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稚用力地吸完最后一口牛奶,侧头拧眉瞪了对方一眼,那种高度集中的威胁让那张脸安分了下来,接着随手一扔,牛奶盒带着吸管戳进了玻璃中,而整面窗没有碎裂。
山神退后几寸,看着那窗户上掉落下来的一小块碎玻璃,木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到它将视线从牛奶盒子移开的时候,看到对方正在掰着小块的面包网嘴里送,额部留下一块阴影。
哦~,它发出了一声感叹,然后另有打算一般,把自己渐渐地隐身于夜色之中。
凤稚安静地把手中的面包吃完后,起身从玻璃上把牛奶盒子拿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把柜子了的被铺拿出来,直接把自己扔在了上面。
从忍足走后,她就把房间的灯关了,黑蓝的夜色能让她不那么的烦躁,冷静下来整理自己的情绪。
一只手垫在脑后,一只手放置在额头,似乎手的重量能够让自己放松一些,可是今晚注定是个失眠的夜晚。
不知已经是几点了,但是能感觉出到了深夜,月亮已经升的老高,室内显得更加明亮,窗外除了些虫叫声,几乎没有其他的噪音。
忽然间,她的右手抽搐了一下,凤稚刷地一下起身,她眼神发亮,但那亮光里除了戒备和怒意其它什么都没有。
掀开被子,她起身走近窗户,透过玻璃看向外面,外面除了一片较为开阔的场地,场地上有简单的操场和网球场,剩下的就是绰绰的树影了。凤稚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用心地观察着室外的情况。
一个人影在球场间逛着,他的脚步缓慢却很稳重,逆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着,就像是普通的散步一样,不是迹部景吾是谁?
凤稚看了下时间,闹钟的指向是三点半不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散步,迹部景吾可不是这么文艺的人。当她在转头看向那人的时候,他已经走在了那棵大樟树下,并且绕着那棵树不停地打转,显然很不对劲。
真是,没完没了的让她恶心。
凤稚没有犹豫,快速地离开了宿舍,跑进了那片球场,在那人影面前站定。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吧!”是迹部景吾的声音。
凤稚看着树下的那个人影,有一瞬的恍惚,仿佛真的是迹部景吾本人发起提问一样,可惜的是,眼前的是被附了身的迹部景吾,她暗啐了一口,迹部景吾不是精神力很强劲的吗?竟然会被个小小的山神附体?
但是,终究附身太久了,对身体的亏损是很大的,不管是考虑到迹部景吾的身体还是即将要参加的关东大赛,这个小小的意外都让她无法容忍。而且让她非常反感地是,对方竟然大言不惭地问他是“什么东西?”
“这么想知道是么?”凤稚有些苦恼地反问,转了转头部咔咔作响。
“哦~”山神看着作出扭头举动的凤稚再次感叹,忽然眼前的身影一个恍影,然后脸部就被重重地砸了一拳,接着又是屁股上一凉,被狠狠地抽了两下。
山神同样受到痛楚的刺激,不免大叫了起来,他扭动着迹部景吾的身体,那种痛楚太过奇怪,按理说它不可能跟着一起受伤的不是吗?头一次,它借着迹部景吾地眼,瞪出了不可相信的眼神。
他不悦地要反击,确是感觉那痛楚更加深刻,刚起的半身,扑通地又倒了回去。
凤稚甩了一下木棍,抖碎了上面的叶片,微闭着眼,呼出了一口气,“呼~终于舒服多了!”看来心情郁闷的时候,暴力是个很好地泄愤手段啊。
“现在还想知道吗?”凤稚漫不经心说道。
山神属于精怪,拥有一定的能力和资质会被当选为山神,但是本质不会因此而变,那么用对付精怪的方法会更简单更好用,他们地府管的可不止是人死之后的鬼魂。
“你,你是地府的人?”山神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弱点被掐住了,知道他们弱点并且能抓住他们的弱点来攻击的,除了同类就只有地府的人了,如果说是同类的话,她身上一点同类的气息都没有,而且如果这片山有高于自己能力的精怪进来的话,它肯定是可以感知的。显然,对方的能力在自己之上,那么就是地府的人了。
凤稚闪身,右手掌印在了迹部景吾的胸口,凑到迹部景吾耳边温柔地说道:“再睡一会儿吧~”
蓝紫色的光一闪,将对方击出了他的身体,迹部景吾瘫软在凤稚的身上,而那翻着白眼的木偶脸,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了一边,脸上出现了碎裂的纹路。
凤稚只觉得身上沉沉的,确是莫名地让她感觉踏实,她忍不住多用了些力气,两人安安稳稳地抱在了一起。
“你不是挺厉害的么,对我说话都那么有气势,却还是被精怪附了身
“母猫”轻微地声音飘进凤稚的耳朵,那声音吓了她一跳,醒了?!
