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月心底里明白自己不是跟他关系加深了,也正因为他没特地拉近距离,她才能自然地跟他愉快地交谈。
不像某个姓凤名长太郎的那样会套近乎。
说起某人,到家时睦月正好看到月光下某个高大的身影在往她家信箱里塞便当。
“麻生桑……”在一般人的角度,看到有人打开信箱都会认为对方是从里面拿东西,如果要放信件进去的话,不用打开在外面的开口投进去就可以。
所以知道幸村的想法,睦月打断他解释道:“不要紧,是认识的人。幸村君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今天谢谢你。”
睦月说完便走上前,故意问道:“长太郎君,这种时间你在这里偷偷摸摸做什么?”
“啊,睦月酱,你回来了。我在将明天的便当放到这里给你……”这时凤长太郎看到不远处的幸村精市,自然地打招呼道,“幸村桑,晚上好……啊呢?睦月酱你是跟幸村桑一起回来的吗?”
她皱起眉头,心想神奈川的人他又会刚好认识,但还是诚实回答道:“嗯,幸村君是我妈的朋友的儿子。今天一起吃饭后,便让幸村君送我回来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冰帝的凤。”幸村也觉得这遇有点有趣,轻声笑了,“麻生桑,我刚刚说的社团正是网球部。那么,晚安。”
原来如此。
“晚安,请小心点回家。”
“幸村桑,晚安。”
看着凤长太郎对幸村精市友好地挥手道别,睦月心想是不是会打网球的天下都是一家。
果然,随便问了句后,长太郎便兴致很高地跟她开始说网球还有幸村的事,听着好像是个很厉害的选手的样子。
“怎么同样都是部长,幸村君好像要厉害多了……我是说气场。”实际上她还想说网球上可能也是这样,但她不知道实际情况也省得打击到他。
“这个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事。”长太郎尴尬地说,“啊,那这个便当睦月酱直接拿进去吧,睦月酱也要早点睡啊知道吗,明天见!”
同样都是打网球的,都是部长,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真的很大。
比如最初认识凤长太郎那时,她也不难联想到会自来熟地喊她“睦月酱”的人以后会笑着让她早点睡;可幸村精市的话就算猜测到以后可能会住在一起,也很难想象到他会用这样亲昵的语气提醒她不要熬夜……
嗯,其实只看内容如果由幸村说出口也不奇怪,不过“亲昵的语气”……
发现自己用了这个词形容凤长太郎,她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身后来袭,拿了便当连忙进屋了。
“睦月酱?”
“晚安。”
她连忙关上身后的门,还因为用力过度发出不小的声响。
[023] Vol 02.月色·03
毕业礼当天泉知夏哭了,这不奇怪;但景山利那也哭了。
虽然她只是红了一会眼眶,随便用手袖擦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名为泪水的东西在流下来前就被带走了。
“睦月你还是不是人!都要跟我们分开了就不能感伤一下吗?”
“事先说明今天的讲稿昨晚我跟老师修改到十点多才确定最终版本,然后我又花了三小时来背。现在我困得很,没空跟你们演友谊万岁。”
留在原校直升高等部的跟去外校的学生各一半左右,上演这种离别戏码的只有比一半再少一点。有的是好友一同去其他学校,有的是觉得距离又没多远变化不大,只有少部份人知道仅是学校不一样对关系有多大影响。
至于为什么按这比例还有接近一半人这样玩,大概是为了感受毕业的气氛。
明明四月又会再见,这刻非要抱着痛哭。
还有一些是舍不得教职员的,嗯……估计还是后辈舍不得前辈的。比如学校里要是有高年级跟低年级交往,每天在学校演恋爱喜剧,这刻就真的该哭了。
冷风吹得她感觉麻木,握着证书的手都快没知觉了。
这时候有几个二年级的女孩子跑来她这里,是以前在学生会打杂的,说了几句睦月对她们摸摸头就放她们走了,这下她才感受到一点毕业气氛。
“说起来,为什么你背这篇东西要三个小时,以你平常背诵的速度不至于吧。”
“第一,这篇讲稿有七成都不是我写的,老师嫌弃不够煽情;第二,内容的话我背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吧,剩下的都是在练习演技。”麻生睦月一笑,“而且为了真实感,我还不能读得太流畅,也需要添加一些语法错误才像是即时说的。”
两人从悲伤中重新振作,改为佩服起她来。
景山利那最后搭上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以后记得要接我电话,邮件记得要回复,别晾着我们十天八天不理。”
在最开始时睦月还是点着头听着的,听到最后她不满起来,“你还想我即时回复?半个月内差不多了吧。”
连最后一点的严肃气氛都被摧毁,景山放她肩上的手握成拳头,一下敲过去。
“你找死吗?想撇下我们?想都不用想!”
