者在棺木里面躺着的姿势。
他将手电筒的光逐渐往上移,直至照到脸上……这脸看着让他倒抽了口气。
要不是对方身上的冰帝女生制服,单凭那张血淋淋的脸还真难确认身份。
搜索队中有会急救的,经已拿着急救箱上前替女生止血,救护车也经已到达停在外面等着。止了血后他们便将人抬上担架,迹部是最后一个离开小屋的。
他用电筒照着麻生睦月躺过的位置,隐约可见干涸了的血迹斑驳地刻在上面。
迹部紧握着拳头,进行了深呼吸。
出来时迹部正好跟幸村迎面碰上,跟担架错过了的幸村连忙问道:“睦月呢?”
“刚刚上了担架,搬去救护车了,你也上车吧。”
幸村的脸色顿时变了,可还是没说什么,应了声就转身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