她赶紧把迹部景吾扶正,对方耷拉着脑袋任她摆布,可是看来看去都不像是醒着的。凤稚眯了眯眼,“说梦话?”她无奈地嘘了口气,她倒不是怕他知道会对她怎么样,而是对方会不会被吓死。
凤稚拨了拨迹部景吾的脸,“你怎么就不想听我解释呢?”然后又咬牙切齿拍了拍对方的脸。
“咱们到底还是有合作关系的不是吗?干嘛把关系搞得那么僵,这不是让住有玉六白白得便宜吗?”凤稚靠着迹部景吾的背说道。
“你不是财大气粗吗?怎么那么小心眼呢?”她有些痴迷一般看着他的容颜,即便有脸的脸颊有一些微微的红肿,但是却添上了一分难得的可爱。
她慢慢地拂过他富有个性的眉、他细长精致的眼、他的泪痣、高挺的鼻子、轻薄却又性感的唇。这张唇吻过她,霸道地让人气节,却又动情地让人醉心。她记得那天晚上他对她做的事情,却是料定他不会作出更进一步的举动所以一直装睡着。
“你说我这么多年都是行走自如的,这次确是这么的拖泥带水,是不是真的因为我没有了力量,我不能随意地在这个世界游走呢?”凤稚把额头抵上他的,他额间的温度一丝丝地传递到她的身体里,感到特别的温暖。
“你相不相信我不是人呢?我真的不是人啊,所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的。”
“你知不知道我多大?我都1000多岁了,活的够夸张的吧,你才15岁啊,怎么想都感觉不能下手啊!“
“我不久就会回去了,也许这一次之后,就再也不会到这里了吧。”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吧,我叫凤稚,凤凰的凤,稚嫩的稚。”这么多年,凤稚头一次把自己的名字说的那么详细。
“内,迹部景吾!就这样,把我当作你生命中的过客吧,不要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也不要让我变成你心中的刺,你可以做到的吧。”
她好像心中藏了太多累人的东西,明明说会和对方解释,却还是没勇气当着人家的面说,她是不是得为之前迹部景吾的拒绝松一口气呢?
天光泛白,凤稚才把迹部景吾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他的房间,虽然她抽了他,但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了伤,直到迹部景吾醒来,只感觉是做了个模糊不清的梦,有些累,脑袋沉沉的。
“啊~这感觉真是讨厌啊~”怎么感觉有人在他耳边不停地说说话说话,到底说了些什么啊,可恶!!!
“嗯?”手指的粗糙感让一向娇身冠养的他感觉有些恼火,翻手一看竟然是,泥巴!而且,他的衣服裤子上也是。
他赶紧扑到床头照了照镜子,天!天哪!脸上那红红的印子是怎么回事?!
“山滕!!!!”管家你快给我出来。
随着太阳露出地平线,榊太郎掷地有声地对下了新任务,以跑步的方式回到学校。
“诶!!!!”大巴车都要开1个多小时,让他们跑回去?!开玩笑吧?!
“觉得自己不行的话,就坐大巴回去吧。”醇厚的男音让人如穿耳的魔音,那弦外之音让人心虚不已。
只见榊太郎指的那辆大巴,体型敦厚的厨师大叔和阿姨,带着身后带着的一些锅具,小眯眯地对着他们招手。
那手中又是刀又是叉的,看得人一阵心惊肉跳,好像只要上那辆大巴,分分钟有种被分尸的即视感。
“明白了吗?!”榊太郎喝道。
众人赶紧转回头,惊魂未定地鞠躬大声回应“哈衣!”转身回去的路跑去,留下一个神情抑郁的迹部景吾,他的周遭散发着冷冷的怨气,导致他脚下的草坍了大半。
“混蛋们!竟然跑在本大爷的前头”后大步跟了上去。
凤稚自然不用跟着他们跑回去,等他们散了之后,和阳太收拾东西上了大巴。这么跑回去也真是有些难为他们了,这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训练,倒是惩罚呢?想到这里,凤稚心里不免有那么些尴尬,不会吧~
她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很圣母地泛起了怜惜,自觉地要保护他们,天羽在她出发的那天早上给她提醒过,那些人的行动越来越明显了。
老校舍已经没人了,榊太郎坐着司机开来的轿车慢悠悠地跟着众人回去了,也是,没有人带路的话,要走很多冤枉路吧。