“对啊!”泉知夏也凑上去,景山用了鞭子后她便给颗糖,抱着睦月的手臂,“就算学校不同我也会找你教我做作业的!”
睦月笑得很无奈,“这个就算了吧……”
毕业礼后睦月勉强地答应她们一起去吃午饭,然后就回去补眠了。剩下两个嫌日程太空虚又去制霸了附近的游戏机中心,玩够了……或者说玩到钱包差不多承受不了了,便去快餐店吃个下午茶坐下来聊天。
“连利那都哭了,我还以为这次会看到睦月哭呢。”泉知夏叹气,她总觉得没经历过安慰哭泣的好友好像总差了那么一点。
景山利那傲娇地不承认,“才没有,那只是有沙进眼才揉的。”
泉继续说:“骗人,鼻子都红了。”
“那是因为冷。”景山还在作没用的坚持,“不过要看到睦月哭应该很难的了,倒不如说如果有什么事让她哭了那才是问题。”
泉在心里小小地反省一下,想看到好友伤心这也是有点不对,尽管出发点不是这样。
“说起来,利那跟睦月认识很久了吧?她小时候有哭过吗?”
“幼稚园那时的事不记得了,可能有吧,但我记忆中小学以后都没见她哭过。”她一手托着脸一手拿着空杯子在咬吸管,“而且我认识她很久,但实际玩到一块也是小学快毕业那几年,再之前虽然有同班过但都没怎样注意她。”
这还是泉知夏第一次听说两人幼稚园就认识,她只知道两人在小学已经关系不错。
小时候的麻生睦月还不是学习至上,但因为体弱容易生病都不怎样喜欢打闹,偏向安静地玩耍的那一堆;而好动的景山利那以前就是户外派,每天不是躲猫猫就是踢罐子,再不就是玩球,从来都不会像睦月那样看画本砌拼图。
也因为这个原因,两人就算一直同校偶尔同班也没玩到一块去,要不是后来座位近了现在也不会走得这么近。
“要是这样的话,你们不就算是儿时玩伴吗,真好啊……”泉知夏一脸羡慕,“呐,会不会睦月是躲起来偷偷地哭的类型?”
“这个我也不知道……”
想起了接近三年前的事例,景山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她知道说了必定会让气氛变得糟糕又影响心情,本来还犹豫了一会,只是想了想那日子也快到了,说一说也无妨。
紧接着毕业季的就是开学季,同时也是麻生秋和的死忌。
“不过……睦月爸爸的丧礼我也有去,因为那时就我跟她玩得最好了,你那时刚认识我们……那天她也没哭过,眉头也没皱一下,反而她妈妈在那里抱着她哭得说不出话……”
话题忽然向着沉重的方向发展,泉知夏安静了好一会都没接话。
“是这样……睦月还真是坚强呢。普通来说,这种事情不可能的吧。”然而最终想出来的回应只是完全的标准句式,显得她有点敷衍的意味。
景山却没介意,只是摇头认真否定,“真的是这样吗?我觉得她像是不敢哭的样子……那天有的大人说她自己爸爸去世了也不哭太冷血,就那样当着别人的面前,还不只一个人这样说,睦月站在附近也应该听到了。”
“这样过分……”
景山点点头,续道:“当时我跟在爸妈身边不敢乱跑,看到她在旁边听到了想过去安慰她的,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她只是站到一边深呼吸了几次就忍耐下去了。”
这种语题不能乱说很难接话也不宜装傻开玩笑绕过去,泉知夏已经很后悔刚刚无脑的回应,很想回到几十秒前抽死自己。
“呐,睦月她有跟你说过爸爸的事吗?”
“没有,都是我妈告诉我我才知道,我也不敢问她。”景山是在认真担心她,一般来说事情越久远应该越安全,会逐渐过去的,可从麻生睦月身上根本看不出变化,“不过到时她在冰帝有凤君这种治愈系陪着她应该还好吧。”
说起凤长太郎,泉知夏一直觉得他的出现太合时,好像有哪里不对。
“睦月好像一年级之后才跟凤君来往的吧,如果以前他们根本不熟,为什么会在睦月家里出事后才忽然这样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